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纳兰性德《画堂春》
《一》
夜风乘着半开的窗子吹进,卷起窗门上垂着的纱帘,在寝宫地上投下飞扬的影。烛火摇晃,偌大的宫殿里,此时,却是静得能听到烛爆的“噼啪”声响。
直直望着面前的如玉美人,他如受了伤的怒狮般,双手猛然就扣住她的肩,迫得她不得不抬眸,直视他眼底的惊痛与黯然!
“朕宠你,不是因为父皇的嘱托,不是因为你是岳王妃的女儿!”
话及出口,直惊得窗外樱树上的鸟儿拍打着翅膀,慌乱间扑愣愣地飞走!可是,这样的眼神,她却是再熟悉不过。没有挣扎,她只吃痛地呻吟了声,如海水般澄净的蓝眸里却依旧平静无波。
“皇上,臣妾不知您是何意?!”
还是这样淡漠的目光,正如她对他的感情一样,至始至终都不曾在意过!只是,后宫嫔妃那样多,他却只对她心驰神往,宠若珍宝!
《二》
当日圣旨传至府上时,她垂眸跪在地上,确曾细听了其中的内容,血统高贵,乃当朝大将更是受封岳王的唯一嫡生的女儿,才貌俱佳,温婉淑德,一朝入宫,便被册封为次居皇后的贵妃位置,荣宠皆俱,更消说她那一汪澄如海水的蓝眸,简直摄人心魄,让人逼视不得!
只是,入宫才不过短短三月的光景,宫中就开始盛传“后位虚设,贵妃专宠”的留言,直闹得沸沸扬扬,无人不晓!后宫毕竟是个是非地,她虽对此早有耳闻,却是并不理会,亦很少与其他嫔妃有过甚往来,恐多生事端,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每日只定省前去太后与皇后宫中请安,不敢有丝毫懈怠!
皇后本就生来体弱,她又年少性冷,平日里,后宫诸事多交由丽妃打理,皇后并不多问!据说皇后当日之所以能册立为后,其实是太后要选自家兄长的女儿来统领后宫,以免外臣专权,多生波折!
可是,也不知何故,太后一直对她不甚满意,每日请安亦是很少接见,只待她在宫门外久跪多时后,才让内侍通传让她离去!
毕竟跪得时间久了,她站起时直觉头脑晕眩,膝间酸软,差点向前倒去。慌乱间,一只手臂忙扶住她即将摔倒的身体,让她不至于太过失仪!
只以为是贴身的侍女,她也没有抬眸,只淡然地说了声:“墨儿,回宫吧!”没有像往常一样的应答,扶她的手却是明显的一震,随即就有人从身后轻扯她的衣袖,怯声道:“娘娘,是梅主子……”
诧异地,她抬起头望着眼前的美人,蓝衫素裙,发如飞瀑,唇角犹带着一抹温柔的笑,说不尽的亲切与和善:“梅妃见过贵妃娘娘!”
说话间,梅妃已垂首屈膝,连忙向她问安!伸手虚扶了扶,她也不愿位高压人,只笑着,道:“梅姐姐请起!”
抬眸,梅妃望着她,还是那样的笑容,直让她胸口一暖,瞬间竟忘了年少时娘亲的遗言,不要娘亲说过的后宫中的尔虞我诈!
她原就听过梅妃,那个女子,她不仅得到了皇后的信任,更是让太后对其恩宠有加,她就是想不明白,梅妃出身并不高,性情又如此温婉,怎会在后宫人人敬畏,不敢对她有半分的威慑!倒是皇帝不知何故,并不宠爱梅妃,后宫众人谁又不知,皇帝只对她情深意长,究竟是何原因,她也无从得知!
《三》
闲来皇帝很是喜欢到她宫中探望,倒也算不得探望,他宠她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但凡朝贡的珍奇异宝,除了先为太后奉送之外,她与皇后不分高低,赏赐一样!其他嫔妃只按位分来赏赐,甚而有的位分低的就比宫女强些,根本得不到赏赐,每日只勉强度日罢了!
那日听说西域有使臣来朝,进贡了许多罕物,特别是一颗上等的珠子,蓝如海水,通体透明。据传是五百年前,西域王赠予王后的定情之物,流传至今,万分罕见!
梅妃来她宫中后,就含笑着向她讲述着这件事,饶有兴味。端起茶盏,她只抿了口茶水,却是抬眸,细细地打量对面端坐的美人。
说也奇怪,自那日在太后宫中与她偶遇后,梅妃就经常来她宫中闲坐!外人眼里,这个妃子早已是宫中与她来往最为密切的人,而素日以仁义宽厚待人的梅妃能与她来往,外人看来,却是她为了伺机改善与太后的关系,好让一向体弱的皇后在宫中能彻底地名存实亡才与梅妃交好!却不知,她从未亲身到梅妃宫中去过,亦不曾邀梅妃来她宫中闲坐,只是梅妃自己来她宫中而已!
不想多做隐瞒,而今,梅妃既然提及那珠子的事,想必也已探到它的去处。放下茶盏,她伸手从衣襟里取出脖颈上带着的水蓝色珠子,望着猛然间满脸惊诧的梅妃,浅笑道:“既是赐予皇后之物,想来应是皇上记错了,竟给了妹妹……”
说着,便自从身侧取出个做工十分精巧的盒子,将珠子小心放进,于是唤身侧的侍女:“墨儿,帮本宫送到皇上的御书房,只说本宫不舍换下母妃留下的雪玉珠,这颗珠子留着恐不妥当!”
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定睛,梅妃直直望着她平静的蓝眸,半晌,方回过神来,却不是为了她让侍女归还皇帝珠子,而是她口中所说的雪玉珠,她竟会有雪玉珠?!
到底是抑住了,梅妃急忙起身,屈膝跪在她面前,颤声道:“梅妃失言,请贵妃娘娘恕罪……皇上既将珠子给了娘娘,定是有所深意,皇后也必是知道的!”
淡淡一笑,她只虚手将梅妃扶起,却是不再多言,后宫的事,虽是由丽妃代为打理,可真正主事的,依然是他人眼中弱不禁风的皇后。既能为后,想来定是有常人难比之处,不然太后也不会单选那个女子为后了。而梅妃,既能得太后和皇后的信任,想来更是了得!
不想多惹是非,梅妃走后,她便亲往皇帝御书房去,也不多言,只请个安后便将珠子呈在了他面前。皇帝也不阻拦,只望着她,叹了声,便叫来内侍送她回去。那是第一次,他没有问她原由,就任由她把赏赐的礼物给还了去。毕竟正在气头上,她也没多想,转身,径自就朝自己的寝宫走去,全然忘了身后的他,当时骤紧的眼神是何等的惊痛,更是何等的愤怨!
过了几日,也不知何故,梅妃就突然猝疾而终。得知这个消息时,她也没多少惊色,只不过长长叹了口气,哀叹梅妃红颜薄命罢了!正自想着,却是墨儿突然道:“要不是梅主子惹我们娘娘生气,皇上也不至于这样!”
身体猛地一颤,抬眸,她眼睛紧紧盯着墨儿,半晌,方苦笑道:“皇上对我疼爱至此,当真是待我不薄啊……”
自那以后,皇帝便将梅妃的寝宫给设了禁地,外人不得擅入,她虽不明何意,却是清楚,皇后因为梅妃的病逝,在太后面前很是伤怀,而太后对她,更是冷淡,更是戒备!
墨儿几次都欲向皇帝密告,述说她在太后宫外的事,可每次都被她发现,时至而今,皇帝也全然不知,只听内侍每日回报,太后待她一如皇后般亲昵异常!
《四》
许是到了暮春的天气,人只倦倦的多了分乏力,刚用过早膳,她便倚着软榻沉沉睡去。皇帝嫌其他嫔妃再多来叨扰她,便派了自己的乳母桂嬷嬷来她宫中照看,有事便向他回报!
这日也不知为何,她方睡下,便听闻皇后来到。皇后向来体弱,更是极少出门,平日只在太后宫中闲坐,而今到她宫中,当真是让她震惊异常!
来不及多想,她慌忙站起,屈膝向皇后请安!没有理会她,皇后在侍女的搀扶下,径自在她刚坐的软榻上坐下,淡淡道:“妹妹不用多礼了,请起吧!”
话音刚落,桂嬷嬷便急忙将她扶起,抬头瞧了眼皇后,却是没有一丝地惧意。
正是不明何意,却见皇后突然笑道:“皇上派来嬷嬷照顾妹妹,本宫就放心了,平日本宫与妹妹来往甚少,也不知妹妹宫中可缺什么,若是缺少,尽管报与本宫就是!”
正自犹疑,皇后已然站起,走至她面前,垂眸望着自己的腹部,笑道:“本宫今日才知,已有了皇上子嗣,特来告知妹妹,想与妹妹共同分享如此喜事!”
柔柔一笑,她抬眸,望着犹自含笑的皇后,道:“妹妹给皇后道喜了!”
扶在她臂间的手一紧,桂嬷嬷屈膝道: “奴才恭贺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不知何意,皇后对桂嬷嬷总有分惧意,也不多做停留,便离开了她的寝宫。可是,皇后离开后,她却是莫名的惆怅起来,望着自己的腹部,她长长叹了口气。其实,她也想给他一个孩子,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孩子,可是,他的孩子,却不只属于她!
因着皇后有孕的消息,宫中再不多传她专宠的流言,毕竟入宫已三年了,外人看来,专宠应早已诞下皇子了,她却一直没有消息传出,而今却是皇后先有喜,过往的传言应是子虚乌有才对!
《五》
宫里的日子,其实很是孤寂,尽管皇后有喜后,她的流言已少了很多,皇帝更是待她一如既往,甚而比以往更加宠爱,可是,毕竟他政务缠身,不能总伴她身旁,桂嬷嬷对她虽极力维护,更是将皇帝不在时,她的消息悉数回报,可深宫不及城外,总有分惆怅郁结在心里,得不到解脱!
那日突然兴起,她放下手中的绣品,笑道:“嬷嬷,帮本宫让御膳房做了冰糖燕窝粥送来宫中吧!”含笑地望着她,桂嬷嬷回道:“奴才这就去!”
彼时宫门关上的一刻,她凝视着窗外,那样的眼神,何等的萧索,何等的落寞,全然没了方才的喜悦。良久,她伸手抚着衣襟,取出颈上的雪玉珠,双手捧在掌心,侧脸贴着珠子,泪流满面。
若不是前些日子无意中路过梅妃宫中,出于好奇她走进的话,又怎会知道梅妃竟会在寝宫瑶琴里留下一封信,而信中的内容,竟是关于她的……雪玉珠?!
太后为何对她如此冷淡,皇帝为何对她宠爱有加,都是因为这个珠子,也只是为了这颗珠子!先皇当日还是太子时,钟情的不是其他人,却是后来的岳王妃,而岳王妃却是她的母妃,先皇将雪玉珠做了定情之物给了母妃,却不想,最后母妃却嫁给了她的爹爹,情之一字,尽管母妃已然仙逝,先皇却仍是难以忘却,也难怪,会亲下懿旨要皇帝迎娶她,更是要她做皇后,却是因为太后阻挠,而今,她做的是贵妃,并没有登极后位!
一切都只是补偿,一切也只是孽缘!皇帝宠她,不是因为爱她,只是为了完成当日先皇难与母妃在一起的心愿。而母妃似乎也早已预知她会入宫,所以在儿时便告诫她,后宫重地,尔虞我诈,定要谨慎行事方可平安度日!
太后为何不愿见她,一直只留她在宫外请安,只因为,她有与她的母妃一样的蓝眸,见到她,太后便会想到当日的岳王妃,想起当日先皇是如何的依恋她的母妃!爱之深,恨之切,万般怨恨,也只因一个情字!
这样想着,心里只觉阵阵隐痛,皇帝对她,究竟有没有真爱,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先皇的嘱托吗,如果她不是岳王妃的女儿,是不是一切就都不是她的了?!
夜深了,内侍来报,皇帝马上要到她的寝宫,没有一丝的表情,她就那样坐在床边,望着门口,等着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吧?和其他嫔妃一样,等着她的男人来看她,可是,与她们不同的是,她们是盼着他来到,使出浑身解数的爱他,可她,却是冷冰冰的对他。
“皇上,您还记得这颗珠子吗?”
她望着他,那样的眼神,为什么,他从来就不明白,对其他人,她都可以笑意相迎,偏生对他,好像有很深的怨怼一样,冷若冰霜!而今,终于明白了,是因为知道了这颗珠子的原因吗?!
“梅妃是自讨苦吃,怨不得朕,你去她宫中的事,朕又岂会不知!”
望着他愤怒的眼神,她淡淡一笑,道:“皇上,你并没有回答臣妾的话!”
“雪玉珠……”深吸口气,闭目,他黯然道:“即使没有当日父皇的嘱托,朕依然爱你,君无戏言!”
没有回答,转身,她躺在床上,闭目便欲睡去。长叹一声,他也不再多言,只要她不离开他,误会他,他也不会在意,总有一天,她会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即使牺牲再多,他只想她幸福!
《六》
如此过了半月的光景,一日,皇后突然宴饮各宫嫔妃到宫中小聚,依着规矩,她也必须到席!可曾想,到皇后宫中后,她才知道,并没有其他宫妃来到,除了她,皇后并没有让其他人来寝宫!
皇后待她及其和善,不知何故,她心里突然没来由的紧张起来,这样的态度,是因为像极了当日的梅妃吗?不!不单是因为皇后突然像梅妃,而是……只邀她一人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正自想着,皇后已经携了她在身旁坐下,笑着让身侧侍女为她斟茶,道:“妹妹应多来本宫走动才是,皇上既宠着你,本宫又岂会怠慢你!”
目光淡扫,没有多加留意皇后脸上的笑容,却是无意间,她望着斟茶的侍女,那种眼神,有恭敬,却是更多的忧虑!
端起茶盏,她轻抿了口,正欲开口,却是皇后突然惊呼了声,瞬时慌乱的站起,把茶盏也打翻在地,望着地上的茶水哭道:“妹妹怎地这样狠心,本宫好意将你请来闲坐,你怎能将毒药掺杂在茶水之中来害本宫……”
“没有……我没有……”震惊的起身,望着地上的破碎的茶盏,望着皇后手中紧握的已然乌黑的银针,她黯然道:“我没有要害娘娘……”
“珠儿,怎么回事?!”
不知何时,太后的声音已然传至了她的耳畔,珠儿?那是皇后的闺名!怎会这么巧,偏生这个时候太后就到了!
抬眸望着太后愤怒的眼神,望着皇后受伤的泪痕,转眸,她忘了眼瑟缩的小侍女,还用多想吗,一切都已经很清楚了,这不过是一个计,可惜的是,三年的时间都过了,今日还是掉进了后宫靠这个计谋生存的地方!
怔怔地任由侍卫带着来到皇帝面前,没有多做解释,她低头望着自己的裙摆,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离开后宫,哪怕离开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了?心死了,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吗?
只是,还没听到皇帝的声音,不知为何,她只觉头晕异常,似乎有人在她面前哭泣,有人在她面前怒斥,还有人一直在为她申辩,可是,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她便晕厥了过去,再听不到任何声响。只听到有人喊她“清儿”,清儿?好久没听到有人这样喊她了,那样的紧张,那样的惊痛,好像失去了全世界般,却原来都是为了她吗?
《七》
朦胧间醒来,却是不在她的寝宫,在哪里,却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手抚着仍自疼痛的头部,望着窗外,一片秀丽山色,为什么会在这儿,皇上呢,墨儿呢?嬷嬷呢?
“姑娘,你醒了!”
望着来到面前的老妇,满脸的慈祥,将手中的汤药端至她的面前,“您是……”
她疑惑道:“我怎会在这儿?”
“一个月前,老妇我出门采药时,无意间发现姑娘竟在山里昏迷了,就把你带回了家中!”
“这是什么药?”
“安胎药!”
“什么?!”震惊地从床上坐起,她望着乌黑的汤药,手抚着自己已然微隆的腹部,颤声道:“我……有了?!”
慈爱地笑着,老妇揽臂拥她入怀,道:“可不是吗?!再过六个月姑娘就要做母亲了!”
“可是……他却不知道……”
长叹一声,老妇无奈道:“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是吗?!望着窗外,好像望到了很远的地方,可是,究竟要望向哪里,她也不知道,哪里才是他的宫殿,他此刻又在哪里,他会想她吗,是他把她送出皇宫的吗?既然已经离开了,他还会想起她吗?她平日待他那样冷淡,而今她已离开了一个月了,他……应该早就把她给忘了吧!
呵呵……一切好像真的平静的许多,每日只在这山中休养,较之皇宫当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心里总少了分寄托,是因为他吗?以前他每日都会陪在她身旁,而她也只当是理所应当,从来不曾珍惜半分,而今离开了他,才知道,她竟也会爱上帝王,而且,竟已经爱得这样深了吗?!
《八》
好像真的过的很快,六个月,就这样不知不觉间过去了,是啊!抚着腹部,她笑了,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孩子了,是他们两个的孩子,即使今生永不再相见,可是,他还是给了她最珍贵的礼物,比之以往的珍奇异物,这个孩子,才是她最想要的,有孩子在身边,就像他陪在她的身边一样!
“啊……”突然传来的疼痛直让她惊呼出声来,手急忙握紧桌沿,她痛苦的站起身来,“好痛……好痛……”
“清儿……”仿佛是隔了千万年的声音,就这样不期然地回响在耳际,那样的欣喜,那样的深情,更是那样的宠溺, “清儿………”
“皇…上…,怎会是你……我在做梦吗?呵呵……一定是梦!”强忍着疼痛,她流着泪,黯然道:“皇上怎会还记得清儿,怎会来这儿?!”
猛地将她打横抱起,他朝门外喊道:“快叫她们进来!救我妻儿……”
眼睛瞬间睁大,她抬起手,抚着他的面颊,望着他消瘦的面庞,望着他担忧的眼神,再难抑住眼中的泪水,伸臂抱紧他的脖颈,哭道:“皇上,清儿爱的是你,一直都是你,没有害皇后,我是冤枉的!”
不再说话,他含泪将她放在床上,让稳婆来到她身旁,而他,一直双手紧握住她的左手,生怕她有半分的闪失!
两个时辰后,只听一声婴儿的哭声传出,他狂喜的抱起孩子,望着她,笑道:“清儿,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两个的孩子!”
抚着皇帝的脸,她笑了,第一次,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对着他笑,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淑婉,是的!她爱他,以前的伪装,真的好累!
“朕已将皇后之位让出了,清儿不必自责,那也并非朕之意,是母后的意思,皇后宫中的侍女已将所有一切悉数招供,当日的岳王妃是因着大局才拒绝了父皇,成全了母后,母后过往一直被皇后欺瞒,才以为是岳王妃让清儿入宫扰乱后宫,而今一切已然大白,朕来接清儿回宫!”
“皇上……”
“当日朕让皇后怀上孩子,是不想她再与清儿作难,而梅妃又是皇后精心培养的心腹,朕怎能留她!”
“皇上……”抬眸,望着眼前的男子,她笑了:“一生一代一双人……清儿一直在等你,等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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