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来了。
在城里当“保姆”的玉梅姨回到乡下,把一个叫敬诚的孩子带到乡下来过节。
敬诚这孩子,一到乡下就变了个人似的,对乡下的什么事情都很感兴趣。他像一只小鸟见到了久违的树林,叽叽喳喳又叫又跳,不时地追逐别的鸟儿,从这树跳到那树,好像真的进入了鸟的天堂。
玉梅姨做事去,一下子没有“观到场”,敬诚就不见了踪影,只得打开大门,四处去寻找。
时下,实行计划生育,每对夫妇只能生育一个孩子。小孩子自然很珍贵,不是“掌上明珠”,就是“心肝宝贝”。千万不能有个闪失,要不,就下不了台、交不了差。
于是,发动“老头子”四处去寻找。
敬诚在城里生活枯燥单调,活动范围很窄,每天关在房子里与智能玩具、芭比娃娃为伍,与电视电脑为伴,虽然人物鲜活,但没有身体的运动,没有心灵的沟通,一天到晚不是玩就是吃,吃又吃不了多少。不过很长肉,人长的象个“米猪崽崽”。
玉梅姨和老头子从东家走到西家,就是不见敬诚。一直寻到村东头的朴树下,见一群下小孩子正在玩“泥炮”游戏,才发现敬诚的影子。原来,敬诚正在用手从田里挖要硬不硬、要软不软的泥巴,做成碗状东西,有滋有味地把手扬上天空,用力把碗状泥巴砸在青石板上,一声脆响。
玉梅姨拉着敬诚的手到水边洗净,就要敬诚回家。可是,怎么拉怎么扯,他就是不回家,一直犟在朴树下。
中午吃饭时,玉梅姨惊奇的发现,敬诚饭量大增,话水也多了。好几个乡下的孩子,都在大门口外看敬诚。一个个鲜活的孩子,一双双好奇的眼睛,每双眼睛里都注着少有的纯净和乡下特有的忧郁。敬诚吃完饭把碗一丢,又随孩子们跑了。
乡下虽然空气清新,植被很好,民风淳朴,可是没过几天,敬诚病了,不吃不喝,两眼呆滞,不说话不活动,邻里的孩子来了也不打招呼,也不再随他们出去野了。医生来看了,也不知得了啥病,打针不见好转,吃药不见效果。玉梅姨急了,第二天纷早就带着敬诚往城里赶。
玉梅姨生怕敬诚的父母说三道四,携着敬诚直奔医院,医生“望闻问切”后,没有发现什么病。进行医药体检,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又过了几天,敬诚的病不治而愈。玉梅姨很奇怪。打电话问在乡下的老头子,老头子回电话说,可能是水土不和。
又是一年的端午节,玉梅姨又把敬诚带回家。一切又是如此:先是拼命玩,然后得病,到城里又不治而愈。
玉梅姨咨询了好几个医师,都说不出所以然来。老头子仍然说是水土不和。玉梅姨啐他:胡说八道!
连续三年如此,敬诚的父母也感到奇怪。有一次,敬诚的父亲很认真地问自己一位从国外回来的同学。同学说,自己的孩子也是如此。孩子生在国外长在国外,回到国内也特别兴奋,看到黄皮肤的人话语就多了起来。但是回国住久了,见多了不习惯的人和事,心里就烦躁,就嚷着要走。
“我明白了”,坐在一边倾听的玉梅姨插话了,“人虽然不能离开根,但适应了新的环境就不再适应旧的环境了,适应了城里的不洁净的空气就不再适应乡下的洁净的空气了……”
“娘!”敬诚的父亲盯着玉梅姨,打断了她的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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