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夏天,是我参加工作的第一个夏天。今天读到《夏天的味道》征文,我就想起五十多年前的一个夏夜,那是多么的回味无穷啊!。
我是搞水文测量工作来的,夏天,就意味着与洪水搏斗。从当年的工作条件来说,与洪水搏斗,就是体力加毅力的总和。在整个夏天与洪水的紧张搏斗中,某一天的工作,就是全部夏天工作的缩影。……
夜9时,我们还点着煤油灯,摇着扇子,在代理站务周石铭同志领导下,聚精会神地学习《列宁主义万岁》这篇文章。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县气象站通知:从下半夜到次日整天都是6级大北风。这让周石铭紧张起来。
原来,他预计一个洪峰将在明日出现,抓住测量它是最恰当的时机。现在天气变坏,如到次日测量显然就不适宜了。站长不在,他就是指挥员,他果断决定,停下学习,进行夜间测量,决不让洪峰跑掉!
时间不容大家多想,一种为党的工作认真负责的思想鞭策着每一个人,立即行动,抢测洪峰!
全站七个同志分头行动,十分默契:有的准备记录簿,有的检查流速仪,有的到楼上取来马灯、擦亮灯罩、灌满煤油。老技术员范裕建同志自告奋勇爬上10多米高的中心幅射杆,挂上马灯。……行动是那么么迅速,一切夜测工作很快就准备就绪了。
夜10时,农家的灯火开始熄灭,社员们已经进入梦乡。大堤上只有来往巡逻的防汛人员。我们挂出了红灯——夜测标志,警告来往船只。
一场紧张的战斗开始了,我们六个人分别登上两只测船,划着桨,驶向河心。在大风到来的前夕,空气异常宁静,只听到我们的桨叶划击河水的噼拍声,好像就是我们的战斗号角。电筒就是联络信号,哨声就作传呼。夜是那么宁静,我们的心情却是那样的紧张,好像奔流倾泻的河水,澎湃起伏。
茫茫夜空中,繁星密布。微微的风,我们觉得十分凉爽,精神倍增。
测量船锚定河心,测锤一甩,在它接触河底那瞬间,我们读出水的深度,然后用绞关放下装上流速仪的铅鱼,从水深的0.2、0.6、0.8处,依次测出水流的速度。这是靠流速仪的旋杯旋转,每秒接触多少次来进行计算的。三点测完,加权平均得出来这个位置的水流速度。另一个人就通过六分仪观测河岸上幅射杆上的灯光,用以测定测船在河断面上的距离。这样,就完成了这一线的测量任务,起锚重新锚定,去测第二线的水深、流速、距离。
我们两只测船,从河中心分别向左右两岸进行,每只船在河断面上相对均匀测完六七线,就完成了这次外业测量任务。
深夜12点了,我们凯旋而归:抢测到了这年的第一次洪峰资料。同志们高唱凯歌,也等待暴风雨来为我们伴奏美妙的一曲。这已经是次日凌晨了。
回到站里,大家不能休息,外业测量记录要抓紧算出结果。算盘在煤油灯下噼啪作响,最终结果:河水流量(即河断面的平均水深×平均流速×河水面宽)出来了,记录员又交复核员从头到尾再算一遍,签上名字,表示对这次测量成果表示负责。
我们还不能休息,要将测量结果用内部电报发给武汉的领导机关——长江水利委员会,抄报水电部防汛指挥部和省、县水利部门。
这个夏夜,一场紧张战斗,我们不知道夏天有多热,也不觉得有多累。只要任务完成了,就高兴,就能睡得香,任凭那些汗水去爬着,大家都不管它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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