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清凉山上,俯视山下的景色,不知是激动还是在女上司面前炫耀,讲得口若悬河:“赤壁大战前,诸葛亮到东吴。走马清凉山眺望,东南钟山象龙一样伏在沃野。而清凉山如猛虎蹲踞在长江边。不禁脱口钟阜龙盘,石头虎踞。曾向孙权建议移都南京。任炜,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康!可叹往日帝王将相都被今日的南京留在历史,一去不复返了!南京,中国最美丽的城市。好,风景这边独好!.”
任炜笑了,她双手抱怀说:“中国的四大古都嘛!这里曾经是历史是十朝古都,天子社稷江山的地儿,能不好?”
“公元前333年,楚威王征服越国占领南京,看出南京是块风水宝地,透着王侯之气。他怕日后威胁他子孙霸业,在龙湾,就算今天的狮子山北的江边埋黄金镇压,同时在在这座山修筑一座城,取名金陵邑。从此金陵便是南京的代称。六代兴亡国。三杯为尔歌。苑方秦地少。山似洛阳多。古殿吴花草。深宫晋绮罗。并随人事灭。东逝与沧波。看看大诗人李白都慷慨颇多... ...”
“好浓的书卷气... ...”任炜笑了:“来南京,不是请当导游的。洞庭湖一行,你就滔滔不绝地感慨,今天是旧病复发!”
“南京,中国的第一城市!”我长叹一声:“如果我有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一定定居南京。找个吴越女子做老婆。.”
“看你把南京夸的?哎,还要离开公司吗?你这个公司的大熊猫,国宝级的人物,公司的第一... ...不是,是公司,我们公司的爱因斯坦、诺贝尔、阿基米德!”
“可惜呀,多多地为人作嫁。小丫鬟拿钥匙... ...当不了家做不了主。伤心呀!”
任炜瞅了瞅半晌,她说:“还是留下来吧,我一定全力以赴为你营造一个宽松和谐的工作环境。这次金陵之行就是为了挽留你,或者你认为的策反你。”
“不值,一点不... ...”我仍然恢复不了刚才炫耀时的慷慨,心情不悦。我和任炜不约而同地向山下走去。为了不再尴尬,我转移了话题:“任炜你应该再婚... ...”
“你怎么?感兴趣?经常感兴趣吗?”
我笑了,顺便说:“女人最美的时刻是在婚姻里,伤感的女人美丽不够,憔悴有余。任炜你再组家庭,你的事业会更上一层楼。而且还能使公司运转的更加平稳有序。”
“这话儿令人不愉快,我的婚姻怎能和公司有染?这是哪的话?”任炜长叹一声说:“婚姻,一个不幸的婚姻是摧残人的!在精神领域内,其伤害是首当其中的,”任炜把我拉住了,她认真地问:“你认为最成功的婚姻是什么?”
我不加思索地回答:“平淡... ...”
“牵强... ...平淡比埋葬更煎熬。”
“任炜... ...”我想了想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拾阶而下,不时搀扶一下任炜。“其实,现实生活中,谁的家庭不平淡无奇呢?所谓轰轰烈烈曲曲折折都是作家们的杜撰和演义。完全是编故事而赚别人的眼泪。你没有看到或者感觉到?在作家的笔下的杜撰又重新引出新的悲剧?所以人生的伤感大都是制造的,不是产生的。”
任炜苦笑地说:“作为女人希望寄托的太多,这样也就承受和负载的多。往往在出事面前是多多惊慌失措不知所以。”她轻柔地叫着我的名字,轻轻软软地说:“你知道吗?一个女人,一个不算难看的女人,一个经历多多的女人,当认定最终寄托的本身就充满殷切希望,当希望变成失望乃至绝望... ...那一切就顺理成章了。无依无靠的情感很难寻梦,只是飘零。虽然少不了怦然心动,但也不过是稍纵即逝而已。”
望着任炜的表情,听着上司的倾诉,我心里很酸楚,一个在事业很可能是强者和闯将巾帼,在生活里也许有许多不幸和哀愁。如果把它化为力量,怎样能推动自己热爱或者从事的事业?但是整个过程皆属一种自我摧残?摧残的过程在冶炼一种意志,一种脆弱,一种坚强。而这一切一切停泊在心里是没有辉煌,只有压抑和悲哀。
这时任炜依在我的肩上... ...我感觉她的身体在颤抖,手臂在得瑟。她终于拉住了我,有些吞吐地说:“我们可以,我们可以到路边吗?”
我明白此时此刻将要发生什么!当渴望与冲动瞬间碰撞后变成了一种冷静。我还是被她拉到一棵大树后... ...“请给我一个吻好吗?”她的话语很平常,就像布置工作一样... ...她还是闭上眼睛努起朱唇等待着。
“这... ...我们这个年龄,”我笑了笑:“我顶烦这个过程。就想直奔主题,哎,万一给对方的假牙叼下了,掉在地上,摔坏了咋办?”
“你... ...”她又闭上眼睛,努嘴等待着。
我轻轻捧起任炜的脸,仍然下不去嘴... ...
任炜死死拉住我,她一定要达到目的。我只好俯下身去... ...趁她放松了手力。我挣脱就跑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虚张声势地哭泣。
而我身子一歪,也夸张地大叫一声,揉着自己的脚。
任炜一个箭步扑过来:“怎么了你?脚崴了?她搬开我的手说:“我瞧瞧,我给你揉揉... ...”便不顾一切地把我脚搂在她怀里。
我假装痛苦地收回脚,倚着任炜站了起来。而任炜还跪在我的脚下抚摸着我的脚。我现笑着说:“任炜,这叫略施小计... ...略施小计呀!”
“你坏!”任炜用手掐着我的大腿说。“瞧,你这身西服都弄脏了... ...名牌呀你。”
“你的裙子不也脏了?看,”我撩开她的裙子看着:“膝盖都红色了。”
任炜白了我一眼弹了弹身上的尘土和我并肩走着,她娇滴滴地说:“你以后不要怎样欺骗我,会出事的。”我还第一听到她还能也怎样的声音?她怎么可能有这种声音?
“对不起... ...哎,这套裙穿在你身上真好看,显得那么修长、丰满楚楚动人。任炜你最适合穿长裙子,而且是束腰的。”
“真的,女为悦己者容。我本来也喜欢穿裙子,只是在机关的岗位上不能去穿。”任炜来到我身后,为我拍打身后的尘土。
“是呀,那么好的春光怎么能轻易泄露呢?”
“你呀,你... ...唉,一点辙也没有。”她又说:“有的时候真想把你推下去,摔残你。得,如果再包饺子,吃完之后一定把你从楼上顺下去。”
我拉过任炜继续下山,我又说:“宋朝诗人叶绍翁写过一首诗,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诗人的立意和内容暂且不论。也许可以对你去写照,对吗?”
任炜继续撒娇地说:“本领导才疏学浅,也许会曲解你的良苦用心,能给我讲讲吗?我洗耳恭听”
“ 昨天晚上,面对秦淮河的霓虹灯,浮想联翩,夜不能寐... ...”
“微风拂煦,旭日临窗。遥望南天,欣然命笔!”任炜打断我的抒情继续说:“绿水青山枉自多,华佗无奈小虫何!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 ...怎么样,有点味道吧?这是毛主[xi]的诗,是我上学的时候读到的。学校主持的毛主[xi]诗词朗诵会上,我得过二等奖呢。.”
“为什么不是一等奖?”
“一等奖空缺...得,别打岔,还讲你那关不住... ...”
我望了望四周说:“那边有座石头椅。”我们走过去我把任炜按到椅子上坐下。任炜抬起头,大概以为我要继续没有完成的吻呢... ...我说:“我给你讲夜不能寐后的草成小诗。:
人到中年为何不唱首我的好妹妹?
望夜空的银河依恋着往日的追随。
单颜色的初恋始于单线秘密约会,
夜幕下相拥相依还得去鬼鬼祟祟。
叫一声亲爱的妹妹有些苍老憔悴,
相濡以沫的围城怎样的岌岌可危?
人到中年可以唱一曲我的好妹妹,
成熟的风情比青春如画时更完美。
祈祷人生各自再一次奇迹般轮回,
一定在夕阳下携手并肩踏碎余晖。
呼声小妹妹共同把青春迅速召回,
锁在心中的小妹妹永远春光明媚。
人到中年还要唱一曲我的好妹妹,
面对星空残月怎样理顺心中伤悲?
失去的年华不容许再做任何追悔。
冲开世俗的指责挑剔堵截和围追,
只有在南柯梦中撩开妹妹的幔帷... ...
我轻轻吟诵感染着任炜,想把她带入梦幻的世界,让任炜感受着火一般的情怀,诗一样的浪漫。正像一首歌歌儿唱道:“也许白发无法遮掩,要把感动留在身边。也许爱恨终要离散... ...”当我朗诵完毕后,看着任炜的表情,一会是领导听汇报时的凝重,一会是情人般的柔情,一会是恋人似的羞涩。也许的缘分造就命运?也许是命运安排缘分?也许不再青春中的冲动仍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轻轻地对任炜说:“我们下山吧...
任炜似乎被惊醒,她立即撒娇般地说:“不嘛,你光说你的诗,还没有讲'关不住‘呢?”
“会给你讲的。”我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并肩下山。
在我们的信步中,我们进入了沉默。还是任炜打破了沉默:“我认识你后就有一个预感... ...”她叫着我的名字:“我们迟早要分开。不是你离开我就是我离开你。我... ...现在还真有些离不开了... ...我的肩膀在你按摩治疗下,还缓解了许多。你呀,你,还,还真不该相识你。”
“我可不,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你呀真没法整治你,真话当做假话说,假话当真话说。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任炜娇嗔地长叹一声:“你真令人读不完,令人读不懂。”
“那就没有读不够... ...”我瞅着伴在身旁的任炜,微风吹拂飘逸的长裙,天使一样伴飞在左右,加上被风染红的面容,十分可人动人和惹人。我说:“离开,离开也许是开始;相聚,也许是结束。”
“行,你行!不知道你到底在意什么?在乎什么?哎,我的一切都是去铺垫?不管情感还有事业如何作用行为,一旦制约就是唆使了。什么是取?什么是舍呢?本来我就是一个脆弱的女子。所谓那个叫事业的东西把握强行推上政治舞台,功名利禄过眼滔滔,不是在扭曲我的主观,就是曲解我的本意。当你想左右又左右不了时,是不是命运在照顾我?或者在摆布我呢?我也许多的无可奈何呀!”任炜长叹一声,她想了想又说:“记得有一次去农村,我看见,看见了... ...村妇阴天抱柴禾、雨天盖酱缸,羡慕得了不得。特别在夕阳下,在渺渺炊烟里,呼鸡喊狗叫猪唤鸭,令我感动的热泪盈眶。多么幸福的女人!黄昏中企盼孩子放学丈夫收工... ...这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人间最美丽的贤妻主妇。远离宦海仕途,没有功名利禄和尔虞我诈... ...酩酊在永远的田园中... ...”
“做为领导的任炜,公司高管,如此这般... ...”我不想让任炜讲下去。人们说,一旦女人肯于倾诉哀怨、亮相内心,结局一定不十分高尚,就是认为的不高尚往往在宣泄中轻轻拉开序幕... ...我故意地说:“喜不喜欢南京的板鸭?”
任炜站住了,她没有说话,目不转睛地看我许久后,她掏出一块纸巾给我揩了揩额头上的汗,轻轻地说:“你呀,真是的,真令人... ...怎么说呢?看来,”她伸手解我的领带说:“你还是把领带摘下来,多勒脖子。长期系领带对颈椎不好,还勒脖子。”我想推开她为我解领带的手,却被她打掉:“我劝你以后经常穿夹克衫... ...”
我笑了,而不去阻止任炜。我问她:“长期戴*罩还对*房不好呢?你看,哪个女士不戴?我也给你去摘?真是的... ...”
“你呀你,淘气的小子,不听话的孩子,放荡不羁的下属,玩世不恭的男人。和你在一起遭老罪了,气死人呀你。”任炜不知怎么眸子里闪出晶莹:“可惜呀,我们... ...”她没有说下去便问:“吃完板鸭,去玄武湖好吗?”
“去,一定去!”
“好,给我讲讲玄武湖好吗?”
“拿我当什么。是百科全书?还是历史系的教授?我就纳闷了,我怎么成为了你的问事处了?”
“领导叫你讲,你必须讲!还敢闹情绪... ...”她把我的领带细心地叠好,放在长裙的兜里。
“是... ...玄武湖,可比不了洞庭湖那样如诗如画如泣如诉... ...”
“它的传说不美丽?”
“虽然也是著名的风景区,但是已经被人为地加工了,不是天然的。”我我叹了一口气:“历史上的玄武湖不在这个位置,面积大约是现在的三倍到四倍,是和长江相连的。公元578年,南朝陈朝国君陈宣帝曾经在玄武湖上阅兵。据史料记载,参加阅兵的步兵十万,战船五百艘。可见玄武湖之大。”我瞅了瞅任炜,示意和她并肩前行:“陈朝灭亡后,金陵再定都城。玄武湖被淤泥垃圾淤塞被遗弃荒废。到了北宋,王安石来南京上任。他上奏宋神宗,要把湖水放入长江, 把其中的螺蚌鱼虾接济平民百姓。并且将湖水改成良田,使贫民百姓耕田收粮。宋神宗批准了王安石的奏折。于是王安石将湖水全部放入长江。这样偌大的玄武湖在金陵的版图是全部消失。”
“王安石据说是宋神宗时期的宰相?”
“对,王安石对南京十分欣赏和留恋。晚年在邻居家的墙壁上写了一句风景诗:茅檐长扫净无苔,花木成畦手自栽。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多美的诗句?整个诗都在运动中.这不是诗,分明是当代的电视画面,而且是平板的.”
“是海尔?长虹?”任炜接下说。
“王安石挺留恋南京。在泊船瓜洲时又写下一首诗: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王安石,在扬州还对南京十分留恋,要回南京去。”我长叹一声:“春风又绿,一个绿字,把这首诗送进了千古名篇!”
“怪不得有位名人讲,现代人不要写诗,因为唐宋诗人,已经把诗词全部写完,写尽,写没了!”
“也不对,咱们的领袖毛主[xi]的诗,远远超过唐宋元明清的所有诗词。毛主[xi]的诗,是有诗以来最好的佳句。比起古代诗人强的不知多少倍。如果把诗人们比做中国文学史的明珠,那么毛主[xi]是这些明珠最耀眼最璀璨的一枚。不夸张地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任炜看了看我凝重的表情后又笑了:“你不是在写诗吗?清凉山腰的那首诗给我感动的不行。”
“那不叫诗,只不过是造句吧。挺俗的,能同日而语吗?”
“我非常乐意听,并且听出弦外之音... ...”任炜说:“得,玄武湖的故事没有讲完。”
“噢,由于玄武湖的消失,南京的用水排水成了问题。到了公元1334年元朝时,又恢复了玄武湖,但是比原来的面积小多了。到了明朝,朱元璋定都金陵,又改变了玄武湖的位置,面积又一次缩小。湖水也不通长江。玄统元年,1909年,它成为公园... ...”
“我的,我的情感经历多么象这个玄武湖... ...”任炜有些潸然和悲呛,她要哭?
我和任炜的南京之行,不管是明说暗喻也没有使她明白我的内心世界,也许她假装不明白。这样南京之行变得索然无味。好象我们没有生活在现实中,而是游走在虚无飘渺的世界里。想不到的是,从今往后是依依惜别... ...可是故事远远没有结束,竟然出现了令人想不到的结局... ...(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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