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我的城,成为一座空城。
夏日暖热的风,年年准时地抵达,似了某些过往,和一些旧事,萦萦绕绕,拂得脸颊生生的疼痛。从未曾料到,四十平米的蜗居,也可以被寂寞放大的如同一座城。
离开的人,并不是负心,只是爱的不知该如何去爱。
已是好久前的事情了。遇见她,是那样美丽的女子,像一朵夏日里的茉莉花,带着清雅洁净的忧伤气息,弱怜的让人痛惜。原本我一直是个狂野不羁的男子,从不会为谁的青丝缠绕而轻易停留,却生出与她一生的心。而她淡然一笑,不可置否;若爱到极致,终会淡然。我不信,依然爱的跌宕浓烈。
精致地鱼缸里,两条鱼儿少了一条,唯一的,在水中惶乱的游曳,荡起一圈圈的波皱像是某种疼痛的印记。是一个清晨,阳光微暖,窗外的含笑开的正艳。她捧着两条鲜活的生灵放在鱼缸中说;“我是鱼,你是水,若鱼在哭,水是看不见的。”我只是笑笑,而不作答,淡然地看着畅游的鱼儿,想着,有人精心照顾,我们也可以这样默契地老去。
房间里,还散发着她淡淡的发香,茉莉花的味道,熟悉得就像她从未离开过一样。窗台上已经干枯的茉莉花似乎在提示着我什么。早已习惯地去依赖离去女子的照料,一个人,不想浇水,也不曾想去刻意修饰凌乱地生活。人在花含笑,花萎思念瘦,只一味把记忆停留在那个沥沥小雨的黄昏。
她过来送花的傍晚,有雨,整个房间都弥漫着香浓的气息。或许是花香,也或许是发香,我已无从分辨。落入我眼中的,只是她发间的蝴蝶夹,在我眼前跳跃、旋舞。于是把她环抱,一枚枚碎碎的吻落在她披肩长发上,如饮甘饴——“每一朵花儿,都会为自已身边翩然的蝶绽放到极致,但再美丽妩媚的花,也是经不起时间的等待。”这是她临走时说的话,淡淡的语气,湿漉漉的眼眸。那天,她说话的神态与往日不同,眼睛里有一抹深深的落寞。
我知道,她一直在等,等我风景看透,回来陪她看细水长流。
检索多年前的初识,终是应了她当初的话,再美的景致,若身在其中久了,也觉得寡淡。于是我的目光转向了窗外那些含笑。爱,便不再浓郁。
一直都是明白的,我不是一些以某种禁锢方式来约束情感的男子。只喜欢在暗夜里把自已跌宕,哪怕是疼得附下身去。更重要的是,我无法给予她生活的富足!所以,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有着水样气息的女子。不想让她在空洞的守候中散碎。不想她在暗夜里随我的叹息老去,于是狠了心,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游离在闪烁的霓虹灯下,和躁动的人群里。
执着终究被时间磨砺成为了细末飘散在空中,和那些旧事,被风吹的无影无踪。无数个难以言伤的日子过去,她亦不再如家常女子般纠缠。宛如她的当初,淡如若离。
来年的初夏,是她离开的时候。随同一起来的,是一位干净白皙的男子,傲慢的眼神里,我只应是住的起四十平米的蜗居。从他的话语中,我已得知她的未来,那是一座烟雨蒙蒙的小城,有西子湖畔,有断桥小巷,还有唯美的丁香愁结……如水样气息的女子,理当然应被水滋养,被水润泽。
离别那天,有雨,空气沉闷的压抑。语言苍白,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收拾好行李,听她低低的啜泣。我想,或许某天,她的影子将会模糊,但那一刻,我只想记住这些最后的泣声,至少,在这四十平米的蜗居,曾经是这样鲜活的存在过!
有时候,牵手不一定要白头,如果给予不了对方幸福的始端,不如找一个善意的理由放手,换来对方丰厚的人生,未必就不是最好!
而从那天以后,我的城,一如当初。
空荡,寂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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