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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名叫苏淮二中的省重点中学里，语文教研组的老师是最受关注的。他们思想敏捷，感情细腻，知识渊博，性情活跃。三个年级组里，高二组最有名气。甚至可以说这个高二组在整个学校里都是响当当的。何也？主要原因就是他们这儿是俊男靓女的集锦处。十二个班的六个语文老师中，三男三女，男的个个英俊潇洒气宇轩昂聪明能干情感丰富，女的人人脸蛋漂亮体态窈窕睿智非常性情开放。而且，尽管年龄大者已二十八，小者也已二十二，却还都没有婚配。六位老师，男女之间情感爱昧流短飞长之盛，别的教研组是难望其项背的。甚至据说有的老师还和班里的学生有一腿子。按说这也很正常，谁让他们和她们都是美的化身呢？俗话说，俊男与靓女多的地方，故事就多。多了就多了，不多才怪呢！

二十八岁的教研组长叫祝海涛，二十六的班主任钱勇江，二十五的老师孔石磊，二十四岁的女班主任李慧敏，二十三岁的女老师王晓灵，二十二岁的女老师夏威夷。就连钱勇江班里的男生孙峻山和李慧敏班里的女生陈一秀都惹眼。当然，由于他们几个老师教学质量每学期综合考评都名列前茅，两个学生的成绩都是出类拔萃，至于情感了流言了矛盾了名字了等等，在领导眼里，都是小事情；在一般老师眼里，除了羡慕与嫉妒还能有什么呢？

春暖花开的一天下午，正课结束了，按惯例教研组开会学习。组长祝海涛主持。还没说正文，他扭了扭屁股又两手向上成v字伸了个懒腰像是有意无意地对大家说，这几天我感觉腰有点儿地疼。钱勇江说，那可不能小视，快找医生看看！孔石磊说，身体第一，学习第二。我看组长您现在就到医院去得了。李慧敏说，我认识一个人，会灸。据说效果很好，就是灸的时候有点儿疼。要不要给你联系一下？王晓灵说，你老祝才二十八岁，还没到真正腰疼的年龄，有点儿疼就说明不算什么大病。我看你还是赶紧把那位当医生的妙龄*郎恋人娶回家吧，也该娶了。什么腰疼不腰疼的，一入洞房什么都不疼了。

大家都笑了。

笑声里有关心，有调侃，有讥讽，还有幸灾乐祸甚至落井下石。几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谁心里有什么小九九，都心照不宣跟明镜似的。这几个人里，祝海涛跟谁的关系最好？他也说不清楚。他只能从跟谁走得最近判断出他跟钱勇江和王晓灵最好。钱勇江是他高中的同班同学，一直都跟挚友似的；王晓灵是他舅妈二叔的小舅子的表妹。虽是拐弯的亲戚，但她能到这所省重点中学来任教，却和他祝海涛的大力推荐与多方奔走有着很大的关系。现在的社会不就是这样吗？光有钱有能力还不行，还要有社会关系人际交往等等。因此，在这个教研组里，一块儿玩得最多说得最多的当然非钱海涛莫属；对他最笑脸相迎，礼节周到的就是王晓灵了。但她可能是属于性格活泼无拘无束惯了，有时候也爱和祝海涛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笑过之后，会还是要开的。祝海涛说，今天我们就不搞专业学习了探讨了什么的，只一个中心，就是安排下周听课的事。外市来人听我们年级语文组的课，四个课时。学校让我们提前做好准备。男老师一名，女老师一名，正课内容讲析两节，课后作业讲练两节。大家有什么想法现在就讲，大的方案今天就定下来。

祝海涛刚说完，夏威夷就接上了话说，我就不参加了吧。我下周家里有事，准备请假呢。她还没说完钱勇江就把手举起来了，她一停口他就说，也别安排我了，我的事更多，也非常重要。祝海涛看还有人要说就用暂停的手势说，分管教学的副校长和教导主任说了，每个老师都要准备，先把设计或教案交上去，由领导来定：或指定或抽签；或准假或不准假；质量差距大则指定，差距小则抽签；真有急事准假，没有急事不批。

大家听了，没有人说话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孔石磊说，设计或教案是提纲挈领式的还是细枝末节型的？祝海涛说，不知道，自己掌握。李慧敏说，是老师讲还是学生讲？祝海涛说，这一点也没有明确。到时只会说是哪个老师的课，至于老师怎么教那就是老师自己的事了。不过，是老师上讲台还是学生上讲台在设计或教案里应该能体现出来。王晓灵道，哪天交？祝海涛说，三天的准备时间。再强调一下，每个老师都要交上来。夏威夷说，既分男女老师，也分正课内容和课后作业，这也要先安排好吧？祝海涛，那是。今天就定下来。有争议或不好定好办，抓阄！见大家没说话，他马上在准备好的两张纸条上分别写出两个字“析”和“练”。折叠后又揉起来，让孔石磊代表男老师，李慧敏代表女老师，抓阄！结果立见分晓：男老师是“练”，女老师是“析”。

大家都笑了。不是开心地笑，也不是愁闷的笑。而是觉得把这种常常用在学生身上的方法很自然地用在了自己身上的那种无奈的笑，自嘲的笑。

2

办公室里只剩下孔石磊和李慧敏的时候，两个人相视一笑。笑容里透着会心与甜蜜。孔石磊和李慧敏正在热恋。

和孔石磊正在卿卿我我的李慧敏，大学毕业还不满两年，是办公室里开朗活泼，敢爱敢恨的女人。孔石磊也乐观，也积极进取，追求真善美。但最主要的还是追求美。如果李慧敏不美，他会把她放在眼里吗？孔石磊很喜欢照镜子，他知道自己是师生们公认的美男子之一，也知道李慧敏是美女，很有魅力的女人。两人走在一起那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回头率极高。在讲台上一站，那形象，那口才，那气质，那板书，直叫学生们叹为观止拍膝叫绝！尤其是李慧敏，白嫩中透着红润的肤色，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薄嘴唇，在教学中不时还能画几笔唱几句舞几下，形神兼备，极受学生们欢迎，一扫往日课堂教学的阴霾之气，凸透出一种清爽之风。她班里的女生陈一秀是她最忠实的的粉丝之一。

李慧敏问孔石磊，这次公开课我上还是不上？他说，应该上。这也是一种机会。她说，听你的。是我上还是我的学生上？他说，兼而有之为上策。她说，和我想的一样。夫子，你怎么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他笑了说，不是像，就是。怎么了，又想我了？她也笑了说，我想你还是你想我？要搞清楚啊！哎，正事还没说完呢！别太性急。他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她说，好，说完这件事我们就到外面吃饭，然后就找个地方……他说，睡觉！她说，多露骨，就不能委婉点儿？她说，别跑题了。我，夏威夷，王晓灵，她们俩不愿讲或比不过我才轮得上我。孔石磊说，放心吧，你要你乐意讲，她们俩的事我来搞定。她说，那今天的晚饭我来请客。他说，那今天的中档宾馆费由我来掏。她说，那你不吃亏了？他说，吃亏的事我是常干的，没听说吗？吃亏人常在，想巧死得快。她说，你常吃亏？那你是不是常常和女人在一起吃亏？他说，别信口开河胡言乱语啊！我是爱花的男人，但不是乱爱花的男人。她说，我再给你加一句：你是喜欢采花的男人，但不是太乱采花的男人！他说，你是变着法儿的损我，这不是影响我的情绪吗？本来我是激情饱满亢奋异常的，让你这一说，可能我就不行了……别郁闷啊，走吧走吧！

吃了喝了洗了到了床上的时候，孔石磊真不行了。他笑着对李慧敏说，对不起！她说，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别说对不起我，我也不说对不起你。看来，我们才热恋了几天，就开始走下坡路了。他说，看来，你也是听不得话存不住话的人，我说的是实情，你上心干么？她说，我也没说什么啊，怎么就影响到你的情绪了？他说，不是你影响的，是我自己的事。你那漂亮的脸蛋，要是没有笑容也是不好看的；你那性感的身子，要是没有我的抚爱，也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她说，你别放屁了！他一惊说，你怎么说话呢？多文明的一个美女，说起粗话来一点儿也不结巴！她翻过身背对着他不说话了。沉静了好一会儿，他翻过她来，上了她进了她亲了她动了她气喘吁吁了好长时间后，她终于露出了笑容……

李慧敏的公开课取得了成功。用“成功”似乎不太确切，应该说是“轰动”。李慧敏长得实在是漂亮，她往讲台上一站，下面从好远的地方来的老师都晕了！听课的老师有八个，五个男老师三个女老师，这些老师年龄参差不齐，大者五十出头，小者十七八岁，都是从偏远之地的小县城小乡镇的中学来虚心学习的，他们那长相，那风度，那气质，哪儿能和李慧敏这样的女人相比呢？她穿着微微束身的淡雅的套装款款走来，拿着笔记本电脑往台上一站，一笑，打开电脑一开口，就把下面老师的眼球吸住了，心拽住了。无论是男老师还是女老师，无论年龄大者还是小者，都对李慧敏面若桃花的笑靥，略带磁性的声音，匀称而窈窕的体态，动听而逻辑严密的讲述，甚至她那揩中有形，形中带草的大气的板书，也让听课的老师们心悦诚服五体投地。她还用了时下流行的多媒体，把她所讲的现代散文的主要内容及背景图片和录像等放到了黑板上方的屏幕上……仅此而已，不能用“轰动”二字来说公开课是成功的。这是连听两节的公开课。一节课还没讲一半，李慧敏到了一个关节故意卡住了说，我们传统的教学模式，就是老师讲，学生听，老师是主角学生是配角。即使有学生上讲台了，也是陪衬儿。今天我就让大家看看我的学生陈一秀，她的风采，她的水平，绝对不在我之下。现在就请陈一秀同学接着我讲的内容继续上课！

陈一秀的名字一从李慧敏的口中说出，下面老师的神情就为之一振。只见她挺胸昂首黑发飘逸从座位上站起来上了讲台，充当了老师，而且是两节课大部分内容的主讲老师！下面的学生和老师眼睛一亮。陈一秀的清新爽朗首先体现在她的穿戴上。她上身是高档面料淡蓝色的束口长袖褂，下身是极普通却又是极合体的牛仔裤。这些衣服配在一般女孩儿的身上也就是普普通通，然而，对陈一秀来说，却有着浑然天成而又锦上添花之妙。因为她的个头偏高，身材匀称，肤色白嫩，加上黑黑的秀发飘飘洒洒，大大的眼睛甜甜蜜蜜，瓜子型的脸蛋儿笑容可掬，她一站在讲台上就像春风里绽开了绚丽多彩的花儿，让人爽心悦目，令人精神抖擞！同时，她似乎一点儿也不怯场，甚至对能有如此的平台展现自己的才能感到十分高兴。她环视了一下整个教室，停了几秒钟，对大家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后直了身说，一言以蔽之，我是李老师的铁杆粉丝！她给我们讲了课文的前部分，我来讲中间和后面的内容……

在近两节课的时间里，陈一秀把公开课讲得生动，得体，恰当，吸人。她一开口，就忘了自己是一个学生；举手投足间，下面听课的人，很快就把她当成了老师。她的语言组织能力强，随机应变能力好，把握课堂气氛的火候恰到好处。在师生互动的环节上，她不但破天荒地提问了听课的老师，还走到教室的后面主要为听课的老师唱了一首与课文意境相吻合的流行歌曲……她的年轻，俊美，风度，聪颖，博得了教室里所有人的赞赏和追捧。几十分钟的时间里，如流水如波涛如瀑布般的掌声响了十数次……

钱勇江班里的英俊男生孙峻山也在钱勇江讲过之后作为主讲学生上了讲台。效果也是相当的好。

听课老师走后，学校领导在教职员工大会上作总结时特意表彰了讲公开课的两位老师李慧敏钱勇江和两位学生陈一秀和孙峻山。祝海涛在教学研讨会上更是大张旗鼓地把讲公开课的老师和学生表扬了一通。他最后说，这次公开课的最大特色，不是因为有了学生的参与，而是因为有了学生成功的参与。但归根结蒂，还是老师的功劳。王晓灵说，老师是我们教研组的老师，老师出了风头不就是组长您出了风头了吗？夏威夷钱勇江李慧敏和孔石磊都一起附和着。祝海涛很高兴。他兴高采烈地说，在我的努力下，校长特意关照了我们，说今晚请我们组的全体老师吃饭！标准是除烟酒外六百元。大家欢呼雀跃！

饭后，孔石磊和李慧敏并肩走出来，他轻轻地坏笑着说，你出了风头，怎么感谢我？她说，为什么要谢你啊我出了风头？他说，你能不能讲，你如何讲，可是我安排的？别忘了，没有我的鼎力相助，你可是未必能上公开课的讲台的。她笑了说，也是啊！你这夫子在后面助我呢，说吧，想怎么让我感谢你？他说，借我一千块钱急用。她一瞪眼说，问我借钱？我哪儿有钱啊！我是贫农！省下来的一点儿钱我都寄给家里了，一是弟弟上学用，二是爸爸看病用。你能缺钱？哎，你急用？急什么急？他说，查户口？我也不能把所有的事都对你说吧？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隐私嘛。无可奉告。就像你似的，我明明听说你上个月存进卡里两千块，才几天全没了？骗我没商量吧？她说，我是存了，可我从电脑上就给我爸吱溜一下划过去了，你看见了吗？我知道你借钱干什么了。他说，干什么？她说，找女人去呗。他笑了说，找女人花钱，那谁不会啊！没钱能找到女人特别是能找到年轻漂亮的女人那才是本事呢！你看我不能吗？比如说找你。她说，别偷梁换柱。你借钱干什么一定要给我说！他说，好，看你追根究底的样儿，你是姑奶奶好吧？我想给校长送点礼。打听到了，他的大孩子下周结婚，这不是很好的机会吗？礼钱一千，不多不少。关键时刻，校长可是有拍板权的啊！她说，你要他拍你干么？他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像我这样的，又英俊又聪明，不能总当个一般老师吧？她笑了说，也是。你现在连个班主任也没捞着，要是再不给校长送点儿礼表示表示，什么时候才能当上教研组长，年级组长，副教导主任，教导主任，副校长，副局长，副市长……他说，你看我的命也就只是个副职了？说不定我哪天一开窍，当个什么什么正职呢！她说，做梦吧！除非你搭上了某某有实权的人物的老婆或千金……

孔石磊听了暗暗笑了。她的话似乎是提醒了他。凭着他的一表人才，搭个把女人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儿吗？现在的时间表，是该把自己交待给李慧敏这位现代美女的时候了。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向他溢出了风情女人风*的气息。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在一家歌舞厅的包间里，当他一边亲着她那红润而性感的嘴唇一边动着她的身子的时候，眼前突然闪现出了夏威夷的脸蛋和她给他发的信息。

夏威夷的长相，是和李慧敏不一样的美。正像她的名字，她是那种有着淡淡的异域色彩的美。她的脸蛋乍看起来有着欧洲美丽女人的模样，但仔细审视，那种眉梢唇间的闪烁中，还是中国漂亮女人的风采。然而在不经意间，你又会发现她就是从多瑙河畔风光旖旎的国度中来的。她在教研组的三个女人中年龄虽最小，感情经历却丰富得很。十七岁她就上了大学，四年的时间里，她自己都记不清有过多少男友了，只知道和她有过亲密关系的男生就不下于两打！这也难怪，像她那样俊俏的脸蛋娇柔的身姿及国际式交际花一样的性情，身边围着她转的男人要少了那就奇怪了。二十一岁到了这所学校，进了教研组没几天，她就恋上了钱勇江。不知恋到了什么程度，没过多久她又把祝海涛招到了她的麾下。要不，她也不能刚在高一年级组教了一学期就转到了高二组来。这不是祝海涛的功劳还能是谁？现在，她又对孔石磊情有独钟。而且她明明知道孔石磊与李慧敏正好得如胶似漆如醉如痴，偏偏要插一杠子，不知居心何在。

3

在三个男人中，祝海涛年龄大一些，二十八周岁了。钱勇江二十六孔夫子二十五。对于城市里有知识和事业的男人来说，二十五岁以下考虑婚配的还不多，三十岁都不算大。现在的情况是，祝海涛去年有了女友，就像王晓灵说的“你还是赶紧把你那位当医生的妙龄*郎恋人娶回家吧！”之所以称为妙龄*郎，肯定年龄不大。事实就是如此，那女子才二十二岁，刚从医学院毕业进了市里一所普通医院。王晓灵为什么说赶紧呢？不仅是因为他二十八岁了，还因为她知道那妙龄*郎虽说年轻也属于漂亮之类，却对二十八岁的祝海涛情有独钟，有结婚的条件。然而，祝海涛还不想赶紧。他觉得自己不仅人长得帅气，家境殷实，在这所省重点中学也算是好单位。他那位妙龄*郎呢，家在县城，家境不佳，所在医院也是普普通通可有可无中等的*级医院。祝海涛还不想走进围城。他身边的三朵花儿，他还想着摘一朵儿呢！本来夏威夷对他已经很近了，甚至他差一点儿就和她上床了。没想到她又移情别恋，瞄上了孔石磊了。这让他有些气恼有些失望，连腰也跟着疼起来了。

钱勇江这段时间心里更是烦躁不安。不说别的，就夏威夷决然离他而去就够他失眠的了。夏威夷还没大学毕业时就与钱勇江好上了。他算是她的师兄，只不过她才入校他已毕业。但他和她都住这个苏淮市里，早就认识。夏威夷假期回来一半左右的时间都是和钱勇江在一起。在一起干么呢？吃喝玩乐加睡觉。但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睡眠。激情过后还是各回各的家。所以两家大人并没有发现两个人的关系有多亲密。夏威夷也知道自己暂时还不会被哪一个男人拴死，在大学校园里那就更不用说了，她是出了名的朝秦暮楚。让钱勇江难受的是，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把她的进校手续办妥了，她却温温柔柔地把他蹬了。什么叫温温柔柔？她在把话挑明前热情而又主动地和他连着缠绵了好多次，搞得他疲惫不堪而又心满意足。最后一次她对他说，我们不成恋人还是朋友对吧？他无语凝噎……沉寂过后他看起了书，他要离开这个让他伤心不已的城市，到大都市读研去！至于李慧敏和王晓灵，尽管她俩的风采一点儿也不比她夏威夷差，也让他炫目不已，这时，他却不为所动了。

孔石磊在三个男人中最是春风得意风流倜傥。

三个色彩斑斓花团锦簇袅娜多姿的女人几乎都围着他。明里，李慧敏与他如胶似漆情真意切，私下，夏威夷与他暗渡陈仓鸳鸯戏水。而王晓灵虽说只比李慧敏小一两岁，却对他这样的男人有着更加吸引人的魔力。王晓灵很喜欢王熙凤。在曹雪芹的笔下，王熙凤是一个精明能干、惯于玩弄权术的人，为人刁钻狡黠，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由于对上善于阿谀奉承，因此博得贾母欢心，从而独揽了贾府大权，成为贾府的实际统治者。王熙凤最显著的性格特点是“五辣俱全”：即香辣、麻辣、泼辣、酸辣、毒辣。在孔石磊的眼里，他身边的王晓灵，只有香辣。香者，味道好；辣者，刺激人！在和她共事的一年多里，她的魅力之强，魔力之大，远在李慧敏和夏威夷之上。《红楼梦》里的凤姐，面似桃李含露，体如白雪团成。眼横秋水黛眉清，十指尖尖春笋。袅娜休言西子，风流不让崔莺。蛾眉代秀，凤眼含情，腰如弱柳迎风，面似娇花拂水。体态轻盈，汉家飞燕同称；性格风流，吴国西施并美。蕊宫仙子谪人间，月殿姮娥临下界……把王熙凤的美，虚夸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然而，古代女人再美，那也是只可意会不能眼见，更难以触摸。而眼前的王晓灵，却是一个活生生的年轻的漂亮女人，孔石磊能天天见着她，天天听着她说话，只要他想的话，甚至可以天天摸着。这从她看他时的眼神就能略知一二。而且，这个王晓灵的容貌一点儿也不比老曹笔下的凤姐差，她是那种现代男人最喜欢的模样：美艳动人而又清爽活泼，媚嫩温馨而又刚柔相济。她起码有两个方面是李慧敏与夏威夷不能比的：演说能力和运动技巧。她曾代表学校教职员工参加过省级演讲比赛，进入了前五名！要知道初赛者数百人复赛也有数十人。这个名次已经相当不错了。她还打得一手颇有水平的乒乓球！她写的婉约型的情诗类，有不少发表在国家级的报刊上；她织的毛衣，花色，式样，都在老师中传为美谈，堪称一绝！孔石磊的眼球不知被她吸过去了多少回。她的辣还体现在她喜欢用调侃的语气讥讽人，无论是谁。

据有关人士考证，大名鼎鼎的孔子一生最多只有三个性伴侣。而这个苏淮二中的孔石磊今年才二十五岁，他的性伴侣早已经超越了这个数。他用孔子的话说，食色，性也。男人，吃饱了穿暖了想女人是正常的，是人的本能，天经地义无可厚非；女人，有饭吃有衣穿想男人也是正常的，是人的本能，前有古人后有来者。否则，不是生理上有病就是精神上有病！

在李慧敏夏威夷和王晓灵三个女人的眼里，孔石磊不仅在这个办公室，在全校也是最能引起女人兴趣的男人。他有四个不同凡响：长相，能力，性格，家庭。前两项不一而足。单就后两项而言也让女人容易动心。他柔和，温存，极少发火，颇有气度；他爸爸是做官的，妈妈是做生意的。在官场上和生意场子上虽不是多响，但房产多处门面多个轿车多辆存款六位数，在这个城市里也算得上是可以的了。而他却又从不张扬。但不张扬的事别人未必就不知晓。祝海涛和钱勇江哪儿有他这种优势？

李慧敏天天都能在他孔石磊的怀里，夏威夷也早已和他情感暧昧，王晓灵没表露出对他的青睐，他却已经想揽住她了，毕竟她最有风情最香辣最刺激！

4

孔石磊的生活很有规律性。一般情况下，早晨五点五十分起床，六点在离家不远的小公园里跑步；六点二十分，回到家吃饭；六点三十分到学校上班；中午饭后睡五十分钟；下午下班后打一个小时左右的乒乓球；晚饭后在学校没有事的情况下上网或和女朋友出去；零点睡觉。几年来几乎雷打不动。备课大都安排到上班的时间。因为上课的时间最多只有上班时间的三分之一。他们学校无论班主任还是其他人员都实行坐班制。

这种规律性的生活给孔石磊带来了很多好处。身体好，工作好，休闲好。这种三好式的男人现在很多，但要找到像他这样极有规律的男人还真是较少。他是这样想的：身体健康是基础；工作做不好心情就不会舒畅；没有休闲那还有什么意思？他所谓的休闲，主要的内容就是与喜欢的女人在一起。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他和李慧敏缠缠绵绵，同床共枕，按说早就是婚姻意义上的恋人关系了，其实不然。不仅他没有与她谈婚论嫁的想法，她也如此。她是怎么想的他不问她也不说。他是如何想的她不问他也不说。一个办公室里走出走进，一个教研组里看来看去。心里想的还要说吗？一个眼神，几句话，都是聪明人，心照不宣而已。在收到夏威夷的第n次信息后，孔石磊好几次在和李慧敏做的时候走神，她心知肚明。她也有她的小九九。她不是古代三从四德的女人，她是现代的时尚女人，她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更何况她对正和她好的男人的脾性早就了解得很清楚了呢？她不主动离开他也是有原因的。一个女人，一个情*十分旺盛的女人，哪能说离开男人就离开男人呢，更不要说差不多天天晚上和她亲热的男人是身边的一个个女人争抢的对象呢？她就是放弃，也要在别的女人特别是她身边的女人对他没有兴致的时候。还有，平时，家境殷实的孔石磊，时常对囊中羞涩的她慷慨解囊，不能不让她对他有所依赖。

李慧敏工作之余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爱好。这一大段时间以来的晚上，除了和孔石磊闲聊闲逛看电影之外，就是和他粘合在床上。这似乎已成了一种正常向前快速滑行的惯性，要突然停下来，一下子是难以刹住的，即便刹住，也会受伤。所以她还不想刹，她在等待时机。对孔石磊而言，多一个女人多一种滋味，只要这个多出来的女人不和他拧着。

孔石磊在想着怎么和王晓灵有所突破的时候，还没到绞尽脑汁的程度，主意就来了：他和她都喜欢乒乓球！

打乒乓球对大多数国人来说，不仅仅是一种体育运动项目，它所蕴涵的娱乐性是很强的，它的竞技性决定了它的魅力。这就像很多人为什么迷上了打麻将？除了赌博的功能外，最明显的地方就是有着极为突出的竞技性：赢了还想赢，输了更想赢，不赢不输没意思。于是，在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去了，黑发变白了。乒乓球与玩麻将不同的是，没有很好的体力做基础不行。在它的娱乐性与竞技性发挥到极致的时候，也是检验一个人的健康状况好与差的时候。所以，一般人打乒乓球，一小时足够了。但它又确实能让人上瘾，打上瘾了，不是想着一打几小时，而是天天想打。一天不打就会萎靡不振似的。打这种球还有一个特点，一场几十分钟下来，热汗淋漓，水泼似的，非得洗澡不可。这对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来说，是一种容易磨合到一起的机会，如果是在一个特殊的空间打球的话。

孔石磊到市里一家金牌乒乓球俱乐部定了两张会员卡后，悄悄地对王晓灵说，学校活动室的乒乓球台我们平时都难以排上队，想和我一起到市里最高档的乒乓球金牌俱乐部切磋一下技艺吗？王晓灵听了一惊一喜。一惊：她知道他的球打得好，比她要好得多；但她确实想和他一起打，只有与水平高的人练球，才能提高水平。而且，金牌俱乐部她还没去过呢，凭她的经济实力想都不敢想。一喜：她正在想如何接近他呢，他就找她了！两好合一好，好上加好！她爽快地答应了。

当天晚上，孔石磊就和王晓灵一起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俱乐部。他和她这时的关系还只是同事加球友，并不想大张旗鼓地同她一块儿外出。何况李慧敏还是他名义上的恋人呢？不是怕她吃醋，而是怕她神经过敏误了他的好事。

到了俱乐部，王晓灵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睛都不够用了。她家里的双亲都是普通工人，上边还有年老的普通的身体不好的爷爷奶奶，平时吃穿住用都习惯了节俭式的生活，哪敢大手大脚一掷千金？这儿的球房，球台，球拍，甚至球，都鲜明地分好几个等级，就像飞机轮船火车一样，有钱者到高档的地儿，钱少者有中档的空间。这儿设有换鞋室，存衣室，淋浴房，休息室，按摩室，咖啡厅，简餐室，娱乐室，洗衣室等等。除了多台球房，每一个地方都相当的大而阔，金碧辉煌。她一看标价吓了一跳！木质会员每月三百元；铁质会员每月五百元；铜质会员每月八百元；银质会员每月一千二百元；金质会员每月两千元！交年费按八折算。她问他，你是什么质？他说，当然是金质了。她说，我可连木质也买不起。他说，哪儿能让你买呢？我早已给你买好了，只管玩就是了。她说，你买的是月卡还是年卡？他说，月卡。如果你喜欢，这个月后我来买年卡。她吐了吐舌头说，你们家是开银行的？他说，不是。但到银行去的次数多，不是存就是取。他笑着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副球拍递给她说，猜猜，多少钱？她笑望着他的眼睛摇摇头。他轻描淡写地说，一千八。她吓了一跳，球拍差点儿掉落了！她直截了当地问他，你让我到这儿来打球，想干什么呢？他笑着说，想和你切磋球技啊！当然了，能和一个美女一起到这儿打球，不是让人愉悦的吗？反过来说，美女和俊男一块儿打球，难道有什么不合适吗？她走近他，很近很近，看着他那调皮而又*情的眼神，笑了——灿烂地笑了说，打球！

王晓灵的球技同孔石磊比是差一些，但她的身姿，她的动作，在他所见到的球桌上的女人当中，应该说是数一数二的了。可以肯定，她是有童子功的。对抽时的高低孤度，反抽时的精妙微旋，削球时的绵中带刚，调球时的优雅掷抛，都让他颔首赞叹。早就知道她会打球，可还真是第一次与她交手。在他有意给她好球的情况下，她基本上不会失球。而他所谓的好球，那是对她这种水平的人说的，倘若是那些生涩些的球手，他的好球，五个能接拉三个来回就算是相当不错的了。

没过十分钟，她就感到热了。额上的汗珠密密麻麻，虽是薄薄的外罩也穿不住了。在她犹豫间，他已经示意她脱下来并给她挂在衣架上了。雪白的背心，淡蓝色的牛仔裤，站在那儿是横看成岭侧成峰；挥起拍子，跳跃腾娜，尽现青春美女的娇艳姿色。在她眼里，他是雄健的乒乓球高手。练打时她曾有意出刁球，但他轻而易举地就能接回；比赛时她压住阵脚左右开弓，却几乎没有他挡不住的球。三局下来，一胜（她胜）两平。她欣然受之。她知道他在用他的方式鼓励她，肯定她，赞许她……女人就是这样儿，女人就是要夸耀！他嘴里常常使劲儿嘣出来的“好球”，让她心旷神怡心花怒放！当她一身都是汗水，如泡在温泉水里时，她已经对这个金牌乒乓球俱乐部里的氛围和与她一起感受这种氛围的男人有了明显的好感！然而，直到冲了澡走出俱乐部，孔石磊对她也仅仅是和她一起坐出租车把她送到家门口罢了，连她的手都没有碰。她的心里，不免有些迷惘……孔石磊有他的想法，要让一个女人对男人好，就不能太高调，好像你有多峻峭多雄伟似的。当一个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对男人有了好感时，男人的上策是保持若即若离。火候到了，一个眼神，一个轻触，好事就能成。

两天后，两个人又在金牌俱乐部里展开了更为激烈也更为融洽的切磋。三天后，当又一次切磋完球技，她汗流浃背他给她擦汗时，她十分自然地把身子贴在了他的身上，他轻轻地拥搂了她，轻轻地吻住了她……

李慧敏对孔石磊的变化的触觉是敏感而又准确的。一般来说，男人和别的女人有了贴身的事，最瞒不过的就是常和自己有贴身的事的女人。李慧敏近来发现孔石磊的变化有好几个方面：他和她约的时间少了；在一起的时候做的次数少了；做的时候时间长了。她就知道他有事儿了。而且这种事不会出了这间办公室。她眼睛不用细看就清楚，和她争男人的不是夏威夷就是王晓灵。她有意无意地睃了几次，就把目标定在了王晓灵身上。这段时间王晓灵不但精神焕发，嘴角和眉梢还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气。女人能这样，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爱情的作用使然。

尽管李慧敏并不想永远把孔石磊当成宝贝似的粘合着，但有女人和她抢男人，她却并不愿无动于衷。这就像吃饭一样，哄着吃不想吃，逼着吃没胃口，抢着吃才香甜。

就在起码有两个女人对孔石磊明抢暗夺时，教研组里两件不大不小的事暂时转移了她们的视线。一件是祝海涛欲辞掉教研组长的事，一件是钱勇江不愿当班主任的事。

在学校里，一个老师要想在政治上进步，绝大多数都是一步一个阶梯，没有几个人会跨着步子走，更难有人跳着步子走。当干部的潜规则很多，但亦步亦趋却是共点。没有当过班主任的老师，不会提升为年级教研组长；没有年级教研组长的经历，不会提升为年级组长；没干过年级组长的，不会升任教研组长；没有教研组长经历的，不会升任教导副主任或主任；没有当过教导主任的，想当副校长和校长那是相当有难度的。以此类推，从学校出去的人，没当过校长副校长的，想在教育局领导层的位置上谋一个席位，不是不可能，是可能性很小。看来，祝海涛钱勇江都是不想在政治上进步了。为什么呢？祝海涛对大家公开表露心迹，他年龄大了，感觉身体和精力也明显地走下坡路了，也想和那位妙龄*郎走进围城享受小家庭的温馨了。这都是借口，都是托词。据王晓灵考证说，他与校长原来常打交道的一位朋友关系特好，校长现在与这位朋友结了怨，而且不是一般的怨，是积怨，深怨，怨到恨之入骨的地步。爱屋及乌，恨屋不也及乌吗？这是其一。其二，他在极偶然的情况下得罪了教导主任的小姨子。怎么得罪的？细节不得而知，得罪却是真的。所以，他祝海涛在这个学校里，想再爬一个两个台阶，不能说比登天还难，但说很不容易却不是夸张。除非他能做出极大的贡献或校长等领导绝对不会把那什么“乌”放在心上。他也看透了，当一个老师足也，有一个位置足也，拿一份薪水足也！其它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想让它是你的也未必是你的。钱勇江不愿当班主任的动机最好理解，他想考研，他必须有大量的时间看书。班主任繁琐的事太多，抽不出时间，静不下心。所以，他坚决请辞。

孔石磊跃跃欲试。他既想当班主任，也想当教研组长。理由很简单，他想上台阶，他想一步一个脚印地在上层建筑的领域里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从基础工作做起，是上台阶的必由之路。而且，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仅是俊男，怎么看都不是多完美，有个头衔，有个官位，对自己钟爱的女人的吸引力不是也能增大些亮光吗？

夏威夷也跃跃欲试。

王晓灵更跃跃欲试。

两个女人的心思实际上很简单，除了想在政治上进步外，班主任和年级组长最现实的引力就是每月不菲的津贴费。

在一般的中学里，班主任费每月一百元左右；教研组长有的每月五十元，有的没有。按职务教研组长比班主任大，但按事务多少，操心程度，班主任最辛苦。可在知名的中学里，班主任费教研组长费就不是个小数目了。就说几个人要争当班主任和教研组长的苏淮中学，学生很多，资金雄厚，班主任费每月四百元，教研组长费每月三百元。要是二者兼而有之，每月除工资外就能多拿七百元。这个钱比一般小厂的普通工人的月工资少不到哪儿去，也相当于参加工作不久的王晓灵夏威夷一个月工资的二分之一还要强。重偿之下才有能人。一般中学，班主任大都是校长或教导主任苦口婆心地劝说或实在推诿不掉才勉强干的，谁在乎那区区百元？天天甚至时时和学生打交道，不是忙得晕头转向就是累个半死不活，有那个时间和精力还不如多睡个懒觉或偷教几个学生呢！当津贴费达到了一定的数，那就不一样了，量变向质变转化了。就有人争着干了抢着干了拼着干了。这样一来，竞争的氛围就浓郁了。班主任差不多都是精明强干的人担任。这种状况的存在，就会使整个学校的教学质量形成一种不可小觑的良性循环。

孔石磊在递给教导处的书面申请中写道：我从教时间相对较长，教学水平相对较高，个人性格柔中带刚……

夏威夷也交给教导处一份申请。她只强调了一点：我年轻，和学生之间的距离最短。

王晓灵的个性稍微有点儿辣：舍我其谁？

教导主任共收到五位老师写来想当班主任的申请书。除了语文组的孔石磊夏威夷和王晓灵之外，还有一个化学老师和英语老师。欲当高二年级语文教研组长的申请收了两份：李慧敏和孔石磊。

按照苏淮中学的常规，只要是有竞争性的班主任的任命，要经过三个阶段：教导处考察；学生打分；竞选演说。

现在的情况是，一个班主任的位置，有四个人在争雄。三个阶段更是必不可少了。

经过明争暗斗，唇枪舌剑，奔走呼号，领导拍板，班主任由孔石磊担任。

教研组长由于传统的沿袭的定则，没有多少悬念地由李慧敏担纲并兼任班主任。

5

李慧敏本来并没有想和孔石磊争什么教研组长的职位，她是一个没有官瘾的女人。当班主任主要是为了锻炼自己的能力。现在她见孔石磊春风得意马蹄疾，学场官场情场场场皆顺。心里有点儿不服气。她不想在他面前总要昂着头，她要与他平视，甚至俯瞰他。

陈一秀作为李慧敏班里最好的学生，成绩突出不是阶段性的，不属于波浪型。是向上的楼梯状，是上升的电梯型。高一刚入校开始的摸底考试，她的成绩在班里排在七十人的第三十五名。年级学生近千人，她在二百七十八名。高一期中测试，她在班里上升了十五个名次，年级向前窜了三十个名次。以后的每次考试都突突地往前冲，现在是高二的第二学期快到期中考试的时候，她已是班里的第一名，年级的前五十名。她所在的班，并不是学校高二年级的重点班，像她这样的成绩，已经是十分罕见的了。每次年级排名，她都飙升二十名以上。在这所省重点中学里，这是前所未有的现象，有如逆水逆光逆风逆行，为人侧目。但大家看她，学得并不是多刻苦似的。俊逸雅致的脸蛋上，始终透着淡淡的笑意；袅袅婷婷的步履，走到哪儿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她不仅不偏科，课余生活还相当丰富。演讲，绘画，舞蹈，唱歌，朗诵，播音，健身等等公开场合几乎都少不了她的身影。她说她最迷恋的人是李慧敏。有人笑问她是不是有病？她是女生，李慧敏是女老师，同性相斥啊！她不置可否。实际上她这个已经十八周岁的的女生，早就悄悄地瞄上了现在另一班孔石磊担任班主任的男生孙峻山。

在年级排名上，孙峻山是个很特殊的学生。他的情况正好与陈一秀相反。他的成绩是波浪式的，是之字型的，是跳跃类的。第一次的年级排名，他是第三百名；第二次一下子进到了二百二十名；第三次呢？后退到了第二百九十二名；第四次，他又狂进到了第九十名！……现在的年级名次与陈一秀只差一名，前五十一名。

在苏淮二中的排名历史上，陈一秀一直飙升和孙峻山大步前进与大步后退交叉进行，都是极其少见的。所以说，这两个学生的知名度很高，尤其是在老师群里。因为关注学生的名次，老师比学生更重视。

陈一秀青睐孙峻山，不是在于他的帅气逼人，而是他的成绩的大升大降。她在想，一个学生的成绩，猛降很容易，猛升不容易，总是升降狂猛就更不容易。她在获得了他的手机号后，给他发了一个信息：别那么猛跌猛涨了，保持平稳上升是最重要的。毕竟时间不多了。他给她回道：有道理，不过随心所欲最好。一个人干么把自己锁那么死呢？

然而，让所有老师和同学都大跌眼镜的是，高二第二学期期中考试后的年级成绩排名表上，陈一秀后退了！第一次后退了，而且算是大幅后退！从上一次的第五十名后退到了第六十名！而孙峻山呢？居然从上一次的第五十一名上升到了第四十名！

要知道，名次越靠前，上升越不易。这就像攀登高山，从山脚到半山腰，不太难；从半山腰到半山顶，不容易；从半山顶到峰颠，难度就更大了。山越高，最后的进程越不易。孙峻山也不是尖子班的，十二个班中只有两个是尖子班。他能一下子冲破前五十一名蹿到前四十名，把一直稳升的陈一秀抛到身后，这就是一种奇迹。重点班或者叫尖子班，都是进校时的高分者。一百二十多人的重点班，赶上他们已属不易，超越他们就更不容易！

孙峻山怎么会创造这么让人难以置信的奇迹呢？

陈一秀，她又为何支撑不住大踏步地后退呢？

孙峻山的班主任孔石磊和陈一秀的班主任李慧敏道出了其中的端倪。

陈一秀与孙峻山恋爱了，而且不是一般的恋爱。超出一般的情况是什么呢？李慧敏对孔石磊说，十有八九有……那个事儿了。孔石磊说，由纯洁的感情到污浊的激情了？李慧敏说，别说污浊！热恋中的男孩与女孩，到哪一步都可能是纯洁的。只要他和她能保持清醒的头脑，该热的时候热，该凉的时候凉就好了。可这一点是最难做到的。但就算如此，两人的成绩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有了那么大的差别呢？孔石磊说，这你就不懂了，我懂。从生理和心理上说，男人激情过后，多数情况下，很容易平稳情绪，而女人正好相反。你没有这种感受吗？她说，……有道理。

李慧敏在与陈一秀作了推心置腹地长谈之后，陈一秀承认了与孙峻山在第二次约会后就去宾馆开房尝了禁果的事。但她说，我一点儿都不后悔，而且是我主动的。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学习退步肯定与这有关系，但我以后会控制自己也会把成绩升上去的。李慧敏说，那你以后还会和他开房了？陈一秀抿着嘴，红着脸，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点点怯色地说，不知道。

孔石磊直截了当地问孙峻山，你和陈一秀同居了吗？

孙峻山说，同了怎么样，没同又怎么样？

同了就停，没同也停。

怎么讲？

就是说，学习第一，感情第二。

我是把学习放在第一了，感情没放在第一。名次上了吧？

可你把陈一秀的成绩拉下来了。

这不怪我，只能怪她自己。能放能收才行。这点儿事就能影响到成绩只能说明素质不行。

你和她有感情吗？

算是有吧。

怎么叫算？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心和身都融为一体了能算有感情吧？

未必。我想你就是寻开心觅刺激。要不然你能用那种口气说她素质不行？

我收回，我说错了。老师，我和她真有感情。

就是真有感情，现在也不能再接触了，不然会影响到学习的。

我不是没影响吗？我不是成绩大幅度提高了吗？我不是给你这个班主任长脸了吗？

你这小子，理直气壮地质问我啊？还想？吃香嘴了？

老师，你没见，她那脸蛋，她那身子，太有魅力了！我都晕了，我都……

够了！别觉得我宠你你就可以上天，什么话都能说，什么事都敢做？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陈一秀神情恍惚的样儿总让李慧敏感到她并不仅是与孙峻山好上了，这种事现在多了，老师就是想管也管不过来。再说，十八九岁的男女，双方情愿的事，谁也奈何不了。只要不影响别人，不影响学习，又算得了什么事儿呢？现在的问题是，陈一秀不仅影响到自己的学习了，也影响到老师和班主任了，推而广之，连学校的荣誉也影响了。这样棒的学生，从名次的上面直掉下来，绝对不是小事情。李慧敏想来想去，觉得陈一秀没有说实话。她要找她好好谈一谈。

晚自习后，老师们都回去了，住校的学生也都涌入了宿舍。李慧敏叫来陈一秀，到办公室坐定，给她倒了一杯水，问她，为什么这几日没有精神？她说，我想转学。李慧敏大吃一惊说，怎么了？为什么？一个成绩好的学生，老师是不会轻易放走的。陈一秀憋了半天流了泪才道出了实情。

陈一秀从祸不单行说起。她父母原来的厂子都不行了，半年前就全都闲置在家，只靠低保补助金维持生活，她的学费生活费都是家里东拼西凑借来的。这还不要紧，反正她家的生活一直都不怎么好她早就习惯了。就在她争分夺秒刻苦学习时，让她没有想到的祸事又来了，两个月前她妈妈出门让汽车撞了，受了重伤躺在医院里，而且，司机逃逸至今没有线索。家里本来就没有积蓄，现在一大笔医药费像泰山压顶一样搁置在她爸爸头上。听叔叔说，爸爸已经快崩溃了。她心里一直都觉得自己的控制力很好，没有什么事是能把她压垮的，但这种事摊到了她的头上，不分心是不可能的。她那天在李慧敏面前轻描淡写说的与孙峻山的事，与事实有很大的出入。严格地说，她与孙峻山不是恋爱，就算是，也是变味的。孙峻山和她只是有好感之前，一次午餐后见她神色不对就问她怎么回事？她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想到爸爸的难处，妈妈的痛苦，她硬着头皮委婉地说了家里的困难。他一听就笑了说，那有什么？我来帮你！她并不知道他家里有多富裕，就问他，难道你家里是大款不成？他把她引到偏静人少处说，现在的有钱人已经不叫大款了，叫事业有成者，或者说就叫成功人士。我爸妈就是这样的人。我也是。她问，你怎么是呢？他说，我只要把学习成绩搞上去，就是我想要天上的月亮，水里的蛟龙，我爸妈也会想方设法给我弄来。他看着她可人的模样，立马有了怜惜之意动了侧隐之心生了爱恋之情。他说，只要你和我好，我就能帮你，根本不要家里出面。我身上的卡里，少说也有……他没说下去。她明白，这就叫点到为止，谁会大叫我有钱！除非傻子。她说，和你好？怎么个好法？他说，叫女朋友也行，称恋人也行。然后呢？她说。那还要说吗？他离她很近仔细地看她漂亮的眼看她性感的嘴。她想逃走却迈不开步子，因为她这样近距离地被他看时她也看了他。他确实英俊又耐看，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别看他和她一样大只有十八岁。在她晕晕呼呼时，他亲了一下她的脸说，你的生活费和学费以及平时的零用钱全由我来出，如何？她没点头也没摇头。她这时脑子里想的是躺在病床上无药可用的妈妈和已经借不到钱的双眉紧蹙的爸爸。她的眼泪一下子像洪水决堤一样流了出来。他吓了一跳说，你要是不同意就算我没说，千万别在我面前哭，让别人看见了会说我欺负你的，可我并没有欺负你。他刚要转身离开，她叫住了他说，你能先借我一点儿钱吗？我妈妈在医院里躺着不能动还等着救命……打针吃药呢。他说，没问题。多少？她擦了擦泪眼大着胆子说，一千。他笑了起来说，说什么呢！她说，多了？那就五百吧？他拉着她的手往学校门口的方向走着说，我现在就用我随身带着的卡给你取去，一千五百的不是寒碜我吗？一万，够吧？不够再多点儿？她吓了一大跳甩开他的手说，这么多？我可……还不起，不，一时还不起。他说，我说让你还了吗？因我心里有你，我才帮你的。你长得这么漂亮学习又棒，没想到你原来这么苦。我这人就看不得别人苦，尤其是像你这样让我心仪的女生。她又高兴又感动，又难过又迷茫。这时，她已把他当成了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了。钱，很快取出来了并电邮出去了。他又单给她一千元。他对她说，钱是个什么东西？对我来说就是个数字，这会儿它对你有点儿用，你就用。对一般人都有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说法，更不要说你是我很喜欢的女子了。他在没人的地方又亲了一下她的脸。她羞赧地笑了，舒心地笑了。当天晚上，他就邀她出去了。她身不由己地与他进了一家宾馆，半推半就地和他上了床做了那事，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儿一下子过渡到了女人……

见她停住了，李慧敏说，没了？陈一秀说，还有。她喝了水又说道，从那次以后，他和我，不，我和他，只要有机会我们就会到外面开房，不管白天还是夜晚。他不停地要和我在一起，他说几天不和我那样，他就没有精神。一和我有过那事他就情绪高涨，学习有劲。而我正好相反。李慧敏说，你像欠了他的债一样，不，你就是欠了他的债，没有钱还，只有用身子还了？她红着眼说，差不多。可我有什么办法？现在我妈妈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快出院了，我爸爸的情绪也好多了，不用背那么多的债了。因为我用了他孙峻山的钱快到十万了。李慧敏说，他一个学生，怎么有那么多的钱？陈一秀说，他说从小家里就习惯了给他钱，过节，生日，学习上等次等等，都有给钱的理由。有一年一个春节还未过完他就收到了他爸爸的妈妈的爷爷的奶奶的姥姥姥爷舅舅的等等十五万元的压岁钱！上次他考了个年级第四十名，他爸妈高兴坏了，给他什么礼物了你猜都猜不出来。把一个闹市临街好大一个门面房转到了他的名下，房租费由他来收，也就是说那些费用每月就划到他的卡上了。门面房值多少钱他没说，仅租金每月就三万五千元！李慧敏只啊了一声，说不出话来了。陈一秀说，这话您可千万别对人说了，孙峻山对我讲，他家和他自己的经济情况，之前未对任何人说过，因为特别喜欢我，才忍不住对我说了。李慧敏点了头。

见天色已晚，李慧敏让陈一秀休息吧。可陈一秀却说，我是不吐不快，不给您吐给谁吐呢？我再说几分钟，不然我是睡不着的。李慧敏笑了笑点了点头说，好，说吧。

陈一秀说，我已经联系好了另一所学校，过几天就走。在这儿我要是不崩溃也会名次大倒退的。我知道自我用了孙峻山的钱以后，我就不是以前的我了。我和他不是恋爱的关系，而是成了他的性伴侣了。不瞒您说，他的性欲十分旺盛。他想天天和我在一起。而且让我想不通的是，他说他只要有过激情，第二天上课时就会聚精会神，思维敏捷，学习棒棒的，没有激情则相反。知道他的成绩为什么有时候会大幅度下降有时候又大幅度上升了吧？李慧敏点点头说，他早就和别的女人做过那事儿了。陈一秀说，这是肯定的。和我在一起他说，他在厌了我之前不会有新的女人，而且，一时半会儿他还不会厌了我。李慧敏说，在你之前有过，在你之后还会有。这事他也和你说？陈一秀点了点头说，是这样，他不瞒我。他说只要我愿意，至少能和我好一年。你说我能吗？当然不能。要是总这样的话，我连一般本科也考不上。他也说了，影响了我的学习他于心不忍，可又对我十分迷恋。如果我不想与他好了，他会刹车的。但他还会找别的女人。我之所以还再等几天，我有我的小盘算。我想再问他要一笔钱替爸爸还债，这几日总张不开口，过几天脸皮厚点儿再跟他说。老师，我早已经不是您心目中的好学生了，我是一个坏女孩儿，不，我是一个坏女人！一个拿青春与身子换钱的坏女人！不管是什么原因开的头。说着，陈一秀泪如雨下。

李慧敏无语。不知道是安慰她呢还是斥责她？不知道是同情她呢还是厌恶她？这两个学生！真是太离奇了的学生！但有一点李慧敏是知道的，那就是不能让她转学！她这样的学生，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再冲刺一年多，会考个相当好的学校，要是能创个奇迹放个卫星，不说别的，李慧敏这个班主任，奖金也是可观的。同时，她这样的学生要是转走了，学校领导，其他老师，都会讲班主任的能力太差了！所以，看着满脸是泪的陈一秀，李慧敏拿出纸巾给她擦拭着说，别说了，老师懂你。你哪儿也不要去。你的成绩还会像以前那样……

6

李慧敏回去后失了眠。她是极少失眠的。就连孔石磊一边和她激情一边想着其她的女人对她的话心不在焉她也没有失眠。孔石磊原来几乎每天晚上都找她出去，或聊天或散步或吃饭或唱歌或睡觉，现在每周一多半的时间都不约她了。她也没有失眠。因为她知道他并不属于她，她也不会属于他。他花心与她没有什么关系。他想和哪个女人建立性伴侣关系那是他的自由和权利。可在听了陈一秀的详述后，她失眠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失眠。一整夜都没有睡着。她现在真正明白什么是辗转反侧的意思了。躺在床上，睁着眼似乎看到了孙峻山和陈一秀，合着眼仿佛听到了这两个学生在那对话，那不是一般的对话，是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的情语，不，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交谈。男人很有钱，女人很需要钱；男人很慷慨地拿出了钱，女人很大方地和他上了床；男人很想长时间与她好，她却想转学。高中生阶段，特别是到了高中的后期，男孩儿已经是男人了，女孩儿也是女人了。他们和她们都早就发育成熟了，用情窦初开过时了，很过时了！应该是情窦大开情窦狂开或者说叫情*旺盛性欲难抑。老师引导得好，这些男生和女生能把过盛的精力用在学习上，引导得不好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引导，这些被称作黄金时代的人，就很容易走向歧途。可让她李慧敏不能相信的是，孙峻山不和女人激情就没有精神学习，陈一秀一和男人激情就没有精神学习。两个人非常极端的性情让她这个做老师的女人迷惑不解。她是个过来人，是个和男人有过无数次亲密接触的女人，知道异性相吸极其正常谁也阻滞不了，但一个男学生亮出自己鼓鼓的钱包引诱式地把一个女学生不分昼夜地往床上抱粘贴在一起，做那还不是这种年龄该做的苟且之事，怎么说也不正常啊，哪怕双方都是自愿并不触犯什么规什么法。

更让李慧敏难以自抑的是钱。孙峻山家里的钱看样子实在是太多了。一个学生，身上带的卡里的钱不知道有多少。从陈一秀的话里，猜个大概的话，他的钱不会少于五十万！仅给陈一秀就超过十万，往大里猜，百万也不止，更不要说他个人还独有一大间门面房及每月三万五千元的租金！她懂得一点儿门面房的行情，在闹市区人流多的街区的门面房，售出价不少于每平方四万至六万！说是近百平方，那该是多少啊？她默算了一下，五百万左右！他父母也是够胆大的了，能让一个还没有高中毕业的儿子，个人资产那么多，口袋里装着那么多的钱！所幸他们的这个儿子只喜欢女人，而且还能在玩过女人后更有精力地学习。

怪哉甚也！

想到钱，李慧敏叹着气更没有了睡意。她的家里不是很穷，却也最多是个中等生活水平。她不是家里的独女，她还有个弟弟。对于她来说，就是她出嫁也不用攒钱买房，现在都时兴男方买房。不过，爸爸妈妈和弟弟不是都想有一套好些的大些的自己的房子吗？可凭不多的工资，只能望房兴叹。还有，现在的物品丰富多彩让人眼花缭乱，谁不想空手出门大包返回？然而，拿不上桌面让人窘迫的那点儿钱限制了大把花钱的欲望。她和孔石磊在一起时，多是他花钱，他也给过她不少的零用钱。但她说的不少要和孙峻山出手给陈一秀的钱，那就真是小巫见大巫了。零头也没有。

快到天亮时，李慧敏的脑子里又冒出一个让她大吃一惊的念头：要想不让陈一秀转学，就要让她摆脱孙峻山，还要让孙峻山这个十八岁的男生，不，十八岁的男人，有新的女人。这算怎么回事？他要是再在女生中找呢？那不是乱了套了吗？他有的是钱，女生或女人有哪个见了他很大方给的钱能不动心？不说别的女人，就是她李慧敏，也会动心的！这个念头一出来，她先是大惊，接着大喜，后来又大羞，大笑，在心里。个子高高，英俊而又潇洒的孙峻山，这次期中考试在年级中排名飙升到前四十名的男人，就算他一分钱也没有，也会有女生或女人喜欢他的，更何况他兜里还有着一张数字很大很大的银行卡呢？再后来，她竟然模模糊糊昏昏沉沉地感觉到了孙峻山这个人站到了她的面前想和她*爱，而她也爽快地答应了。他和她做过那事后，他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头晕目眩的一个大数……她很快就清醒了，为自己的下流和无耻感到脸燥和痛心。

第二天早上，李慧敏在办公室门口一见到孔石磊就悄声问他，昨晚和哪个女人在一起？孔石磊笑呵呵地说，没有，我是独处一室，心里想你。她说，不会吧，你能对我这么好？他说，我们又不是一天两天的关系了，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她说，现在的男人，脸皮都变厚了，说假的来虚的玩空的一点儿都不脸红。这样吧，你要真对我好，今晚就不要再和别的女人约了，咱们老地方老时间见，啊？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几乎看不出的惊惶之色，但马上笑着说，行，没问题。

上午下班后，别的老师都走了，只有李慧敏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她正准备离开时，陈一秀一脚跨进来了说，老师，孙峻山刚才又约我了，我没正面回答他。你说我怎么办？李慧敏一下子楞了说，什么怎么办？陈一秀说，你昨天没睡好，眼睛上有黑影呢。但也不会把我给你说的那事儿全放到脑袋后边了吧？李慧敏说，当然了。刚才我正想着其它的事儿呢，你说的话我没反应过来。这样吧，你告诉他，老地方见。陈一秀说，啊，老师，你还想让我应付他啊？陈一秀沉吟了几秒钟后用建议的口吻对李慧敏说，老师，您和他谈谈吧，就在他和我约的地方？李慧敏不悦地说，你是说让我到他和你相会的地方，和你做那种丑事的地方？陈一秀说，其它地方哪有合适的？两个人面对面，他是学生您是老师，您还怕了他不成？李慧敏说，笑话，我能怕他？陈一秀眼里闪出亮光说，那就去！不管是替我去还是您去和他谈思想，去就是了。李慧敏说，那……好吧。我来给你处理好。陈一秀笑了说，那，好！我给他发个信息说好今晚的时间和地点吧？李慧敏笑着点了点头。她本来就是要去的，没想到陈一秀会这么高兴地催促她。

下午第二节课后，在教研组人到齐了还没开始说业务之前，钱勇江问祝海涛，什么时候结婚？祝海涛说，没定呢。王晓灵说，你也不小了，该定就定。是不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心里还有别的比那妙龄*郎更漂亮的女人啊？六个老师四个笑了。谁没笑？一个是王晓灵自己，一个是李慧敏。李慧敏作为教研组长，她还在看自己刚写的今天教研活动的内容提要。另外，她对王晓灵这个明抢暗夺（李慧敏心里是这样认为的）她的男人（不自觉就这样想了）孔石磊的行径心里有疙瘩。听见了也装着没听见，大家笑她也崩着脸。王晓灵见她如此，讥讽道，李组长，我看你昨天晚上好像没睡好的样儿啊，要不然怎么脸色这么暗，眼睛还有点儿浮肿？夏威夷笑道，你王晓灵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李老师李组长，脸色暗眼睛浮肿？我没看出来。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怎么样？女人要夸，而不是损。

孔石磊见几个女人要掐起来了就换话题说，新闻新闻，重大新闻！本市副市长吴慧茹包养男宠五人被暴光！大家都盯着他，不相信的眼神。钱勇江说，没听说啊，小道消息吧？李慧敏说，真的？王晓灵和夏威夷异口同声地啊了一声。祝海涛说，就算石磊说得是真的，我就纳闷儿，她这个女人得有多少灰色收入才能让那五个男人满意？夏威夷说，还有，那五个男人怎么跟她睡觉，抓阄还是轮流，包子剪子锺还是猜谜语？大家都笑了。王晓灵说，外行了吧，给哪个男人钱多哪个男人就先跟她睡呗，给钱少的后睡，不给钱的不睡。很简单的事儿，比我们老师讲课简单多了。大家笑得东倒西歪。李慧敏说，好了，超时几分钟了该说正事了。

李慧敏说，从这次期中考试的统计资料中，我们高二年级的十二个班里，两个尖子班，但排在前五十名的学生里，尖子班只占二十二名，不到一半。说明什么呢？尖子班里的学生未必都是尖子，普通班里的学生未必普通。只要我们善于施教，普通班学生的成绩还会大幅度上升。孔石磊班里的孙峻山和我班里的陈一秀都是普通班的学生，都在年级前五十名之列。他们都是宝贝。要是冲刺好了，上了台阶，我们不光脸上有光，还会得到学校的重奖。上一届普通班的学生徐伟是全市文科状元，被北大录取了，每个授课老师奖一万，大家都知道的。王晓灵插话说，班主任两万。大家笑起来。李慧敏说，是的，班主任奖得多，可班主任操心也多。不管怎么着，能上去的学生我们要千方百计让他们上去。通报一下，我班陈一秀的成绩大幅度下滑是我的责任，我已经找她详谈了，是她和孙峻山谈情说爱引起的恶果。这些，孔老师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是，为了能安心学习，陈一秀想转校。大家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祝海涛说，你一定要拦住。孔石磊说，我再找孙峻山说说。他的成绩大家也清楚，高一下子惊人，低一下子也惊人。这不行。我要让他在升学考试前不能和任何女生谈情说爱。李慧敏说，刚才说了那么多实际上都不是我们这次教研组的真正话题。我今天要说的是，语文成绩已经在这次考试中扯了后腿。大家看学生每一科的成绩时不知细瞧了没有，大多数同学的语文成绩都有不同程度的倒退。就是总分高的学生，语文分也相对低，比以前低。我们要把那些倒退厉害的同学找出来单独补课，但原则是，不能收费。这也是大语文教研组与教导处的要求与建议……

吃过晚饭，李慧敏从手机里翻出陈一秀给她提供的地址，她说这个地方她和他是最常去的。是本市最好的四星级酒店的22层的22号房。这么多2什么意思呢？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很有讲究的。2是双，双是喜，两个2是喜上加喜，三个2是喜上加双喜，四个2就是双喜临门！孙峻山做这种*情事也要选吉祥之处，看来他并不是一个仅仅和女人发泄性欲的男孩儿。时间呢，也是2222。陈一秀对她说，二十二点二十二分响起门铃时他最喜欢。李慧敏心想，这个男孩儿，对2这么钟爱！她本想对他的这种时间置若罔闻，但下了晚自习还是把她的手表和办公室墙上一直走得很准的石英钟对了下调了调。她知道打车去的话十分钟之内就到酒店的楼下了。她见自己看地址对时间测距离跟真的是的不由得笑了。难道她是代陈一秀和孙峻山赴约？笑话，她是想在那个特殊的环境里与他谈话，让他放过陈一秀并不得同任何一个女生再有那种很不正常也很肮脏的事。如果他真的是不和女人睡觉就没办法学习，那他完全可以在社会上找一个他认为能让他满意的女人不就得了？反正他有的是钱，想找什么样的女人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他答应放掉陈一秀正好，不答应的话，她必须让他答应。她要向老鹰护小鸡一样地护住陈一秀，让陈一秀这个前途无量的女生实现她上最好的大学的愿望。她对自己这个当老师又是班主任又是教研组长亲自出马做一个男生的工作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李慧敏不自觉地看了下手表。时间是晚上十点十分。她可以在他约定的时间敲门，也可以不在他约定的时间敲门。她是老师，他是学生。她不会受制于他。

上了电梯后，她又看了下手表。十点十九分。她暗自笑了。真像女人和男人约会似的，时间也扣得准准的了。下了电梯到了酒店的第二十二层，在楼层服务员的引领下，来到了二十二号房的门前。她又瞥了下表，差五秒到二十二点二十二分。她想按门铃，却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她盯着手机上的时间，直到第二十一分的五十九秒她才把手放在红红的按钮上。二十二分一到，她的手指使了劲。

门铃一响，门就开了。把她吓了一跳。她觉得门铃应该响几声他才来开门，没想到铃响门开，一个穿着一身雪白高档面料睡衣的高高的英俊男士立在了她的面前笑微微地对她说，老师好！并用一个很绅士的手势把她让进了房。

李慧敏一看孙峻山的神情，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是陈一秀。毫无疑问，一定是她事先对他说了谁代替她来。而且从他的笑靥中也能看出，他是欢迎李慧敏来的。要不然，准时按门铃的人换了，他怎么一丁点儿吃惊的感觉都没有呢？

7

进了房间，豪华的程度让她开了眼界。虽说早就知道他不会住那种经济型的房子，可到这儿亲眼见了还是觉得奢侈。这里有套间有客厅和卫生间。席梦思双人床，落地大窗帘，吊灯，壁灯，地毯，沙发，茶具等等，真正的富丽堂皇。就连烟灰缸都小巧玲珑迷漫着艺术氛围。客厅和卧房各有一台液晶电视机。客厅一角的一张宽大的写字台上，台式电脑旁还有笔记本电脑和激光打印机，摞得很整齐的书放在打印机的边上，她一看就知道那是孙峻山的学习用书或复习资料。卫生间也是大而阔，洗浴间是单独隔开的，有一个深而宽的雪白的浴缸和两个淋浴喷头！她看着想着，有钱真好。有钱人会享受也能享受得起。

见孙峻山一直跟着她陪着她看着各处，她突然有一种惬意的感觉。这时，她想起和孔石磊去过的宾馆，比这儿可差多了，他们哪敢住这种豪华型的？按钱来讲，孔石磊和她住过的宾馆一天最多一百元。孙峻山这儿呢？起码要高几倍吧？她问孙峻山，你是常在这儿住还是偶尔来？他说，兼而有之吧。正像我和女人，不会死守着一个不放的。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别慌着和我说女人！她转来转去，转到了前阳台。阳台是封闭的，有十几个平方吧，从这儿能看到很远，视角极好，半个城市尽收眼底，不到晚上十一点的时间，灯火通明的地方还有很多，几条主干道上的车如闪着光彩的河流，不断地往前涌动……

到了客厅里坐下后，孙峻山带着喜悦的神情笑着问李慧敏，老师，您喝点儿什么？她认真地看了下他的眼睛说，能去火能解渴的茶水就行。他答应了一声，好啊！忙不迭地小跑着给她拿茶叶倒水去了。看着这个身高不低于一米八，身材魁梧而又匀称，脸蛋俊雅而又聪慧的男生，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原先准备的一肚子话都憋回去了。不知为什么，她竟然羡慕起他的这种高档的生活来。当他恭恭敬敬地把茶水端给她的时候说，老师，不凉不热，您先喝几口？她很客气地站起来接住抿了一下放到了茶几上。她一时不知把他当什么人看。是她的学生吗？她没有教过他。不是她的学生吗？他毕竟是她学校里高二年级的学生，她还是高二年级语文教研组的负责人。她是他的老师这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了。但她就是把握不准怎么跟他开口说他和陈一秀的事。这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可既然来了，不能空手而归。她让他也坐下。他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上，笑吟吟地看着她。一点儿也没有一般学生在老师面前的那种不安或扭捏之态。她想，这样的人有钱，什么世面没见过。

李慧敏又喝了一口水，不知为什么，她老是嗓子发干。她问他，这房住一天多少钱？他说，一千。她吓了一跳说，这么多！他说，贵是贵了点儿，但安静，安全，舒适。还有许多免费提供的服务。她说，免费提供什么？他说，温泉式的热水二十四小时供应有线无线上网就不用说了，还有打球，阅览，用餐，理发，按摩，洗衣，洗澡，搓背等等。她说，把等等说完。他说，每周免费提供一次小姐服务。当然了，你要有最低消费才行。换句话说，最少要住一个月。她说，小姐服务是怎么回事？他说，全套。她说，全套是什么套？他说，就是像夫妻一样什么都做。她口气变硬了点儿说，既然你住这儿什么服务都有，干么还要把你的同学领到这儿和你做那种事？他说，明说吧，我觉得这儿的小姐再漂亮，服务再周到，也没法和陈一秀那样的女孩儿比的。她说，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求你以后不要再和陈一秀来住了，尤其是和她在这儿什么都干。

孙峻山挪到了李慧敏侧面的一个单沙发上，面对着她笑呵呵地说，李老师，我一定听您的话，从现在起，除了学习，我是绝对不和陈一秀来往了，就是来往……别瞪我啊，听我说完，那也要等到高三考上名牌大学以后。她露出一点儿笑意说，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她和你不一样，她是敏感性太强的女孩儿，总有刺激的事儿在她身上，她安不下心来。他说，我知道。我早就想和她断了那事。但你也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哪能说断就断呢？人又不是动物。她说，你是学生，我是老师，你讲陈一秀时别总说什么男人女人的！你们都是男孩儿女孩儿！他说，对对对，老师说的对。我一定听老师您的话，您的话就是好听，你长得也是十分漂亮！不管是身材还是容貌，都是那么美艳动人。她笑出了声说，真的？他说，我能骗您吗？我是什么人，您是什么人？您虽说比我大几岁，但我非常爱慕您，非常喜欢您。而且，我觉得您就像我的姐姐一样关心我。我一定报答您。她笑道，怎么报答？他说，我有三种报答方式。第一，我要把学习搞上去，用更加优异的成绩来回报您；第二，我想在经济上帮助您，如果您乐意的话。她说，你说经济上是什么意思？他说，大概您也知道了我是有点儿钱的人，钱放我这儿不用的话跟浪费没有多少差别。您要是需要的话尽管跟我说，我会竭尽全力的。她说，我们之间只是一般的老师和学生的关系，甚至这种关系都不是，我又没教过你，怎么能随随便便要你的钱呢？孙峻山起身小跑着从电脑桌上拿回一本书，站在她面前说，老师，我正想请教您几个问题，语文上的。这次考试语文退步了，要不然我还能上几个名次。她接过书来说，什么问题？讲吧。他很自然地坐到她跟前的沙发边上说……她讲得很到位，他听得很认真。合上书本，他笑了说，这下您就是我的直系老师了吧？我帮您也就是天经地义的了吧？她也笑了说，你小子有心眼啊！不过，给你讲这几句就是老师了？师徒关系哪儿有那么简单就认下的？你该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了吧？我要你帮我了吗？我需要你帮我了吗？坐我远点儿！他往旁边挪了一厘米的样子说，老师，你的模样是我见到的最好看的。别看你穿着的只是普普通通的短袖衫，平平常常的牛仔裤，可你身上漫溢出的却是一般女人没有的高贵与大气，儒雅与聪慧。她收了笑说，你可别把我当成那种见钱眼开的女人，我是你的老师啊！但她说着这样的话时，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口里说的是什么了。她侧过身来认真地看着他，似乎是第一次才发现他这个男生的貌相。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他的肤色……都是那么独特那么耐看。十八岁的他，比一般的男生要显得老到，成熟，世故，睿智，也能看出他对自己这个女人的温馨和渴望。还没说多少话，他已经把称她的您变成了你，而且很自然，无矫情的样儿。

他和她不言不语，对视了几分钟，她感到了他那似乎是从身上不断抽拉出来绵延不绝的丝丝缕缕的魅力。她的心里有些慌乱。她掩饰着自己内心的不安说，你不是说有三种报答方式吗？才说了两种啊！他说，是的。第三种暂时放那儿吧，不好意思说。她有些气恼。正想站起来走时，她小包里的手机响了。是孔石磊的信息，问她干什么了？他已经在老地方等她一会儿了。她回了一句，过会儿就到。她刚站起来，还没有把小包拿好，只见孙峻山一下子扑到了她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了她，头埋在她的脖颈里。她推他，但一点儿也推不动。她小声地说，放开。他说，不，我喜欢你！她说，你怎么能喜欢我呢？我是你的老师。他说，你是我的老师，可你更是一个非常漂亮非常性感的女人！我想和你好。她说，你想怎么和我好？他说，我想和你拥抱。她笑了说，你不正在拥抱着我吗？他说，可你不是自愿的，我要你真心地和我拥抱。她不语。他不放。她说，好吧，我真心地和你拥抱一下行了吧。说着她把双臂环绕在他的腰上，像是有点儿热烈的样儿拥抱了他。他受宠若惊。更紧地抱住了她。她说，行了吧，我该走了。老师还有事。他说，我放你走，但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让我轻轻地在你脸上亲一下好吗？她说，脸上？他说，对。她轻叹了一口气说，好吧。她转过脸来，他也转过脸来。他兴奋地用双手捧起了她的脸，微微低下头来，在她的腮上，额头上，轻轻地亲了几下。她正想说什么，他却在她的嘴唇上狂吻起来……急风暴雨似的吻了好长时间。让她更为惊异的是，在他吻她的时候，她环绕着他的腰的双手不但没有一丝一毫地松开，而且紧紧地抱着他了，比他吻她前抱得还紧！

当两个人并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她用讥讽的语气笑着说，看你啊，脸皮怎么那么厚？他也笑了说，没听说吗？脸皮薄吃不着，脸皮厚吃个够！我要不是脸皮厚一点儿，哪儿能享受你这无与伦比的温情？她说，我给你温情了吗？是你没等我点头就吻了我。他说，你没感觉到吗？我吻你的时候你把我抱得多紧呢！你把我抱得那么紧，我真是太高兴啊，让我感觉到了一个美丽女人的体味与情爱！她说，我在你眼里真的是美丽女人吗？他说是的同时并重重地点了点头。她兴奋地笑了，但很快收回笑容说，我们到此为止吧，掐灭你说的什么体味与情爱吧。我是你的老师，又比你大那么多。他说，那又怎么样，情爱不受这些方面的限制。我是真的喜欢你！她不语。他说，你要是真不想与我再飙升一个层次，我是不会勉强你的，但仅到这一步，我也会感谢你的。我用什么感谢呢？我只有几个臭钱。只要你别嫌臭，我就给你拿一点儿好吗？她笑着说，给我回去打的的钱就行了，多了我也不敢要。他说，行，就给你打的的钱，不过不是一次打的的钱，只给你几块钱那不是骂人吗？我可不想在老师你的心里留下一个骂人的坏名声。她笑着说，看你说的，油腔滑调！

孙峻山拉着李慧敏的手到了电脑桌前，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从里面抽出捆扎得很整齐的几沓钱说，这是五万块，崭新的连号的票，给你的打的钱。她瞪大了俊秀的眼睛说，这么多，够我打多少次的的啊！我可不敢要。他轻轻拥着她说，你嫌少？她半推半就地在他怀里说，正相反，我嫌多。你给这么多，不会没有想法吧？他说，没有。我刚才说了，只和你到这一步，抱一抱亲一亲，这些钱我都觉得少。我还为你准备了卡。上面有不少数字，比这多多了，不知道你肯不肯要？她说，你想和我进一步？他说，傻子才不想呢。你太好了，太有吸引力了！你不要总说自己大几岁，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女人，美艳，成熟，聪明，性感！她挣脱他，微微仰着头，定定地看了几秒钟他的眼睛，突然抽出右手，对准他的脸，狠狠地扇了过去！

8

清脆的声音，在这个客厅里显得很响。李慧敏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响。孙峻山更没有想到她会抡起巴掌打他的脸，而且打得这么突然这么沉重。只打了一下。只响了一下。然后她和他都楞了。她和他互相看着对方的脸对方的眼。她的眼里先是凶凶的，后来渐渐趋于温婉。他看她时，眼里的神情先是迷惘的，最后竟然露出了欣喜的色度。他笑眯眯地先开了口道，老师，你打得好，很好，极好，顶好，好极了！她倒楞了说，为什么？他说，不是讲打是亲骂是爱吗？你打了我，不是和我亲吗？要不，你再骂我？她斥道，看样子，你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比明朝皇城的城根还要厚。他突然寒着脸垂着眼难受地说，老师，别这样说。你要是觉得我确实可恨，那你再打我一次吧，我这边的脸还等着呢。

李慧敏好像很后悔到这儿来。又很庆幸到这种从来也没有来过的地方开了眼界。她看着那几沓崭新的百元大钞，想着陈一秀这样家庭清贫的女孩儿，她怎么能把握住自己？别说她了，自己不也在这么多的钞票面前差点儿走不动了吗？孙峻山不是说还有比这多得多的钱在他给她准备好了的卡里了吗？会是多少？十万？十五万？二十万？现在她已经把他打了，打得很重，打得很响，打得很过劲。自己的手都被震疼了。而且嘲讽了他。这会儿就是她想要他的钱也晚了。不是原来的那种氛围了。钱是好东西，钱又是坏东西。钱能买来很多很多有用的东西，钱又能把很有用的人变成很没有用的人。她要拿他的钱，她是他的什么人？那就不是他的老师了，她就会成为他的性伴侣。与卖淫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她和孔石磊在一起不一样，她和他是热恋中的人。恋人之间无论怎么做都正常。不恋了，分手了，再与别的男人恋爱，同居，甚至怀孕，做人流，都很正常。就是和他孙峻山在一起不正常。他仗着自己有钱，有大把的钱，想和什么样的女人做就和什么样的女人做。可她不是那种女人。她还没有堕落到为了钱卖身的地步。

该走了。她说。这时她很渴，她冲他用不小的声音说，给我拿水来！他急忙把水拿来，她大口地喝着。喝呛了，大声地咳嗽。他给她抚着背。她喝完了水把杯子往地上一摔瞪着他说，回去了！拿起她的小包往门口走去。他没送她。她到了门口却打不开门。她回过头来说，你这人不地道，老师要走了，你不送，也不过来开门？他小跑着来到她身旁弯着腰对她鞠躬用道歉的语气说，对不起，请你原谅！他直起腰时，猛一下托起她来一溜烟似地冲进了卧室把她放到了宽大而有弹性的席梦思床上。她十分生气地说，你要干么？他给她脱掉鞋把她平放到床中间自己随后快速地也上了床紧紧地压住她说，我没干什么啊！她挣脱不掉他，愤怒地说，你想*暴我吗？他说，没有。我想和你*爱。她这时却说，我渴，给我倒水去！他说，再渴也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时候我不会给你倒水喝的。她觉得窘态十足，她感到羞恼难忍。她说，你放开我，只要我乐意了，会让你满意的。他说，不行，我不会上当的。你要是再不答应我，我就给你来硬的了。她气得说不出话。他却觉得她是默认了。他松开手开始解她的衣扣。她举手朝他脸上打去。但还没有打着他就拦住了她。他说，你还打上瘾了？再敢打我我就真的用强制手段了。她只好不作反抗。她也难于反抗。她的胸口一起一伏，脸孔憋得快要涨炸了似的。他把嘴贴上了她的嘴疯吻着她。她想扭头他使劲捧住她的脸，她想翻身他压紧了她的身。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没有多长时间，她不动了，身子软了，眼睛合上了。丰满的胸脯却依然一起一伏。他在想，他给她喝的水起了作用。他用很快的速度把她的衣服剥掉把自己的衣服剥掉，进了她的身。他在她身上大动了一会儿，翻下身来，气喘吁吁地躺在她身边不一会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李慧敏睁开了眼睛。房里的灯亮着，身边躺着一丝不挂的孙峻山。自己赤身祼体。她转了一下眼珠，醒悟了过来。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一下子进入了她的脑里。她欲哭无泪。她痛不欲生。她收拾了一下，穿上衣服，看着打着轻鼾的孙峻山，一下子冷静了。出奇的冷静。冷静得让她差点儿感到恐惧。她的脑子里突然顽固地反复地出现了一个字：钱！他不是很有钱吗？我不是被他*暴了污辱了吗？他要付出代价，他要用他的钱抵消他的罪孽。她找来细细的软绳，搓成双股，把他的双手和双腿分别紧紧地扎在一起，给他肚子盖上毛巾被。拿来他的笔记本电脑打开联上宽带。摇醒了他说，看看你的钱到底有多少？他见她笑眯眯的样儿，不明就里。她往他身上一努嘴，他看到了自己下身的形状。想动也动不了。他说，你要敲诈我吗？她说，你不是*暴了我吗？他不说话了。她说，你要想私了，就把你的钱给我一部分，不想私了，我就打110把你送进拘留所，先关了你再讲，然后判你个三年五载甚至十年八年的。他恐慌地带着哭腔说，老师，别……她打断他说，别叫老师了，多恶心啊！你先是用加了什么东西的茶水迷我，然后奸我。你身上射出来的那东西我都收拢好了。喝剩的茶水我也收拢好了。说吧，私了还是公了？他的脸涨得通红一下子哭了说，私了，私了！她说，你用嘴我用手来先打开你的卡，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钱，我再说个合适的数。不然，说多了你负担不起，说少了我又觉得亏得慌。她让他撑着半坐着。他无奈只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让她打开了……几道程序下来，她看到了他的钱数：余额是一百二十五万多元。她说，桌子上的五万现金回头我拿着，再把一百二十万划到我的卡上，咱俩就清了。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他的泪水哗哗地流着说，老师，您能不能多给我留点儿？我花项多。她笑道，到这种地步了还想着花项！你应该去讨饭吃才能少犯或不犯错误。你不是还有房租吗？不是还有门面房吗？不是还有钱多得花不了的爹娘吗？我能给你剩下五万块就够照顾你的面子了。我这就转过去！转成功了没事，不成功的话……键盘……啪啪啪啪……他的钱一溜小跑到了她的卡上了。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看着她。不知她的笑是冷酷的笑还是开心的笑……

孔石磊在宾馆里一直等李慧敏。按以前的情况，她早就该来了。可今天他沉住气地等了一个多小时她也没见踪影。他想再给她发信息或打电话。可机子都拿在手里了又停住了。他想她为什么还不来也没有任何反应？她误了时也是正常的，谁没有个特殊情况呢？但不说一下不解释一下就不正常了。让他在这儿憨狗等羊蛋吗？这是这个地方约了人人却不到又没有任何说法时很生气的话。她在干什么呢？不会是出了事儿吧？车祸？急病？他绝对没有想到她这时会和孙峻山在一起而且还发生了那么多复杂的事。到了十一点多的时候，他有点儿急了。他不是担心她的急，而是生气的急，郁闷的急，被耍的急，愤怒的急。一开始的时候，他想着这么多天没有和她在一起了，她的身子还是那么有魅力吗？她的嘴唇依然那么性感吗？他看着电视，身上不知不觉就有了反应，想和她*爱的激情越来越亢奋。可在等了很长时间她还没有露面时，他慢慢地冷漠了。他开始怨恨她了。当老师的都知道，时间的精确性历来被他们看得十分重要。因为几乎每天都要工作，按时上班准时上课，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习惯成自然。不管是约会还是其它什么，只要是和时间有关系的事，爽约是不可想象的，也是不能原谅的。而今天呢，李慧敏不仅没按约好的时间赴约，而且还在超过约定时间的两个小时里，没有任何说法。

从晚上八点多钟孔石磊来到宾馆，到现在的十一点多，三个小时过去了。平常，他和李慧敏基本上准时一起来到或一前一后来到，先看会儿电视，聊聊天，喝点儿水，洗洗澡，就上床了。他和她身心都非常放松。他和她做的时间都很长。他一边做一边吻她的嘴唇。当两个人心满意足后，他会搂抱着她舒心地进入梦乡。她会把脸贴在他那健壮的胸脯上手抓着他的胳臂慢慢地睡着。现在呢？她在哪儿呢？他的脑子里渐渐地出现了另一个女人的脸和身子，她就是王晓灵！这一段时间，他和王晓灵来往最多。一周里差不多有五天！每次都要和她做。就算他不想和她约不想和她做了她也要找他。女人的瘾有时候比男人的瘾要大得多得多。李慧敏和王晓灵都是漂亮的女人，年龄也相差不大。但是，孔石磊还是想多和王晓灵在一起，毕竟她比李慧敏小一岁并在脸面上看起来也显得更年轻。天下的男人都喜欢年轻的女人。王晓灵还有一点让孔石磊着迷，那就是她在性事上不仅比李慧敏主动，还在高*来临时想喊就喊想叫就叫。而李慧敏就压抑得多。女人的性格不同，男人喜欢的程度也不同。今天本来可以和王晓灵在一起的，因为李慧敏提前与他说好了，他只好对王晓灵说今天有要事明天再找她。

看看时间不早了，孔石磊疲倦了，想睡了。就在他脱掉衣服盖上毛巾被拉上电灯躺下来的时候，他的激情来了，不可抑制地亢奋了，男人的雄性之本能的yu火在难以浇灭时让他特别地想女人。他又不是没有女人。李慧敏不来，他可以让王晓灵来啊！他毫不迟疑地拨通了她的电话……只十几分钟，王晓灵就到了。他一打开门把她迎进来就紧紧地抱住了她吻起了她。男性的渴望不知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难以置信。也可能是李慧敏爽约的缘故吧？他急不可奈地样儿让她有点儿吃惊又有点儿高兴。到了床上，他没有一点儿前奏直接进入了主题。她受宠若惊地说，你吃了春r*了还是吃了伟哥？他说，什么都没有吃，就是想你！谁让你这么美丽，这么性感呢？她听了很受用。她对他很配合。就在他大力地在她身上动着她嘴里不大不小地*吟着的时候，响起了两下敲门声！夜很静，他听得清清楚楚。她听得模模糊糊。他从敲门的习惯就知道百分百是李慧敏来了。她想可能是有房客敲错门了。孔石磊停住了几秒钟又大动起来。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达到高*也让身下的女人达到高*。他的脑细胞正快速地转动起来。他还没有最佳方法。他哪儿能想到她还会来呢？他这时后悔让王晓灵来了。不管怎么说也晚了。他是一个肯正视现实的男人。两个女人撞了车了，在他和女人打交道的过程中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出现。

当他正和身下的王晓灵大动着作最后的冲剌的时候，敲门声又响了。这一次的敲门声比刚才响多了，王晓灵听得也是清清楚楚。她看着身上正拼命一样大动的男人的眼睛不语。孔石磊知道李慧敏是不会走的。她能看见房里还亮着的灯光，她可能会以为他在等她的过程中困了开着灯。她要沉住气。她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却站在深夜的走廊里敲门呢？她做梦也不会想到他这时正和另一个她非常熟悉的女人干着那事儿。他终于结束了。他抱着王晓灵气喘吁吁地说，今天可能会让她有一点儿不是太自在。她说，谁会这时候敲门呢？不会是敲错的吧。他说，不是。她说，那会是谁呢？她突然瞪大了眼睛说，你约了另外的女人？他说，应该说我早就约了另外的女人，她一直没来，可这时来了。她蹙紧了眉说，怎么会是这样呢？他说，面对就是了，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她赶紧穿衣服理头发。他正要下床时，敲门声又响了。他提高声音说，来了！他抬腿想去开门时她说，我要不要躲起来？他环视了下房，哭笑不得地说，没地方。没事的，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通家门口。他去开门了。门一打开，李慧敏就说，对不起，来晚了。有事担搁了。你怎么样？她一边说一边低着头看手里的手机新来的信息一边往里走。几乎快走到大大的双人床前才看到床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站起来笑眯眯地看着她！两个女人同时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李慧敏！

王晓灵！

在孔石磊眼里，两个女人的表情和平时在办公室里见面时没有什么明显的差异。但仔细看时，那种嫉恨与愤懑的成分是肯定有的。然而，这个时候的孔石磊是不会也不能仔细看的。他让两个女人都坐下来，慌乱地给她们准备茶水。李慧敏笑问孔石磊，刚才我敲门你们听到了没有？孔石磊也笑着说，听到了。王晓灵露出笑意也说，那还能听不到吗？李慧敏说，那你们干什么呢？怎么给我开门那么慢啊？孔石磊正在想着怎么回答，王晓灵抢着似地说，我们以为是那什么人敲错门了呢。我们正在研究一个新的方案。李慧敏问，什么方案？王晓灵说，教学方面和其它方面的。李慧敏站起来转了一圈看了又看说，怎么什么书都没有？孔石磊说，又不是小孩子了，研究问题还要拿书？王晓灵说，就是，我们只是碰碰面把要点说一下，以后再详谈。李慧敏说，是这样。我是不是耽搁你们的时间了，那我就回去了。说着做出要走的样子。王晓灵也站起来说，你这么晚了还来这儿找孔石磊，一定有重要的事情，我就先告辞了。说着起身就向门口走去。孔石磊说，真走啊？李慧敏说，这不搞错了吗？应该我走啊！但身子并没动。孔石磊急忙大步到门口，想拉住正要开门的王晓灵。她转回头笑望着他轻声说，你别来送我了，再和你的这位美人使劲地做吧，不过要悠着点儿啊，千万别伤了身子。说着开了门。到了门外他拉着她的手说，你不会气我吧？她说，不会。你能在她没来的时候还能想到我，我已经很感激你了。他说，今天怪我。以后补偿你。她笑道，一言为定！转头走了。

孔石磊回到李慧敏跟前问她，你到哪儿去了？也不给我个信息？她说，怪我。我都晕过去了，怎么给你信息？他慌慌地说，怎么回事？她说，我正要来时，突然感觉身体很不舒服，喝了点水，躺了一会儿就晕过去了。她一瞬间真想把实情给他说，但她停住了转了弯了。不是她怕说和孙峻山有了那种事，而是她怕自己泄了卡里刚进的一百二十万元！这对她和他来说，都是个大数。哪怕她李慧敏有和他孔石磊结婚的念头，她也不会把这事说给他的。

把茶水端给李慧敏后，孔石磊笑望着她说，你心里恨我了吧？她也笑望着他说，哪儿会呢！漂亮女人争着与你相会，说明你有魅力啊！不然，你就是硬拉，一般的女人也不一定跟你，更别说美丽的女人了。他笑了说，到底是有知识有文化的女人，要是街上的那些泼妇，不当着我的面撕扯起来才怪呢！

随随便便地聊了几分钟，她的神情暗了下来说，我们在一起住宾馆加起来也有几十次了。以后我们还能在一起的话，就不要到这种地方来了。他说，那到哪儿去？她说，租个好点儿的房子啊，两室一厅的。像这样就一间，也不方便啊！比如说今天吧，你知道我来了，想把她王晓灵藏起来也没有地方。他笑了说，就是。不过，你这女人，我干么要把她藏起来呀？是我等了你半天你总不来我实在忍不住了就叫了她。她也笑了说，她还行啊招之即来。他说，你还是有醋味。她说，俗话说，眼不见为净。你都让我见了，你说我能净吗？我不是在意你吗？他说，谢谢！她站起来给他揉着肩，又摸着他的脸说，你要是没有兴致了我们就睡吧。他说，我不能让你白来一次啊！我尽量吧。她笑道，行。

脱了衣服上了床，她抱着他。紧紧地抱着他。好像从来也没有这么紧地主动地抱着他。没多大会儿，他就有了激情。他给她进了。他在她身上做了好长时间，她感到从没有过的*感。她叫了，她大声地叫了。她用手巾捂着嘴，拼命地叫了。叫的时候，她想到了刚才在那2222号房里被孙峻山*暴的事。想到了她一发狠，竟然把孙峻山的一百二十万块钱划到了她的卡里。她在叫声里似乎看到了王晓灵刚才也在这张床上和孔石磊也是这样的姿势。她一边叫一边想，一边想一边叫。最后，她的眼泪下来了。她在他长时间地猛烈地撞击下，有了好几个高*，然而她的心里不但没有多少温情，还感到丝丝的凉意悄悄地穿透着她身上每一寸的肌肤……

9

第二天上午，在办公室里，李慧敏见了王晓灵，两个人都微微一笑。这笑里有多少潜台词，她们自己心里应该是很清楚。对于李慧敏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原来就知道孔石磊已经和王晓灵好上了，而且是那种床上的好。她也没有和他走到准备结婚的地步，尽管她知道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对于王晓灵来说呢？情形稍微有点儿不一样。她是下面县城的人，能到这市里的省重点中学当老师已属不易，要能再找个在各方面她看起来都很满意的城里的男人，也不是一件不好的事。她有和孔石磊好下去的愿望，但并不是那么坚定，也不知道孔石磊能不能看得上她。所以，在宾馆里与李慧敏撞上了，她心里还是有一点儿慌乱。好在孔石磊在上课的间隙又悄悄地安慰了王晓灵几句。说无论怎么样她在他心里的位置要比李慧敏重要得多。

李慧敏现在心里可复杂了。只要闲着，她几乎时时刻刻想着那突然飞进她卡里的一百二十万块钱！她家里平时连上万块都极少有过。这就让她心里总是忐忑不安，尤其是在闲下来的时候。她曾经想过退还给孙峻山一部分，毕竟太多了。这钱放在孙峻山手里并不是一个多大的数，但对于她李慧敏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让她不能心静的是，在班里上课或她到班里转悠时，陈一秀偶尔抬起头来看她时的眼神，与以前迥然不同。那眼神里有惊骇，有怨怼，有迷茫，有欣喜。在路上，李慧敏与陈一秀迎面相遇时，彼此的笑容怎么看都是那么别扭。原来这种情况，陈一秀恨不得抱住李慧敏亲热。现在则发生了质的变化。李慧敏想的是，她之所以能被孙峻山骗到床上并迷奸，与陈一秀有着很大的关系。在李慧敏又用她的计谋把孙峻山的钱划过来以后，很难不被陈一秀知晓。谁能说得清自那晚以后陈一秀与孙峻山划没划清身子的界线。反正自那晚以后，陈一秀再也没有提转校，李慧敏也没有与她谈过这事。原来亲密无间的关系变成了陌路人的关系。这一切都和有钱的男生也是男人孙峻山分不开。

当孙峻山见到李慧敏时，他眼里时常是冒着火的。但他又不好也不能对她怎么样。因为他是先做了错事也是坏事也可以说罪事。好在他把钱看得不是怎么重要，他手指头缝里漏一点儿是多少钱一般人是猜不透的。他现在把学习抓得比以前紧多了。高二最后一学期考试过后的排名，孙峻山又进了五名：年级前三十五名了！这个时候能进五名，那可不是容易的事。陈一秀上次是年级前六十名，这次狂进二十名，达到了年级前四十名！让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对她刮目相看。

按照惯例，苏淮二中作为省重点中学，在高三阶段年级前五十名都会上一类大学；年级前二十名会达到全省排名前五十名；年级前五名不是上北大就是清华。放暑假前领成绩单时，李慧敏偶然发现陈一秀与孙峻山在一起谈笑风生。她想，这两个人也真是奇特的了，谈情说爱到那样深的程度，竟然没有影响学习。她听班里的同学说，陈一秀的目标是北大，孙峻山的目标是清华。好啊！有这个志向是好事！

进入高三以后，老师忙多了，学生也忙多了。第一学期的期中考评，陈一秀进到了年级前三十名，孙峻山三十一名。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评，陈一秀往前猛进到了年级前十五名！孙峻山则排在了前二十八名。第二学期，离高考越来越近，不是学期考评了而是月考月评甚至周考周评。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时的一次考评，陈一秀已经排在了年级前六名，孙峻山排在前十二名。在看排名榜时，李慧敏见到了孙峻山。她对他说，再努力一下，争取进到前五名。他笑笑说，谢谢老师的鼓励。不过，我是很难再进了。她说，为什么？他悄悄地对她说，没有我心仪的女人帮忙，我的精神容易恍惚。她白了他一眼，没有接他的话，独自走出了人堆。他追着她过来。她看没有别人就问他，你有心仪的女人吗？他说，当然有，你也是明知故问。我这就明确地告诉你，我有两个能让我心动的女人，一个是陈一秀，一个是你。不，一个是你，一个是陈一秀。她一点儿也不吃惊。笑着说，谢谢你高看了我。他说，你要乐意，就支持我一下吧，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她说，这是不可能的。你还是找那些宾馆里的小姐就是了。他说，不。如果你答应我，一次或两次或多次，我可以再给你十万，不，二十万，不，三十万。你要是嫌少，那就五十万！她眸子里的光慢慢在他脸上凝聚，她在想啊，这种男生竟然是这样的不可理喻。他的学习成绩一半是靠女人的刺激！为了学习更为了女人他能一掷千金！在这个城市里，五十万能买一套相当不错的三居室一百平方的新房子了！她卡里的一百二十万元她一直没敢花，大部分都买了国库券了。看着他眼里那种说不清的对她依恋的光，她突然决定要这笔钱！五十万对于一个普通工人来说，一辈子不吃不喝也难挣下来。而她的父母，就是这样的工人。钱对他孙峻山来说却很容易。他的名次往上进一点儿，就有人给他钱；他的门面房的租金每月就有数万元；他要是考上了清华大学，他那有钱而又大方的父母，还不知能给他多少呢？当李慧敏笑意盈盈对孙峻山点了头的时候，孙峻山兴奋得脸色都变了！他说，我先把钱划到你卡上都行……今晚，还是2222……

10

高考成绩下来后，陈一秀如愿以偿被北京大学录取，孙峻山也没有多少悬念地收到了清华大学的入学通知书。几天后孙峻山约了李慧敏对她说，我爸妈分别请了几次客，共有两千多人参加，收到了二百八十多万的礼金！她听后楞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又对她说，这些礼金已全部划到了他的帐上！她听了更是眩晕。另外还有……总之，他挽着她的腰说，他的个人资产已经快接近一千万了。他对她说，我能考上清华大学，你的功劳很大。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小女人在我眼里总是上不了台面似的。我对你的感情才是真的。哪怕只看着你，我也觉得踏实。只要你还对我好，你要我给你卡上划多少我就可以给你划多少。她摇摇头。她说，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要那么多干什么？就这，我已经成了有负担的人了，如果钱再多，那我还活不活人了？再说了，我比你大那么多，当你的姐姐也有余，以后千万别再提那事儿了，好吗？他说，不就大几岁吗？只要你点头，我可以和你结婚。她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停了后她说，你再也不要说这种傻话了。就算你愿意，你爸妈也不会点头，我也不会同意。你还是年轻不懂事，钱能买来很多很多东西包括漂亮的女人，但却不能买来一个人的真心或真情。我是个曾被钱迷住了眼的女人，现在我醒悟了，以后不会做被钱牵着鼻子走的人了。再说了，我已经有那么多的钱了，还要钱有什么用？说不定我以后的生活就毁在这钱里。奉劝你几句，除非你以后经商，有本钱好发展，否则别要那么多钱，更不要把你的钱随便对别人说，哪怕是最知近的人，尤其是走得近的女人。孙峻山听了楞楞的。但他却没有点头。他知道她说得对，却还是依恋她。他想抱住她，吻她，然后和她*爱。却扑了个空。她闪开他说，从现在起，我只做你的老师，你只是我的学生。他哭了，哭得一塌糊涂。但她并没有安慰他，而是决然地离开了他。

陈一秀考上北京大学后，学校里给李慧敏奖励了两万元。她叫来陈一秀说，你家里现在可能比以前好多了，但毕竟没有基础，这两万块钱你拿着，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吧。陈一秀看着手里的钱，不说要也不说不要，默默无言。当她抬起眼看着李慧敏时，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滚落……

李慧敏不知陈一秀眼里是什么泪。高考前后看到她时，她没有了以前那种傲然之气。也可能现在孙峻山已经不喜欢她了。她的心气高，他的心气不是比她更高吗？更何况他是一个有钱的主？

见到孔石磊时，他的眼里眉间都是喜色。问他，他只说，孙峻山是我班的学生啊，他考上了清华大学，我的脸上不是和你一样都是很有光的吗？但他别的不说，也不约她了。他走了不远又回来对她说，钱勇江考上了研究生，暑假后就走了。祝海涛病了，听说还不轻。婚也暂时结不上了。李慧敏说，你呢？王晓灵呢？他脸色有点儿红的样子说，据领导说，下学期我可能会晋升为年级组长或副教导主任。王晓灵回老家了，她要我和她一起去，我有事没去。她说，好。他说，好什么啊？这有什么好的，我现在跟谁都没定，我还是快乐的单身汉。她说，好。

孔石磊走后不久，李慧敏突然想到了夏威夷。她是她们几个女人中最年轻的。她和孔石磊不会没有戏吧？不是早就眉来眼去了吗？现在一定有实质性的事儿发生了吧？她拨通了夏威夷的电话问她，跟谁在一起呢？夏威夷倒不是喜欢窝窝藏藏的女人。她嘻嘻哈哈地说，和孔石磊一起呢？李慧敏忽然感到胃里有酸溜溜的味儿有点儿想吐。她的脑子里转了几个圈，孙峻山的影子钻进了她的心里。孙峻山的形貌在她的眼前出现。她想对他说，我们还好吧，还像以前那样好吧。她真巴望他说要跟她结婚的话是真话，不是说着玩儿的。她打电话让他过来。他真的来了，还很快。她说，你要是想还和我一起到2222的话……他说，不用到那儿去了，我爸又给了我在南郊的一套别墅，两层的，三百多个平方。咱到那儿去吧？她问他，你是和我逢场作戏呢还是真对我有感情？他说，你怎么理解都行。不管怎么说，我能考进清华大学，你功不可没，甚至是有大功的。想让我怎么报答你都行。她说，你能让我当上学校的教导主任吗？不是副的！他笑了说，这事？太好办了。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昨天我爸还问我，我们学校对我帮助最大的老师是谁，我说当然是你李慧敏李老师了。她听了一惊说，他知道对你帮助的具体内容吗？他笑了说，不知道，我哪儿能说细节呢？爸说要感恩。如果她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他和我们学校的一把手很熟。找他办事，那还不是伸手抓那个，手到即来。她问他，你爸怎么和校长熟的？他脆脆地笑出声说，这年头，成功人士想多认几个朋友那还不是很容易的吗？更何况有许许多多人想和我爸交朋友我爸还不一定点头呢……

第二天，校长就亲自给李慧敏打电话说，教导主任这活想不想干？不是副的。想的话，近期内就正式发文。她惊得张大嘴巴说不出话……

当知道李慧敏能进教导处当主任的确切消息后，孔石磊打电话问她，你这可是跨了好几个台阶，有什么秘诀啊？她淡淡地笑道，无可奉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