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满街都能见到杨梅。

杨梅，诱得牛娃立刻决定去老家吃个痛快。

老家传来消息：六月底七月初家乡的杨梅最甜美。

几番相约，七月三号早晨二点自驾车，带着兄弟姐妹，四点开出上海，直奔慈溪而去。

六点三刻已到慈溪市桥头镇，小弟已在路口等候，带着我们来到横河镇梅园村，车直上梅山，在半山腰停下。满山都是杨梅树，烟云飘渺，晨雾弥漫，空气中都透漏出杨梅的香气。眼前梅树挂满通红的杨梅，实是诱人，我们已是迫不及待，顺手摘来往嘴里塞，还口口声声说“甜”。小弟告诫：挑紫的吃，山上的更甜，再说这是人家的，他们家的还在更远的山上。来到小弟家的梅林，大家伙早就吃够了。因为好奇、因为好玩，也就是图个新鲜，大家伙喊着、叫着，採摘紫乌个大的往篮里装，连小小孩都摘得不亦乐乎。牛娃我忙掏出相机，拍下这难得的欢快，还有果农採摘的辛苦。

杨梅好吃，但採摘的不易，在这一个多小时里已经身有体会。杨梅成熟在梅雨季节，闷热多雨，杨梅又不易保存，贮藏困难。清晨採下，清早挑下山要马上卖出,好在余姚杨梅(现余姚已并入慈溪)，特别是横河镇的杨梅名扬天下。这季节，每天清晨，山下停满了大小汽车等各种运输工具，人员混杂，热闹非凡，好多警察在维护秩序，指挥交通。那场面，人山人海，都为杨梅而来。

下的山来，身上已无干净的地方，特别是那杨梅渍不易清洗。表弟将车一个转弯，把我们带到“梅湖水库”。山清水秀，好一个世外桃园。这里没有喧闹声，鸟儿在湖面上飞翔，游艇在湖上游弋，游人三三两两。水库三面是梅山，水在山峡间流川，一面大坝。我们下得坝去，在湖水中洗涤。老夫也逞少年狂，牛娃我跳入湖中来个痛快，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多少年了，没有这样畅游与舒畅。要不是管理人员的劝阻，牛娃我有可能游到对面的那座山去了。

席间，大家商定：谁要杨梅，明晨四点跟着小弟他们，自己去採摘。

半夜，雷声隆隆，雨声阵阵；室内，鼾声如雷，一声紧接一声，声声灌耳，难以入睡，一夜无眠。

清晨，梅山，到处都是採梅人。

一夜暴雨，山坡泞滑，不要说採摘，就是站稳了都困难。大姐七十，小妹也五十六岁，一群老头老太在这泥泞斜坡的杨梅树下，不知摔了多少跟头，不一会上下都已湿透，泥水满身，可大家伙还是笑声不断，乐在其中。就两个小时，个个累得动弹不得，无法将採摘得杨梅提拿下山。从小长在梅山下的小弟、弟媳也都五十多岁，却一股脑儿将大家的杨梅挑担下山。此时想起了城里人，要到农家盖住房，种块地，养几只鸡几只鸭的美好生活愿望，不觉感慨万千。

午餐在表弟的山庄。山庄因杨梅而热闹而爆满，没有预约明天请早，散客更是无法入座，可见旅游业带动餐饮业的兴旺。而他们的本分——农业，早就荒芜，吃什么都要到菜市场去买。

餐后返沪，望着亲手採摘的杨梅，才知杨梅来之不易，那小小的一筐，大约五斤左右，当地山下就要买一百元，上山时说太贵，下山时说不贵，只有经历过，才知杨梅的价值，任何事物无不如此。

行文至此，写的都是採摘杨梅，而少有吃杨梅。而文题啖杨梅的这个“啖”，包涵了自己吃与给人吃和送人吃的意思。对于去过梅山，亲自採摘过杨梅的人来说，吃杨梅不是很重要了，而是要与人同乐杨梅的亲情，尽快将杨梅分送到亲朋好友手中，分享杨梅的乐趣。

到达上海又是一场暴雨，也没有减弱我对“啖”的承诺。首先将一筐杨梅送到网友咖啡茶1234手中，又分送左邻右舍，此时完成“啖”的使命，啖杨梅就此结束。

作者：牛娃

二〇一〇年七月六日星期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