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客

准确地说就是接待来宾.因工作关系,一周要不接待七八拨来客,我就算白过了。一次，部长让俺到火车站接央视一套的张编。他不知道俺县有火车站，在电话里告诉说在衡水下车。在县站等了半天，调头奔市里去。回来已近晚八点，上菜上酒，自是一番热情的表现。席间，他没有喝多少酒，说是喝不了。干了三天活，临别的小宴上，劝他少弄两杯。他欣然笑纳，当地的酒他说劲小，提出喝六十七度老白干。我暗喜，正中俺下怀呀。四两的杯子倒满了，没有两下干完了，只见张兄面不改色心不跳，又弄一杯，三下五除二，又干了，我想别超５００克就能抗住他第三“波次攻击”。头儿担心的瞅了我一眼，我回头一个“曹定胜张”眼神。之后说：“张编，再来一杯，才叫入乡随俗呢！”说完，我吃了一粒药，张问：“啥药？”答：“弗呱酸，治闹肚子的，这酒太凉！”。“哈哈哈”他听了大笑。那笑声听得出没有醉意，也不失态，仍有洞察力。心想，今天碰茬上了，来者不善啊！想着头上浸出一层凉汗。定神看瓶子时，有了重影。“来干一杯，谢谢你们的配合和帮助”张编先干了。我也干了。三杯六十七确实见分晓，他发生了“质变”，话多起来，讲了好多域外新闻。不知过了多久才散去。回家怕老婆不高兴,溜进书房躺下便晕了过去。忽听一阵枪声，区长说：“老曹你阻击，我带人马突围”。这时，见一群鬼子冲进村，一梭子打出去，干掉十几个。且战且退，退到一家大院，被包围了。又退到一间屋里，掀开锅盖，没有地道。用手机问区长：“他妈地道不通啊！”“你看着办吧，坚持到天黑救你！”。鬼子烧房了。往外投了一束手榴弹，没有响！怎么办？被烧死不如拼了！正想着，忽听后墙呼隆一声，露出一个洞，听到有人说：“是我凌姐，风动来救你了！”钻出去。风带了另一支队伍来了。在他的引导下，跳入一条河里。　

“爹醒醒呀！呜呜”朦胧中张开眼，见儿子正哭着拉我呢！原来自己躺在地板上。“你做梦还骂人哩”儿子去卫生间看我从床是掉下来吓坏了。天已放亮，正是腊月，也没有觉得地下冷。吃饭时电话响了。老婆问“哪来的？”“机关”“干吗？”“接客”。　

临出门，儿子说：“爹，给点银子”“干啥？”“你要回不来，我替你交党费呀”“滚蛋！”

请客

上周末几个哥们迟迟不肯离开机关，那依依不舍舍的样子，好象一周来都没有受多大累吃多大苦遭多大罪似的，工作的余热仿佛不发挥出去就落下毛病一样。尽管饥肠发出空洞的声音，并在楼道产生了回响，人人头上出了虚汗，烟抽完了，水喝干了，眼无神了，但大家伙都稳如土堆，坐如泄气的气球。互相一问，方知媳妇们不是出差就是回娘家，都没了吃饭的去处。　

望梅止渴。耍贫也能止饿呀！我系众僧中长者，一手插在衣袋里，捏了妻走时给的五十块现大洋，她说要俺用来坚持二十天，对俺来说这不亚于上甘岭战役。现在大伙的目光瞅着俺，两个年轻的副部长也故作谦虚状，还一个劲地启发大伙，说俺工资高了吧，这那的。原想跟他们谁吃点呢，这到好，把送殡的埋到坟坑里了。俺清了清嗓子说：“这样吧，大家，是吧”。自己也感觉到这长兄的颤音的效果，大家的眼立刻发了绿光。俺不是不义气的主，可五十块钱难倒英雄汉啊，大家把俺捧得高高的，你说你钱不够谁信呀。“还有一个小时呢，着嘛急哩，不就是一顿饭吗，又不是紧着死，说会儿话”。大家开始互相遭溅起来。　

ｂ部长说：“ａ常务也就出生在红旗下吧，要是战争年代当地下工作者非当了叛徒不可”，大家听了，原来聚在ａ部旁边的同志往外挪了挪身子，显得敬而远之。ａ涨红了脸：“别瞎百活了，俺当汉奸也不当叛徒，挨了打最后还招了，算不受那个罪”。ｂ部长呷口水说：“你是不用受罪，也用不着人你上刑，就凭你见了肥肉一下吃出三年的劲，敌人给你一块东坡肉，不光把弟兄们出卖了恐怕连部长、主管书记也端出去了”　

“好！十分精彩！”我说。“不过俺素来敬仰ａ部的智慧，当汉奸肯定有讲究。一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潜伏下来，等胜利反攻时里应外合，立一功，最后还闹个离休干部，付地待遇。二是有利于监督被捕人员，过堂时，看谁要招，就打死谁。比如ｂ部长经不起女色诱惑，必要时除之。不然俺俩一村的，会把俺招出来的，我要顶不住了，出卖的人就多了去了。”　

“出卖一个吃多少回扣？”小ｓ问。“你问这干吗？怎么也得三五万吧”“叔，我先把你和ｒ部长卖了，我买楼正花钱呢”，“ａ部长怎么办？”“卖车时再出卖他”。哈哈哈。大家哄堂大笑！　

“ｄ兄是个实在人”我说。“你肯定不会干这种事的”。谁知话音刚落，他吼道：“别瞧不起人，俺亲哥我也敢出卖，别说你们了!”　

"原来已为你是条硬汉子呢!敢情也是甫志高带的研究生"　

“这年月，谁给俺烧鸡就投奔谁！”ｄ兄又说。　

“那咱把容易出叛徒的菜去掉，比如东坡肉、烧鸡、红烧鲤鱼、羊肉省了，吃点无公害蔬菜，上几碗面条就行了”我说。　

“吃饺子粥，你粉身碎骨不怕，就是见不得面条，吃了也容易叛变。”ｅ说。　

“好！走。”奔了一家驴肉馆。席间，ｂ部乘兴唱了一首帕哥的《俺的老叶儿（太阳）》，不一会儿进来一老汉：“看见俺那驴没有？”“没有呀”“刚才还听见叫哩！”大伙一愣，后大笑。　

送客

x的妻貌美有才，在公司当业务主管，出差一个月刚回来。这一个月叫x倍受煎熬。夫妻相见，自然是激情澎湃。晚上是烛光宴席，别有一番情调。相互叙述离别之思，甚是缠绵，四只眼绞在了一起，直勾勾，火辣辣。夫对爱妻说：“不早了，歇息了吧”。妻焉然一笑：“嗯”。二人正欲回房，忽听“叮咚”门铃响。二人一愣。　

拉开门，见小z晃晃悠悠进来。嘴里嚷着“沏点茶喝”。夫妻交换一下眼色。男主人忙沏了茶。小z重重地坐在沙发上。“这么晚上哪去了”。“不晚才九点”小z说着端起茶杯。　

因是故交，小俩口并不介意突然造访。小z乘了酒兴，谈锋正健，小俩口只得当听众。小z从中学语文老师岗位辞职下来，平日里讲惯了，许久没有过嘴瘾了，能错过这机会？他边喝茶边纵论天下之事，从中东和平路线图到伊拉克联军政权交接；从朝鲜核谈到南极科考；从试管婴儿到克隆羊；又评述国内老工业基地东北振兴、“三农”问题，接下来谈电视广告中妇女卫生巾和中华牙膏六必治等等，等等。口若悬河，唾液纷飞，愈说愈兴奋，愈兴奋愈喝水，愈喝水愈健谈。男主人看表，女主人打哈欠，小z熟视无睹。茶喝没色儿了，自己换，水喝完了，自己倒，毫不见外。墙上挂钟指针指向零时两点，小z依然精神炯烁，眉飞色舞，坐如钟，稳如山。女主人温怒而不失笑脸，男主人微笑而色厉内韧。　

“z哥，嫂子等你不回去，会不高兴的”女主人提醒道。　

“没事。她出差了。我回去也是一个人，暖气也不热了。今晚就在你们这儿凑和一宿吧”小z说。　

夫妻无奈，只得把他安排住下。　

“你俩早点歇了，你们睡你们的，我睡我的。”小z又嘱咐道。　

天亮了。夫妻二人给小z买了早点。小z吃罢，夫妻把他送下楼去。“回去吧，明天我还来呢！”小z招呼道。“啊？！”夫妻二人失声叫道。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