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脆弱易碎的东西,我们能够预知他的到来,却无法预知他的离去,我们在亲人的笑声中到来,又在亲人的哭声中离去。我们在已知的日子里到来,又在未知的日子里离去。生命给了我们太多的奇迹。来之前我们在哪,走之后我们又去了哪没人能够知道。所以可以把握可以珍惜的只有活着的每一天,死亡对于人来说真的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可是自从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会有死亡的那一刻。生老病死我们无法控制,我们能控制的只有在你活着的每一刻努力去活,好好把握,不让生命中留下太多的遗憾,不要在离去的那一刻有太多的牵挂和未了的事。
我是那种胆子特别小的人,记得小时候哪家要是死了人,即使我没有看到我都会好几天睡不着觉,晚上会让爸爸把灯点着,因为一闭灯我就会满脑子都是那个死去的人,我还会在每晚躺下之后想很多事情比如说我家村子西头和村子东头都是坟地,那都是我最害怕的地方,白天走过都会浑身打颤,夜晚更会不知不觉的想起哪些地方,即使我努力控制,但还是无法停止去想。那种要命的思绪折磨的人头好疼好疼。我还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所有的死去的人都会到我的梦里走一遭,我常常会在半夜被吓醒,然后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不敢闭眼睡觉,即使很困也硬挺着,直到最后累了思绪没了才会睡着,所以我的睡眠一直不好。按迷信的说法他们都说我身体弱,总会招一些阴晦的东西。我当时是害怕但我是不太相信的,所以也是不以为然,也很健康的长大。我想这都和我喜欢胡思乱想有关。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突然发现我不再像小时候那么胆小,不再那么害怕死去的人,在经历过几个亲人的离去之后我才发现我会在他们离去的那一刻默默地看着他们离去,看着他们冰冷的身体静静地躺在棺椁里,一口气隔绝了阴阳的跨越,一口气成了生与死的交界。我会在此时流下泪水,为失去的永远不会再回来的亲人,为了亲人离去的那一刻那眼神中绝望的依恋和不舍。在我记忆里最让我难忘和心痛的一件事,那是关于奶奶的事,我是在奶奶的后背上长大的,我小时候奶奶已经是将近七十岁的老人,可是每次奶奶出门都会带着我,奶奶的腿脚不好我让奶奶背着的时候,奶奶得先跪下然后我爬上奶奶的后背,然后奶奶再慢慢的用手扶地站起来,小时候虽不懂但我会很清楚的记得,所以我对奶奶的感情很深很深,奶奶要走的前几个小时里我还在上课,但奶奶的死我想我是有预感的,我相信心灵感应那是我一生中最灵敏的一次感觉。在前一天我那是住校可不知怎么了就是闹心想回家,怎么都无法学习,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但离家太远我没能回去,就在第二天上课时二哥就来告诉我说我奶奶不行了,我当时是骑着车二十多里路一路哭着到家的,到家时奶奶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只剩下一口气在那里吃力地喘着,可是却没能再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再没能和我说一句话 ,他就那么躺着,我在他的旁边无助的哭着,想去抱着她,可被别人拽走。奶奶的这一口气一直喘了一天一夜,人都说人的最后一口气是最难咽的。其实应该还是在等待着什么吧,也许已经无力睁开眼,无力张开嘴。可是应该还是想在最后一刻看到最想的亲人,那就是大伯父,离家在外,很远,那是没有电话,只有电报,可是大伯接到电报来到的时候奶奶已经下葬。奶奶没能坚持到最后没能看到她最想念的大儿子和大孙子,奶奶咽气的那一刻,我们清楚的看见了从她眼角滑落的那颗晶莹的,绝望的,带着无限眷恋的最后一滴泪。接着便是满屋的让人窒息的声嘶力竭的恸哭。没能看见大伯和大哥成了奶奶一生最后的遗憾,也成了大伯一生最大的遗憾,以至于后来每次大伯说起都会泪湿眼眶,而那最后的一滴泪却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换来我多次的心如刀绞,多次的泪如泉涌。在最后的一滴泪里包含了太多,太多,也许只有离去的奶奶才能知道答案。而我们只能哭着为她送行。这是离开我生命的第一个亲人。我尝到了生离死别的痛和生离死别的无法抑制的思念。
第二个是姑姑的离去,姑姑是前年去世的,我离姑家很远,在他最后的几天里我们很多人都在他身边陪着她,但我们都有自己的家不能日夜陪伴,所以只能白天去晚上回家,头一次去时姑姑还时而清醒,我们姐弟几人一直是姑姑很疼的,那时姑姑已不能说话,身体是浮肿的,生理功能已经衰竭,眼睛已睁不开,我们在那陪着她我想她是知道的,只是他无力表达出来,最难过的是在我们第一天说要走的时候姑姑那个惊人的动作,他用力的将眼睛睁开不舍的看着我们虽然只有一条缝,接着他吃力地将胳膊抬起放眼眼睛上,眼睛边上有两行热泪流下那是怎样的留恋?我们都哭了,心撕裂般的疼,血浓于水的亲情怎能不疼?姑姑咽气的一刻我没能看见,但我听大伯说那时脸扭曲的不成样子。最后的一刻你多难受?
第三个是姥爷,是去年,姥爷九十三岁高龄,大家都说是喜丧,也许吧可是岁数再大都是不喜欢死的吧,都会很留恋这个苦苦的红尘。姥爷在走的前几天儿女都在身旁,只剩下一个儿子和三个女儿,大舅已经六十八岁,老姨也已经五十出头了,姥爷时而糊涂,时而清醒,当他清醒时会用手轻轻地抚摸每个孩子的脸,像小时候疼爱孩子一样,也会用双臂把所有的孩子搂在自己的怀里,亲亲这个,亲亲那个,那样的场面让人觉得那么温馨,又那么心酸和心痛。姥爷咽气时很安详,这也许就是最好的结束了吧。姥爷笑着走了,我们却在哭声中送他,永远也再看不见他那慈祥的笑容,再也不见他勤劳的身影,再也听不到他讲的那些带有传奇色彩的往事和讲不完的故事,一生就这样在九十三载的风风雨雨中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今天凌晨四点多接到小妹的电话,说姑家二嫂去世了,不到五十岁,二嫂是很爽快很干练,很坚强的女人,也很热心。前几天还在一起参加大伯的生日宴,一起合影,只是几天的时间人就走了让人一时难以接受,但是逝者已去,只希望二哥能够节哀,希望二嫂能一路走好。
不管你是达官显贵,还是衣衫褴褛的乞丐,终究都是一个去处,都会走到生命的终点,终究带不走任何东西,而不同只是这一世所拥有的一切。不同的经历,不同的生活,而这一世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所以这一世我们要好好活。不要再离去时遗憾太多,可以平静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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