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有人把《论语》解构成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百科全书,是开启人类生活所有领域的未来钥匙时,中国文人的风骨依次魂消玉散,并开始以“文化诈尸”的形态要为皇帝再造一件新衣。
这又一次使我构忆起专家们在对待邓丽君歌曲的态度时扭曲的身影,从“黄色的靡靡之音”“使人萎靡不振的颓废”到“委婉动听”“绕梁三日”,前后不过两年,文化权威们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完成了一次颠覆黑白的优雅转身。
这一次又来颠覆,不是转身,是在巫师的法力下进行“诈尸”,制造恐惧。恐吓那些不听话的信鬼者,或吓呆一部分麻木者或吓跑一些不明真相者,并让无法逃脱的人们低下头,跪拜在“活尸”的脚下,诚惶诚恐的聆听八十辈祖宗的“训导”。
在他们看来,凡带有外文字样的卫生纸就不能用来擦中国人的屁股,否则就是崇洋媚外,犯上作乱。国人也只配呼吸从垃圾堆里透出的空气,吃滴血的馒头。必须高唱“儒释道”之“入世、出世、超世”三部曲,否则就是数祖忘典,就犯“不配合剥夺罪”。
我们的确也在惊恐万分:这是否又是一次修饰并附庸政治风雅的文化圈地?还是中国文人的“祖师爷”情结作崇?会不会令我们必须回到使用枯枝烂叶或用泥巴烧制的碎瓷片擦拭身体排泄物的时代,以示我们东方人的特立独行?
或许,儒家曾经为汉民族的生命提供过襁褓,但也仅仅是勒紧绳索的襁褓。当一些国家产生以人性伦理为基础的人文科学研究,并将成果应用于社会制度建设时,我们始终没有冲破儒、释、道等传统文化的价值观束缚,以致没有同步进入以“个体解放”为标志的现代文明,使我们社会成员的“个体应有的权利”得不到社会应有的保障。
皇权政治下的等级社会已使民族文化苦不堪言,几千年了,竟没有实质性进化。历史上几次洋务运动的失败又使我们只能望现代社会文明的后尘,近代两次对封建文化的冲击也没扫清建构现代文化体系的障碍,以致到现在还无法走出“非黑即白”的二分法思维,并由此引发的闹剧和悲剧在民族发展的历史进程中不胜枚举。
社会心理学告诉我们:不被承认就会叛逆。儒家的罪责不在于刻板的“君君臣臣”的一元权威,也不在于“忠孝悌顺”的道德伦理,在于将青春与活力扼杀于摇篮,在于权威式真理遮蔽了民族智慧,在于缺乏探究与创新的精神愚钝,在于必须求助于暴力推翻才能推动社会前行的方式。
不是吗?在以儒家学说建构的社会伦理中,法律被沦为政治奴仆,深受其害的不是哪个社会阶层,而是整个民族。当我们见到许多社会精英因无力量抗衡而随心所欲时,个人修养的道德力量约束显得何等苍白懦弱,以致个人意志就可将整个民族带入混乱无序而相互厮杀的深渊。
不是吗?儒家的权威教育实践,赋予了“君子”以正统意识的形态地位,其它有异于正统的思想因有害或有毒而被排除或封杀,个体生命脚下的土地被剥夺抽空。几千年了,从科举制到应试教育,从学校行政级别的副科级到省部级,就是出不了世界级的大师级。
不是吗?儒家文化看护的等级社会,缺乏权威与草根之间社会角色的正常转换,没有相互尊重的沟通渠道与协商机制,当矛盾发生时,毫无社会缓冲地段,并想当然的将社会生活中的鸡毛蒜皮无限拔高而上纲上线相互指责引发暴力冲突。
复兴不是复古,重复旧有的行为将会产生旧有的结果;自信也不是自恋,任何人的卓越都值得尊重并学习。我们也不应例外,否则,只有被抛弃。推动社会发展的责任担当更不是靠资源垄断的媒体曝光与折腾,而某些大学的历史英名也早已被透支一空,中国文化何去何从,将再次考验整个民族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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