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打到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有了。先是英德大战让人们寄予厚望,可结果四比一的比分让大家多少有些心理不平衡。明明是英格兰进球了,裁判却说没有。本来是应该二比二平的,结果变成了三比一。最后锁定四比一。从感情上讲,我喜欢德国人的足球,既然赢了,我本该高兴,可是看到裁判的世纪误判,我的心里也怪不是个滋味的。不过这就是足球,既然发生了,我们就得接受面对。
熬了一夜,原说今天早晨起来睡个懒觉。可没想到刚过八点钟我就被从市里来的朋友用电话给叫醒了。他是一家报社的总编辑,前不久在公安局做政委的老战友让我给他联系记者,想报道他们单位的事迹。开始我没有答应,这倒不是我不愿意为战友帮忙,而是因为公安局这块招牌实在是不能让人有好的联想。
不过战友不放弃,天天来找我商议。我晚上要看世界杯,白天想多睡一会儿,可他不给我时间。弄得我没有办法,只好答应帮他联系记者。前几天我给报社的朋友打了电话,可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来了。认识我请来的,自然我就不能在睡懒觉了。起床赶紧给公安局的老战友打电话,说人马上就到,让他们给安排住处。
老战友当然是皆大欢喜。他让我也去宾馆,我说还没睡好。可他说话了,说足球什么好看的,几十个人围着一个皮球踢来踢去。有什么意思。朋友是侦破的行家里手,对于足球他却是个门外汉。我也不想给他解释什么,所以也就径直去了宾馆。好在朋友要进城了,结果被堵住了,所以我到宾馆的时候他还没有到。于是我和老战友坐在房子里安心等待。
也没有什么话可聊,因为老战友从来不看世界杯。说别的,我这会儿还真的没有什么兴趣。不过来战友却不是这么想。他先是用世界杯做引子,说这回朝鲜算是把人糗大发了。他们梦想着想进世界杯最后的决赛,结果三场球下来,自己的神秘面纱被撕下,所谓的精神看起来也只能是骗人的鬼话。
我知道老战友是投其所好,想让我少点埋怨。于是我没有和他去说世界杯,而是说他们公安局的事情。也不是我不愿意帮他的忙,只是他们公安局也太有点那个了。前几年凶杀案竟然发生在他们的大院里,直到今天也还让凶手逍遥法外。还有发生在他们周围的杀人案,到今天是一个也没有被侦破,这会儿怎么突然想起来邀请记者为他们歌功颂德呢。我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我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出来,老战友就不乐意了。杀人的事情哪里不发生呢。公安局怎么啦,政府里都能发生跳楼的事件,公安局就不能死个把人。大概老战友是见得多了,已经见怪不怪了,觉得死人这种事情算不了什么。
就在我们争论不休的时候,报社的朋友终于来了,而且还带了一位美女记者。看来朋友这回算是给足了我面子。因为这位美女记者我认识,她现在可是报社里的大红人,整天请她写稿子的人络绎不绝。今天能来我们这里,那还是我没有想到的。
朋友来了,我们没有说什么,第一件事情就是吃饭。朋友是主编,自然我们的档次就不够了。老战友这点看来还是懂的。他邀请来了他们的局长,还有县长陪同吃饭。我觉得自己的任务完成了,想回家睡觉,可是不管是朋友,还是战友,他们都不允许我走。没有办法我只好留下来。
他们让我点菜,说我是美食家。平日爱吃倒也不假,可要说是美食家,那确实有些名不符实。不过大家说了,我也不想扫大家的兴,于是就开始点菜。我看桌子上也就七八位人,所以点了八个凉菜,算是一人一个吧。再说了,最近天气是出奇的热,加上晚上要看世界杯,所以我就只点了一些素菜,为的是容易消化。
菜肴简单,可是酒是不能少的。老战友大概觉得这回是为他们人家才来的,所以点了西凤六百。这好像是新产品,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听说一瓶要四百多块,看来价格的确不菲。不过自从我患上糖尿病,大夫说不能喝酒,我就几乎把酒都戒了。但今天的场合不一样,我也只好顺大流了。
桌上的菜好像下去的不快,可是酒我觉得却下去的很快。一会儿工夫三瓶就没有了。要知道这酒是一斤二两装的。因为我知道下午朋友和他带来的美女记者还有采访,所以想劝他们少喝点。可是老战友和他们的局长还有县长说什么也不肯,非得一醉方休。
过了有两个小时吧,我看大家喝的都有点多了。我赶紧让散伙。我们回到房子,老战友说话舌头都有点发硬。朋友躺在沙发上,话只说了一半就呼呼大睡起来。倒是美女记者还有点守土有责的精神,这会儿还算清醒。于是我们俩先说起采访的事情来。
可是老战友觉得还不尽兴,说应该去歌厅k歌去。我说大家都喝的已经不和谐了,去那样的地方,再加上他们穿的都是警察服装,又是在我们这个弹丸小县里,要碰见熟人还真的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在我再三劝说下,老战友似乎酒性也开始发作起来。坐在边上的沙发上也去了周公殿。
美女记者去她房间说是要采访有关人员了,于是走了。总统大套里就留下了我和战友朋友。大概是昨晚一宿没睡,所以这会儿我的眼皮子也开始打起架来了。既然大家都睡了,我何不抓紧时间也睡上一小会儿。
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不知道。可是我在梦里竟然梦到了我去南非了,而且就在英德大战的现场。看着德国人凯旋,英国人暗淡失色,我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因为德国人的胜利里有着裁判的误判。我看到英国球迷冲进了绿茵场,我也跟着冲进去了。可是我那里是那些白种人的对手,一会儿我就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就在我想逃的时候,突然觉得胳膊一阵钻心的疼痛。睁开眼睛才知道自己刚才从床上掉到了地上。
就在我正要爬起来的时候,突然房门开了,一下子冲进来七八位警察模样的人。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我发现他们的胸前没有警号,大概这就是我们平日里说的那些所谓的协警吧。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他们这是干什么,其中一位连帽子也没有戴,衣袖挽在半胳膊上的人走到我跟前,神情严肃的问我刚才在地上干什么?
我没有想到他们会问我这样的问题。我说睡觉不小心掉下来了。可是他们似乎不相信,觉得我在说谎。我看看战友和朋友,他们睡得是酩酊大醉,全然不醒人事。看来这会儿不会有人来帮我了。我只能小心应付。我坚持说就是做梦掉下来的。可是那位冲在最前面的人却说,我一定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要带我回警局询问。
我一看这还能行,赶紧把他们政委,我的老战友抬出来,告诉他们那两位的身份。原想我这么一说他们就会离开。可没想到我这么一说,他们倒是更加的不依不饶。说我竟然还敢编瞎话欺骗他们。这时其中一位从腰间拿出了手铐。看样子是想给我戴刑具了。我急了,一下子冲到老战友跟前,把他给提溜起来。
老战友被我这么一折腾,似乎有些清醒。他看到屋子里怎么这么多自己的同类,于是就问我,怎么叫这多人来踩饭呢。我说人家是来抓坏蛋的。老战友一听笑了起来,他以为我是再和他开玩笑呢。不过很快几位协警就走到老战友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老战友。本来他是穿警服的,可刚才说准备去歌厅,所以换了便服,可他怎么能想到,不穿警服的他和我是一样的命运。
老战友问这伙人是谁带他们来的?没有一人说话。老战友让他们去叫他们的领导,可这伙人却说领导在外边喝茶呢,没有时间来见他。老战友一听知道这伙人不认识他这位公安局的政委,再说下去也会被人家亮起手铐来的。
老战友到底是老公安了。他从腰间拔出手枪往头顶一举,大声喝道,你们他妈的想干什么!老战友的举动连我都有些不知所措。他这一举动开始还真震慑住了那伙人。可是很快就有一位拿起警棍朝老战友的胳膊打去,霎时老战友的手枪被打落在了地上。眼看着他们就要把他们的政委绳之以法了。我赶紧上前阻拦。
就在这关键时刻,他们的局长不知道从哪里走进来了,也是摇摇晃晃的。看到这种阵势,也是吃惊不小。局长大概平日里露面的机会多一些,再加上这会儿穿着警服,这些协警有人认出来了。他们赶紧撤退。我想上前阻拦,可七八位小伙子我怎么能拦得住呢。他们很快就不见了人影。局长一看自己的政委正在地上捡武器,看到我脸涨红,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真是对不起,这回家伙一点规矩都不懂。多亏人家客人没有睡醒,要不然这可丢大人了。”
“你们这是……”我这时真的不知道该和这位公安局长说点什么:“朝鲜想用精神夺取世界杯,看来你们今天想用协警展现无产阶级专政呀!”
“好了,这也不能全怪他们。这是上级安排的大检查。”公安局长说。
“我怎么不知道?”沉默了半天的老战友终于说话了:“这那里是警察,简直就是土匪嘛!这要是让客人遇上了,怎么给人家解释?难道说是上级检查?”
“好了,不说了。毕竟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就当是英格兰遭受的那个误判吧。发生了就发生了,再说不就成了多余。”我刚说完,朋友醒过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刚才梦见我们四人被警察包围了,马上要被戴上手铐呢。真有意思,怎么会盟这样的梦呢。难怪我朋友喜欢看世界杯,是不是世界杯里也有这样的梦?”我不知道朋友是真梦,还是他早就醒了,不愿意睁开眼睛。因为记得他曾告诉我说,当今的世界睁一只眼不如闭一只眼的好。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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