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如电焊的弧光,刺眼。树上的蝉“哧了、哧了”的叫个不停。蝉告诉人们酷暑季节到了,就是这个季节,它曾给我的童年添加许多温馨,铭刻着难以忘却的记忆!
那是我八岁的时候,父母响应老人家的:“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号召千里迢迢,拖儿带女”乘专列七天七夜爬秦岭、过黄河,才到了被称为大后方的重庆。我是出生在北方,却长大在著名的三大火炉之一——重庆。进入夏季,饱尝了重庆火炉的热情,那真如孙悟空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再过火焰山。
那时最享受的消暑的方法,就是拿着父母单位发的高温补助冰糕票,到厂里冷饮处领上几张票的冰棍,用三两张毛巾裹着,飞似的往回跑,跑慢了,回家就成了真正的棍了,全没了那冰。爸妈从不舍得吃,留给我们姐弟仨;再就是那青蒲扇,哪家都有三、四把,酷暑难熬,只听见“蒲扇!蒲扇!”搧个不停。不知道什么叫冷饮?什么是冰激凌?就是那冰棍是那么甜、那么解暑!因为那冰棍里凝固着父母的疼爱与辛勤。
放暑假了,上午时分按母亲吩咐做作业。下午时分按母亲吩咐,煮上一锅稀饭,晾着,再用水汆上一些豇豆、藤菜、豆干之类,没有油荤,只是有些调料,诸如:油辣子、味精少许、蒜泥、酱油、米醋等,等着爸妈回来一起吃。凉稀饭、凉菜既饱腹,又消暑、一家人其乐融融。
有时母亲会用商量的口气温和的说“幺儿!你把屋子收拾干净,凉席用热水抹上一遍,妈妈再多做一点活,好吗?”母亲曾和我许愿,在开学之前给我买一件新衬衫和一双白网球鞋。说着又架上缝纫机给人家做衣服。当时母亲月薪是45.8元{老三级工},父亲55.6元{不知道几级职员}给奶奶每月20,还有我们姐弟三个,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所以母亲常常做一些零活,贴补家用。记得一件衣服2元钱,小孩的一元或者一元五。还要悄悄的,不能声张。因为那时说这是资本主义,妈妈不想人家说她有资本主义尾巴。母亲就是这样维持着这个家的所谓繁荣。我们姊妹弟弟三个不管是上学,还是上街都是穿的好干净,好漂亮。母亲那时编制的毛衣,人家常借去做摩登。
母亲就是那时侯最时尚妈妈,她永远有一颗要强的心。
爸爸也很能干,手巧,脑子灵,就是大男子主义,从不做家务。一双袜子、一张手绢都不会洗的。他有句口头禅:“爸爸是干大事情的,你们不能干的爸爸都行!”单位的工作那是一丝不苟。常年出差在外,每当回家休假也绝不闲着。我们小时侯的床都是爸爸亲手制作的。{他出差回来我只要在家,随时跟在爸爸身后}他到废品收购站买的一些废旧水管,然后打磨很亮,在管内装入一些沙子,放在煤炭火炉上烧红,然后钺成想要的弯度,放入水中,只听见“哧”的一声一股热浪腾空直上,再后来见他钻眼、钢锯锯成需要的尺寸,床绷是用零点八毫米的钢丝编成类似足球网那样的胡椒眼。安装、刷漆!荷!一张漂亮的钢丝床成功了。父亲的每次活一完工,都看见他的嘴角咧着,两手叉腰,眼睛放射着喜悦的光芒。“君君!去试试,感觉一下爸爸的手艺。”那床的感觉就像现在的蹦床。那时没听说过蹦迪,否则用它在家里蹦迪一点没问题。
我心中的父亲真是太智慧、太伟大了。
我们童年是那么的快乐!那么无忧!那么无以伦比!那时候什么都凭票,每到星期日家里会有肉吃,激动啊!早上我和妹妹很早就起来去肉店排队,肉买回来,妈妈给我们烹调出闻着就垂涎三尺的红烧肉。母亲总是微笑坐在旁边,看着我们三姐弟吃。我说:“妈妈一起吃啊!”妈妈总是说:“我不喜欢吃这个,小孩喜欢吃。”心理想:怪怪的大人为什么不喜欢吃呢?我长大了或许也不喜欢吃的。现在想来,呵呵!真傻!
那些年代的往事渐行渐远,唯有刻骨铭心的父母骨肉亲情,却渐行渐浓。常常思念着创造我并给我温馨快乐的父母。那时侯菜里没有油星,不能天天吃肉,但粗粮淡饭格外香甜可口;那时侯没有风扇、没有空调,可我们的青蒲扇的搧动,格外凉爽宜人。因为我们有爸爸、妈妈那无私的爱心。那时父母就是我们心里的一棵大树,我们可以乘凉遮阴;又像是一个港湾我们感到安全,可以避风。父母就是我们心中永远的巨人!每每想起他们,心海便泛起阵阵思念的浪....经久不能平息。
就是这火炉的夏季,又是蝉“哧了!哧了!”的时节,总会想起我亲爱的爸爸、妈妈;仿佛又回到童年,回味着橘子冰棍的凉爽与甘甜;感受爸爸制作做钢丝床带来的舒适与惬意,我们在那床上自由蹦迪;仿佛又嗅到妈妈烹调的——令人垂涎三尺的红烧肉,又飘香在我如今的餐桌上,还配有那凉豇豆、藤藤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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