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星期五晚8点多钟，我刚到家，妻就告诉我，有只鸟站在阳台的晒衣杆上，赶都赶不走。我走过去一看，果然有一只黑乎乎的鸟背对着阳台，像一个孤独的思想者，对我的靠近毫不理会。于是，我伸出双手慢慢地靠过去，一把将鸟握在手中，那鸟这时才如梦初醒，惊恐地扑腾着翅膀，发出阵阵嘶鸣。

正好家里有只鸟笼，是儿子他舅舅早前送的，我让儿子把鸟笼拿来，我把鸟儿交到儿子手上，儿子小心翼翼地攥住鸟儿送进笼中。

笼子里的鸟儿不停地左冲右突，声嘶力竭地叫喊。我说先让它安静下来，等明天看看情况决定是否放了它。妻找来一块布将笼子遮起来，儿子还想多看一会。我说，别靠近它，把灯关了鸟儿才会平静。听着鸟儿还在不停地挣扎、鸣叫，儿子嘟囔着说，还不如明天把它放了。

鸟儿渐渐地安静下来了。我和妻讨论这鸟的来历，妻说可能是离家出走的追风少年，我说可能是遭受挫折的情种，没准是为失业苦闷求职者......

进入夏天，四点多钟天就放亮了。楼前长着很多树木很是茂盛，有挺拔秀气香樟，碧绿的冬青，青翠的桃树，长着绿油油叶片枇杷树，火红火红的紫薇，还有小扇子叶片的银杏树......于是，这里是就成了鸟的天堂，我常常被值更的鸟儿吵醒，嗓门最大数花喜鹊，其次是黑八哥，紧跟其后的是白头翁，还有喋喋不休的灰麻雀，细声细气的是小燕子。

曾有一天，一阵吵闹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是喜鹊尖锐的叫声，连绵不断，我起身走到窗前，只见一群喜鹊在枇杷树周围追逐一群八哥，上下翻飞，拼命厮杀，好不热闹。原来挂果的枇杷树成了双方争夺的领地，难怪有“鸟为食亡”的俗语。麻雀们识相地挤在窗沿、排气洞口作壁上观，燕子依旧轻盈地飞舞，一副超然的样子。实力悬殊的战场形势很快明朗，八哥败下阵来，纷纷逃避到屋檐上、窗台前。我家的阳台就停落了一只，全身乌黑的，我想走近看个仔细，可那八哥机警得很，“噗”的一声飞走了。

跟往常一样，今早窗外的鸟声大合唱此起彼落，忽然屋里有鸟大声的呼应。哦，差点忘了，昨晚的那位新来的客人。

呵呵，今天终于看到它的真容，尖尖的喙，大大的眼睛，通体灰黑，但头颈部有些斑驳的花纹，张开的尾巴秃秃的，看上去是个雏鸟。看到我走近，它拼命挤向角落，将喙刺向笼的间隙，试图冲破樊笼。它无功却顽强地逐一尝试每一个空隙，时紧时松的叫着，那一声声鸣叫，听来有焦躁和悲哀，让我有些不忍。

我取下食盒和水槽清洗干净，先装上小米，这可是做八宝粥的上等货，然后将水槽灌满纯净水，分别放回到鸟笼中。妻还切了一片西瓜让鸟儿消暑，一家人都希望鸟儿能快乐起来。

儿子放学回家了。我问他，鸟儿怎么办？他看上去有些不舍地说，先养几天吧。我说也好，看它能不能适应。

是啊，世上有很多事物被人喜爱，所以不少人进而想占有为快，没有生命的物体无妨大碍，遇到有生命的却可能事与愿违，比如猛兽老虎狮子之类的，人工饲养会使动物失去天性，捕食、繁殖的能力衰退，导致种群萎缩，甚至灭绝。

世间有很多条条框框把人束缚起来，好比笼中鸟一样，但被告知的却是一种保护、关爱，可感觉却像受罪。我给鸟儿的精制小米，甘醇的纯净水，这些是它在自然界无法得到的，可我没有看到它的兴奋，快乐，听到的却是它的哀鸣。我忽然从鸟的眼中发现，他始终凝视着远方，不时煽动着翅膀。原来，它是要飞翔，自由的飞翔啊！

我忽然羡慕其鸟儿来了，真想拥有一双翅膀。你会发现吗，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自由更宝贵的，什么名、利，都无法阻挡你自由的飞翔，去享受无限的快乐。让鸟的哀鸣远去吧！

二○一○年六月二十五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