——德江县青龙镇首届草龙祈雨节速记
2010年7月17日(农历六月初六)中午,也无骄阳也无雨,在德江县城玉溪南路与迎宾路结合部,锣鼓喧天,人头攒动。临时搭建的主[xi]台上,彩色布景喷绘着“青龙镇首届草龙祈雨节出龙仪式”以及“青龙镇龙灯协会主办”字样。主[xi]台前,龙灯会旗下的长方桌上,摆满了香烛纸蜡和水果,以及各条草龙水师的令旗。长桌前,挞斗里装满了清水,木桶水瓢摆放旁边。城南、城中、城北、城郊和青龙商会5个分会会旗后面,是一群头系红巾,或头戴草滕,腰围树叶草裙,全身五颜六色半裸身躯的“野人”。紧随“野人”之后,是各分会装在笼中寻找二郎神的“哮天犬”,手举龙珠的舞龙“引路”人,接着是各分会齐头并列的10条金色草龙,其中雄龙雌龙各5条。长约12米的草龙,全由竹篾稻草编成,分别由统一服饰的或男或女5人举着,与其他替补舞龙人员一道,等候仪式的举行。等候仪式举行的,还有草龙队伍后面和两侧挤得水泄不通的观众。
青龙镇龙灯协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谢天阶上台主持仪式,镇长胡国仁、会长徐发,应邀点燃了祭祀台上的总火炬。
谢天阶在介绍草龙文化中说道:草龙祈雨不是我们的创举,是从古至今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习俗。在刀耕火种靠天吃饭的古代,风调雨顺才有饭吃,反之饿死人的现象就会发生,于是只要天旱的年成,人们就要祈求苍天下雨。后来人们认为天上是否下雨是龙在管理,就用稻草编织成草龙来祈求,再后来被人们称之为玩草龙。在德江最近60年,草龙祈雨的习俗基本消失,最早的草龙祈雨,上世纪五十年代初还是孩童时在本县煎茶溪街上所见。今天举办草龙祈雨节,不再是古时人们的迷信观念,而是传承土家人的民族民间文化,将其打造成一个好的旅游品牌,招徕四方游客,促进德江经济更加繁荣。为了办节,编扎草龙从三月初就已开始, 6月下旬挑选出合适舞龙人员并进行了严格训练,7月11日举行了请草龙出山仪式。
胡国仁讲话后,70余岁的祭师鞠躬、燃香、斟酒、烧纸,如此三四,然后将手中燃香分给10条草龙的水师们,每位水师将15支燃香分别从龙头插到龙尾,各水师领回令旗插在自己头上,将水桶灌满水,执瓢站在草龙前。当祭师洒酒祭拜天、地、人,恭请龙王风调雨顺完毕,随着主持人喊“草龙起”、“草龙走”、“草龙跑”、“草龙飞”、“草龙腾”等句,全体舞龙人员齐声相应回答“来祈雨”、“天在吼”、“雨来了”、“雨直追”、“好收成”,一瓢瓢清水泼向草龙。当出龙令宣布时,音乐、锣鼓、乐号、礼花齐鸣,众人用各类器具将水泼向草龙和舞龙人员,舞龙人员则勇往直前,沿着主街道从南至东再从东向西,接受居民的洗礼。
草龙游行队伍从迎宾路与香树路结合部,沿香树路途经新车站向花园前进。前面是城管局的洒水车,城管队员举着水管洒向跟在后面的草龙游行队伍。沿街居民早在自家门前准备了水桶、水盆,里面都装满了清水,当草龙到来 ,立即用盆泼,或用瓢浇,或用水管四射,来回多次泼洒。街道两旁随行的观众,有的跑、有的躲、有的逗,舞龙人员难以躲避,也不想躲避,任凭水滴、水柱、水波,从头淋向脸部、背部、胸前、腿脚,不时还高喊“拿水来”。那些小孩,更是随着舞龙队伍一道,往有水处钻去。一时间,犹如暴雨突来,街道被洗得透亮,树叶被洗得透绿,花朵被洗得更鲜。
原以为居民准备不充分,结果大出意料。街道两旁居民门前,摆满了大小不一的装水泼水器具,商家门前更是“各尽所能”,或将一排洗衣机放在街边灌满水,或将塑料水缸排在人行道装满水,翘首以待,等候游行队伍的到来。当舞龙队伍接近时,员工们或手持电饭锅滔水泼,或用盆瓢用力浇。不要说年轻人和小孩了,就是平时一本正经的领导,衣冠楚楚的老板,还有七十多岁的老人,都在“尽力而为”,手持水管向游行队伍喷射。一支游行队伍过去与下一支到来的间隙,为尽兴,他们将水射向行人,或者追着过往的车辆窗口猛扫,甚至相互间对射。当然,和其他参与的居民一样,他们的共同点,都是将自己变成了落汤鸡。让人始料不及的,是一些舞龙人员,跑到洒水人处,抓起装满水的盆子,看似要泼向前方的舞龙人员,结果举起来的水,却朝后泼向了身后的泼水人和观众,人们醒悟过来时,已经躲闪不及,引来一阵惊叫和哄笑。此时,大家看到,舞龙人与泼水人融汇在了一起,只有欢笑,没有了平时不小心溅水上身的恼怒。
舞龙人员从街心花园经人民中路到玉溪车站,走完红旗路,为满足各条主街道的人们观赏,各分会根据所处位置,分别向相同方向的不同街道进发,再从建设路又来到街心花园。等候在此的两辆消防车,和先前一样,与洒水车一道,将水洒向游行队伍,将水射向天空,一道道水柱闪出白光,从天空铺天盖地而来,数千平方米范围内,一片雨雾茫茫,街道水流成河。凡是在其射程之内的游行人员和观众,全身湿透,无一幸免。
摄影摄像人员,大都用塑料薄膜将机身绑缚起来,只留一个镜头在外,本人经验不足,只有“裸机”拍照,不敢与草龙过多接近,以免引水浇身。看到有人浇水,绕到身后;看到有人端水向舞龙人员跑来,急忙跑开;看到洒水车喷水过来,急忙将相机护在怀中弯腰蹲下。一直躲闪的我,也是防不甚防,在街心花园拍摄时,从天而降的“大雨”终将自己团团包围,雨水从背部流下来将自己打了个透湿……
游行结束,回家换下湿透的衣服,赶到办公室下载照片选择照片上网后,接到朋友的电话询问感觉如何。我答,那种感觉,只是少时上山砍柴遇雨享受过。
2010年7月18日香树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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