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怕老,此话属实。人年少时身强力壮,一到老年稍微劳累就可能导致腰酸背痛,一场小感冒年少时甚可一笑置之,到了老年却不得不严阵以待,而日常生活中所遇少年时可轻松应付的小麻烦到了老年情况就大不一样。
家居乡下很少进城的林家阿婆一不留神踩中步行道上的一块西瓜皮滑了一跤,直跌得她眼冒金星头昏脑涨,“唉哟唉哟……”她用手摸脚,脚痛,用手摸腰,腰痛,她的孙女英英望着眼前的一幕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奶奶,我扶起你来吧。”英英试着想把林阿婆从地上搀扶起来,可她奶奶已跌得总站都站不稳。这可怎么办呢。
“唉哟哟……”林阿婆躺在地上摸摸腰侧,又摸摸小腿,脸上满挂着痛苦的表情。
“英英,我恐怕不行了……”林阿婆话说得有气无力。
“不!奶奶!”英英听林阿婆所言,顿感莫名恐惧,她很想哭。“我背你回家去,我们不进城买东西了!”
时年12岁的英英不适于肩负重荷,她奶奶又伤痛得不宜蛮力牵拉,若有副担架就好,一旁路过的两个留“狮发”着“蛤蟆装”的小青年看到林阿婆手上有枚金戒指,佯装乘凉逗留在一棵行道树下,两双贼眼骨碌碌地不时还东张西望。英英看得出不远外树下站着的这两个“蛤蟆装”总在瞄着她奶奶手上那枚闪闪发光的金戒指,感到势头不对却又摆脱不了所处境地。
“奶奶,那边的两个人总望着你的戒指。”英英背对两“蛤蟆装”,蹲在地上扶着林阿婆的肩膀小声说道。
“唉哟……奶奶痛得受不住了……要戒指就给他们……英英,要不你一个人先坐车回家去,车费我这就给你,前方路口有个公共汽车候车亭,看到16牌子的车停了就上去……”
“不!奶奶!呜呜……”这下英英真格哭了起来,“我不能抛下你不管的!”
路过的行人达几十,有稍停扭头看林阿婆者也不过甩下一声叹息继而拂袖而去,不远处站着的两个“蛤蟆装”有几次想冲过来夺走阿婆手上的戒指,皆因路人往来不绝而有所顾忌。时间已至下午两点多,两“蛤蟆”远远望见一位身穿迷彩服的人(他背着旅行包)往这边大踏步走来,心里似有虚忙转身快步而去。
“这位阿婆,请问您怎么啦?是刚才那树下站着的两个人伤害你们了吗?”迷彩服走近,即半蹲下来向林阿婆致以亲切询问。
“我奶奶被西瓜皮滑了一跤,跌得很痛。”英英在其奶奶跌地后,即将那块可恨的西瓜皮扔的远远的,这使得事物分析力再强的迷彩服也对路上躺着喊痛的阿婆感到有点迷惑不解。
“照你这么说,你奶奶肯定摔伤了。”迷彩服解下背包往英英手里一送,说道:“你帮我拿这个行李包,我背你奶奶去医院吧,——得抓紧时间哦。”
迷彩服很轻巧地将林阿婆背上,然后迈着稳健的步子一阵风似地来到了一里外的东湖医院。
医务人员的诊断结果表明,林阿婆脚踝、手腕及腰椎等部位受了伤,尤以腰椎部受伤最重,若不及时疗养,原本体质虚弱的英英奶奶势必将危及生命。
在东湖医院的医务记录档案中,有将近一打的资料可实证人到年迈体弱因一个跌交而至不治(这种情况在农村较多见)。
迷彩服无须解释,医务员们也看得出他是仗义相助,他的肩上有军人标识迹象,这点林阿婆的孙女英英可辨别不出,所以,待英英奶奶情况好转,他们也挽留不住这位侠客,他大步流星地走了,甚至连姓号都留给人以悬疑。
这以后,每年暑假,城里的大街上总会有一个捡西瓜皮的少女,她就是长得秀里秀气的英英,一位倡导城市文明的市民,一位仰慕迷彩服的姑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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