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快毕业的时候,我搬到了学校外面,租住在一栋三层高的筒子楼里面,每到双休,总会听到对面楼上传来阵阵的欢声笑语,隐隐约约便猜到是一对学生夫妇住在对面,无聊的时候就想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从中回忆起自己以前的一些事情。
有一次在窗外挂衣服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女孩正趴在窗户上看风景,一张脸很干净,五官不算太精致,合在一起却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于是我就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男孩,有这样的一个福气,可惜我很少看到那个男孩,无聊的时候也偶尔望向对面,看到的是紧闭的窗帘,透过半开的窗户,隐隐约约听到玩游戏的声音。
又一个双休,中午的时候,看到对面的窗帘刷的一声被女孩拉开了,但这次却没有听到早已习惯了的笑声,代替它的是一阵争吵,我对着电脑笑了笑,年轻男女,往往不知道什么叫理解,与人相处最重要的是相互的宽容,希望他们这种争吵会很快过去。
不一会,争吵并没有象我想的那样平息下来,反而声音越来越大,我站在窗户前,看到对面房子里,女孩好像手舞脚动的向男孩在理论什么,回答她的却是男孩愤怒的吼叫,随后便看到女孩拿起行李急匆匆的下了楼,然后是一声响亮的摔门声,我站在窗户旁看着女孩慢慢的远去,肩膀好像带着少许的颤抖,摇了摇头,又开始忙自己的去了。
随后的一个双休,女孩并没有来,星期天的时候看到对面窗帘动了一下,却是男孩在外面挂了几件衣服。又一个双休,星期六的中午,我看到男孩趴在窗户上,望着下面,不一会,男孩好像看到了什么,高兴的大叫一声,穿着拖鞋跑到楼下,随后就看到女孩来了,穿着一件淡黄色的连衣长裙,随后对面出现了久违的笑声,我点燃一根烟,端起一盆衣服钻进了洗手间,哼起了歌曲,是一首女孩经常哼过的歌曲,叶倩文的《哭砂》。
晚上我对着电脑正准备写点东西,突然又听到对面传来少许的争吵声,心中开始有些烦躁,关了电脑早早的睡觉了,第2天黄昏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女孩离开的身影,我想大概是早上就走了吧。那几天很忙,找到了一份实习编辑的工作,等到稍微放松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星期后,拉开窗帘,才想起,女孩好像有两个星期没有来了。
开始我以为,女孩过段时间消了气,会出现的,这样又过了两个星期,还是没有见到女孩的身影,后来慢慢的就把这件事情忘记了,只是每次对着窗户的时候,看到对面紧闭的窗帘,心中有少许的失落。
又一次黄昏,我光着膀子苦想着文章的思路,想了许久还是找不到一个满意的结果,于是点根烟打开窗户透透气,不觉中外面下起了绵绵细长的秋雨,随着长长的雨丝从三楼的外沿望下去,突然看到了那一抹淡黄色的长裙,我看到女孩打着伞站在三楼下面,望着三楼的窗子,那一刻我突然有了一丝激动,幻想着男孩突然打开窗户发现女孩,把她请上去,可惜从头到尾,对面的窗帘都没有动过一下,女孩对着三楼的窗户望了十来分钟后,转身准备离开。
我回头看到房间内的一袋垃圾,心中一动,套上衣服匆匆的跑了下去,等我下楼的时候,女孩已经走过了楼房附近的那个垃圾堆,看着那个淡黄的背影,我无奈的扔掉手上的垃圾袋,在秋雨的忧愁下慢慢的回到了三楼房间。
望着对面的窗户,心中没由来的生出一片伤感,这一次,可能是女孩最后一次出现了,想起刚才女孩认真的望着三楼窗户的情景,我不禁想到,三楼到底有多高?为什么男孩没有及时跑下来呢?
少了女孩的笑声后,我又开始安静的对着电脑写东西,却很少能写出什么来,对面三楼的窗户在也没有打开过了,我奇怪难道男孩搬走了吗?只是有一次晚上,突然看到对面亮着的灯光,才明白男孩原来一直都在,伴随着灯光中传来的少许游戏的声音,我开始明白了些什么。
三楼有多高?也许高的并不是那十来米的距离,而是心灵上的分歧,或许男孩的不上进,深深的伤害了女孩的心灵,没有哪个女孩,不希望自己的男孩能有出息,在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中,女孩的耐心已经被游戏的声音耗尽。
后来在满地的落叶中,我搬出了住了近两年的筒子楼,走的时候望了对面一眼,没有看到女孩,也没有看到男孩。也许,真正的差距,不在于三楼有多高?男孩和女孩之间距离有多远,而是,你在我面前,我却没有发现。
年轻的时候,总会遇到一个喜欢自己的人,等到那些事情渐渐成了回忆,才会明白对方的心意,明白对方的好,可惜,已经晚了,因为你在也找不到她了。
有的时候,一次错过,一个转身,可能就是一辈子,等到你再次听到她的消息,或许已为人父为人母,而曾经年轻时候的美好,只能隐藏在心底,于是,人世间就有了回忆。(2008.4.17)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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