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开有些局促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手里兀自摆弄着电视遥控器,荧频蓝色的光线里,映射出她眼里焦燥的不安,欲隐忍,却在这无边的黑暗里肆无忌惮地扩张。许之郞还没有回家,这时,已是深夜11点钟。她涩涩的,分明摸到自己手心里的潮湿。
之郞的公司最近业务很多,这样的晚归已有多日。可是孟小开是怎样的爱着之郞啊,她知道他工作起来忘我的样子,简直会疯狂,像很多次那样,深夜回家,却还没有吃得晚饭,她看着他像饿慌的狼那样往嘴里不停地扒饭,她的心就生生地被揪起,酸酸地疼。
她不是那种要求甚多的女子,甚至说过,哪怕之郞只用半碗粥把她喂饱,她也会赖之郞一辈子的。而他,爱着,就允诺要给她最好的生活,所以乐于奔命。因为深爱。
窗外的月色,安静地照着小开无限担忧的脸,她在想:之郞是不是已经走在了回家的路上的时候,电话就想了,她赶快跑过去,拿起话筒,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有不安颤抖的声音灌进耳朵:小开!我是琳娜,在雾酒吧,快来救我!还没等她做任何反应,那边就“呯”地一声断了。寥寥数秒,她心里猛地一震,已断出几分情形。周琳娜,是她从入大学的第一天开始就相识,且从此以后整日腻在一块还嫌日子不够长的的密友。深夜电她,且声音如此慌张,她一定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烦,脱不开身了。小开没有再继续想下去,穿上外衣,夺门而出,去了一个叫雾的酒吧。
迷乱的光影,夹杂着颤栗的恐慌和急促地喘息,如同身在隔世。她用眼睛箭一般地速度扫射酒吧的每一个角落,力求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琳娜。她太紧张她的安全,以至于只听到自己不安的心跳声。阴暗的角落里,传来轻声地呜咽,近而是撕扯声,她循声向前,只见有四个肥硕的男人,其中两个扳着一个女人的脸,往她的嘴里狠命地灌酒,她拼命地抵制,头发蓬乱,已看不到脸上的表情。这被玩弄的女子正是琳娜。小开愤怒地冲上去,大声说:放开她!不然我就报警!男人们听到这突入其来的声响,猛地一下安静了下来,随之便是不屑。其中两个从沙发上站起,走近小开:看来今天,又多一个陪爷爷玩的。小开退步,忙掏手机,想要报警,不料,那两个男人,轻易地就把手机抢了去,并拖住她,使劲往沙发上拽,琳娜已被灌酒太多,处于混沌,满脸泪水。小开大喊:琳娜,我是小开,你醒醒,快醒醒。琳娜恍然听到,开始痛哭,模模糊糊,有气无力地喊着:小开救我,小开,跑!小开知道此时她已无法顺利脱身,不禁狠狠咬自己的牙齿,咬出咯吱咯吱可怕地声响。很后悔来之前没跟之郞打个电话,或者给警察也可,可是现在,想之已晚。几个男人,开始拼命地撕扯小开,小开大喊:救命。却空无一人。他们使劲拽着她的头发,然后把往她嘴里灌一瓶又一瓶不知滋味的酒。小开,终于开始小声呜咽。不久眼睛开始模糊,头脑也开始渐渐不再听使唤,小开昏迷睡去。
次日醒来,头皮生生地疼。小开努力支撑身体站起来,肮脏不堪的拆迁楼,凌乱的稻草,撕扯一地的衣物,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她记起昨日所有的不堪,蹲在地上,掩面痛哭。
跌跌撞撞回家,心情就如同从树上飘落下来的叶子,凄凄凉凉地落满整个大地。
她在心里哭,使劲哭,每呼或吸一口气,心里就有致命地疼。死去活来。
不知何时,像是被灌了铅的双腿迈进了家门。她一夜未归,之郞几乎发疯。她见他,飞一般跑上前去,死死抱住之郞,哭得昏开暗地。之郞使劲拥着她,不哭,不哭,没事了。许久之后,之郞抱起哭累的小开,走进浴室,他脱她的衣服,她瑟瑟地颤栗,想要躲闪,却没有动,微微张开干裂的唇,想要说什么,却被之郞用手捂住。之郞是个多么聪明的男人,这样的事情,她不多言,他心里也是知的。他只是不想她再去回忆那场狼藉的不堪。他的疼惜,让她又一次泪如泉涌,像个孩子,无休无止。
小开变了一个人。不再像以前那样爱笑爱闹,眼神里有了化不开的忧伤。在之郞面前,她却故作沉静,急剧遮掩,一个人的时候,习惯抬头看蓝蓝的天空,看到脖子酸疼,看到满脸泪水。之郞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很晚回家,每天下班,早早回来,或做饭,或洗衣,有时候给她洗澡,只是不再碰她。是怕触及小开心里的隐痛,还是他已。。。。。。她没有再去想下去。她知道那样想他,于他,不公平。可是她分明看到他眼里有一种东西正在逐渐地破碎,无声无息。大多数的时候,他们只是沉默。沉默的背后,有一种东西在悄然生长。
时间是用来疗伤的最好的工具。小开已记不得自己看了多少次天空,也不知道自己扔掉多少本,写了撕,撕了又写的黑皮日记本。只是再抬头,她看到天空眨眼睛的星星,她的忧伤慢慢化解,心一天比一天开阔起来。
再见周琳娜大概是在三个月之后,很巧的是,在她身边,小开同时看到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_许之郞。他们紧紧拉着的两只手,因为小开,变得无所适从,三个人同时怔住。
这本是一个有着预谋的局,设局的人想要致小开于身败名裂。她懊悔,自己当初怎么可以如此糊涂。她清楚地记得带之郞去见这位密友的时候,她的眼里就生出一种闪着光的晶莹。她明白,周琳娜对她的之郞也是喜欢的。可见他的之郞是多么优秀的男子。女人是多么虚荣的动物,虚荣到忘记防范,还捧出全部的真情实意。
小开搬出那座房子的时候,没有掉一滴眼泪。
在出门的那一刻,出现幻觉。之郞,这个性格温良的男子,拉着她的手至左胸,让她感觉自己的心跳,他说,他的心脏里喷出的每一股血液都有对她的心疼。她笑,他轻轻地拉她入怀,许一下一生一世的诺言。周琳娜,这个共处七年的朋友,她原来全然不懂她。她的心智,她的绝情,还有她的毒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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