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
nanshannang
分配这个词,现在的大学生很陌生了。这个假期,我对已大学毕业的侄女谈
起这事,她说:哇,还是这等好事呵。在毕业就是失业的今天,分配,无疑是最值得温馨的回忆。
一九八四年七月十日,我大学毕业,还不到二十岁,懵懵懂懂的,至于分配到什么地方,根本不去想。因为读的是师范学院,反正是教书吧,能回到故乡更好,不能回去也没有关系,我这人有四海为家的胸怀。
那时我们班上还有很多老三届的学生,已是孩子的父亲母亲,他们很懂事呵,早早地去跑关系。特别是些城里的同学,父母亲如果有一官半职的话,早早联系了如报社,机关,杂志社等单位。那时的一个大学生,绝对比现在一个硕士究生“跩”。我既没有关系,连去跑的意识都没有,反正国家会安排的。
后来,我被分配到一个县教委,然后再等待他们分配。那时手里拿着个派遣通知书,坐上长途车,就去了。县上很高兴的,那年我是惟一分到他们县的大学生。教委那时还叫文教局,马上派人把我安排在县委招待所,而且说——吃和住,都不给钱,他们来结帐。我不知道一天要吃多少伙食费,心里担心钱,要知道父母从土里刨食,供完我读大学,已是精疲力竭,现在我工作了,绝不能再增加他们一分钱的负担。
我这些想法是多余的,人家早安排好了,中午和晚上,都是两晕两素一汤。读过大学的人都知道,大学几年是肥的拖瘦,瘦的拖垮,垮的拖退,退的拖死。反正见到肉,绝对比饥饿的狗还积极。
就这样吃着好的,天天无事,一连十几天,到了七月底还没有分配下去,我的心就有点慌了,难道我这么优秀的人才还没有学校要么?说实话,本人的口才极好,讲课是满堂喝彩,实习时深得学生赞赏。
就在我不知下步该怎么办时,这天,来了位很奇怪的人找我。
我在这儿是举目无亲的,是谁找我呢?
来人四十多岁,穿一身洗得发白的黄军装,当然没有领章和帽徽的那种。身材瘦小,戴眼镜,一副斯文相。来人也不介绍自己,就和我在寝室侃起来。东西南北,古今中外,反正是乱吹一通。我正无聊呵。到了中午,来人走了。之后,招待所的人才给我说,这人是县委常委,宣传部长。那时我对什么官根本没有意识,我只认得我们村的村长,连乡长都不认得。
几天后我就分到县委宣传部,去当马列主义理论教员,从事在职干部的培训工作。
更有意识的是,我住在招待所的半个月,居然给我发了工资。我很高兴,毕竟我不再用父母的钱了,从此每个月我都给父母寄钱,是工资的四分之一。直到我的父母亲都魂归天堂。
这改变了我的命运,我的很多同学后来都到了行政单位,不过费了很多周折。
我现在放弃了机关工作,专业从事写作,不是机关不好,而是我有了更好的爱好。
侄女像是听神话,她说:现在如果国家给她分配工作,那怕是个做清洁卫生的,只要每个月有工资拿就行。
我无法把两代人进行比较,但有一点让我深深难忘——八十年代初更看重一个毕业生的才学,没有更多的不正之风,否则我这样家庭背境出生的的人恐怕成不了国家机关干部,现在叫公务员。
怀念那个八十年代的“分配”,因为它改变了我的命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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