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翻到了结尾我还试图去抓住某些重要的情节。
回想起那些青涩年生因好奇而萌生过的恋情,忘了是怎样轰动的开始和伤情的结束,但短暂却深刻。记忆患了伤风,似花落无声,我就这样把过往遗落在我那些眼泪充沛的季节。夏天一过,青春又老了一季,有了苍老的纹路。
每天清晨醒来,静静的到洗淑间去洗脸,刷牙,然后带上课本去教室。这是与世无争的生活,安静平和,附和了我的性格。我是一个不喜欢说太多话和活动的人。这也是我出来读书才到过最远的地方。
一个人吃饭,上课,走路。我冷漠绝然的观望这世间的生动。
去教室那段路的两旁有着大片的樱花树。每逢开花时节,落下来的花瓣掉在我环抱于胸前的书,阳光闪烁在粉白的花瓣上。用手指粘起它,看着清香的汁液沿着皮肤的纹理在渗透。偶尔的回头,看见身后那条狭长的小路是我深浅不一的凌乱步伐。我觉得我应该想起一个人,想起爱情。可是,我想不起一个可以想念的人,无法凭想象去温存爱情。爱情,或许我从未曾相遇过。有过的是我以整个青春换了一段伤情的回忆。但是现在,我记不起它的样子,和当时是怎样的激动心情。原来这一切都敌不过滚滚向前的流年。那些明明就遥遥在望的记忆仿佛一夜之间,说不见就不见了。就像梦见飘落的樱花,没有一点暗伤的声音。
那天下午,我站在教室的窗边,五楼,是一个仰望的高度。我看着天边的金色划破一方天空,不在用探究的眼光去寻找青春里的伤情。我知道,我剩下不长的青春没了那么多的伤怀。那些留给我的物是人非却让我疼惜,干枯的眼还流得出泪。
夏之晚上打电话过来,我在寝室的阳台接起。她只会在晚上给我打电话,有时是凌晨。这个习惯维持了三年,从未改变。自从高考后,我们三年没有再相见,只用声音延续心底熟悉的纹路。寒暑假回家,虽然同城,却一直没说相见。因各自有难以释怀的情感,深知相见不如不见的黯然。我知道那年,我们都是善良的孩子,所以到今天还不敢羞愧的面对。
夏之叫我木木。我“蒽”的答应她。她的声音有些许疲惫,一直都是悲伤下沉的低语。她突然说,如果我就这样死掉,你会记得我的样子吗?
我在电话一端沉默。她是这样的孩子,在我的记忆中,激烈颓败的性子,心里时常有这样阴暗沉沦的想法。我常想,也许死对她来说,她不惧怕。
夏之轻声的问我,木木,你还记得我的样子吗?她总是这样“木木”的叫我。这已成了她的专利,她又是霸道的。我说,夏之,我记得。然后,夏之在电话里继续低沉着语气,她说,在我们的人生里总是有那么一些人用尽全力也不能忘记,仿佛要与我们同归于尽才罢休。我一直坦诚死亡,因为深知我有多么的惧怕。木木,我害怕,我肚子里有了新的生命在向往生。
楼下有手牵着手的情侣走过,让人看见了他们的幸福。我想,人世是需要爱的故事来演绎传奇,让藏在黑暗里的人看见希望,并许诺自己明天也能遇见幸福。我对夏之说,我来看看你吧。那边许久没有说话,最后是电话被冰冷挂掉的声音。
凌晨两点,当我在发白的电脑面前构筑寂寞的文字时,收到夏之的信息。她说,木木,你明天来吧,我也想看看你的样子。看完信息,把手机合上放回原来的位置,继续在键盘上敲打,我习惯了这样的敲打声,敲打寂寞的声音。写到三生三世之前,在古道上为情落泪的女子,在驿站上一穷二白的书生。他们站在风里告别,说着天老地荒的誓言。我想象爱情并用文字记录,脑海里却只有这苍白二字。我一直不曾遇见,一直不曾懂得。我开始羞愧于那些用文字刻画出的爱情。
2,
在坐上去夏之所在城市的火车,我才发现,那些年少之事的起承转合,我已能坦然面对。把头靠在车窗上,流过的都是无心欣赏的风景。想我的那些深白念想,不再与爱情有关,不再与疼痛有染。只是我的杂念浮华,灰尘里的一点无关痛痒。
我想起那年我们还都是善良的孩子。
那年,阳光落在我们稚嫩的肩膀上,感觉沉重。高考像一堵墙迎面坍塌下来,我们似慌乱的惊兽拼命找出路。每个水深火热的晚自习,面对一堆堆耀武扬威的习题和试卷,感觉窒息的难过。这是青春里深痛的劫难。一遍一遍的用笔在纸上写,走过高考,便是一个轮回。
那样的年月,我是富足的,有梦想,有夏之,有张可。在洁白的云朵下,我感觉得到饱满的人生。
与张可是兄弟的情谊,小学就已然相识。在童年的记忆里,他占据着至关重要的位置,那些目光未诣世事的年纪见证了快乐的时光。天上的流云,日复一日的飘过我们的脸,我们以毫无准备却又无法抗拒的姿态接受成长。
张可的母亲从小离开了他,多年来与父亲相依为命。单亲的残缺让他比同龄的孩子更为懂事,他早早收起娇纵,他懂得感恩与宽厚,心中怀揣良善感激曾向他施于温暖的人间。我妈喜欢这个让人心疼的孩子,到以超过我的地步。我和张可有一样的衣服,鞋子,书包,文具合``````我有的,他几乎都没落下。我没嫉妒之心,他的出现让我体会到难得的兄弟情谊。
初中三年,与张可没同校,但上学放学都是一起。在我家吃完晚饭,就到我的小房间做作业。偶尔休息的间隙,他会拿起吉他静静的拨弄琴弦。那时,他是落寞的样子,修长的手指弹奏出的是对人生的诘问和悲凉。就是那时,我懂得他的人生存在了阴影,在不诣世事的年纪就开始了沉重的背负。
3,
后来,与张可相约上了同一所高中,却没如愿在一个班。也就因这样单纯的守信遇见了夏之。这不是偶然,这是人生里必经的劫难。
第一次见夏之,张可局促的介绍说,这是我的初中同学。我看出了他掩饰得不露痕迹的慌张,还有眼里异样的光芒。夏之是那种毁灭的女孩,一身与学生格格不入的打扮。但我看到了她的眼,清澈的眼神像雪山一样遥远与孤独。这样的女孩,我是排斥的。我向往太阳的美好,拒绝黑暗的毁灭。却因张可的关系,放任她进入我的人生。
在某个放学后的篮球场,我和张可在斗牛,夏之就静静的坐在旁边观看。西沉的太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长到生命的尺度。夏之突然站起来,朝着影子的方向走去。我在一个回头间看到金色的阳光将她的背影笼罩,单薄如纸。那刻,心竟疼痛起来,不明所以。
当张可与我累了坐在地上休息时,夏之回来在我身边坐下。我们三人都没有说话,天边是烧红了的晚霞。许久,夏之低沉的说,我想我的影子太寂寞了,我想去触摸。这只是我的非分之想,我一靠近,它就闪躲。是不是连我的影子都要将我抛弃。
我转头看过去,却看见夏之满眼隐忍不落的泪珠。夏之忽然起身走了,我茫然无措,张可低头沉默的用小石子在水泥地上用力的刻画。张可抬起头,一脸的忧伤告诉了我夏之的故事。原来她与张可有相似的命运,是人生里存有阴影的孩子。
我所看见他们的不幸,是该抱怨命运的灭绝人性,还是该感叹人生无常。我想我都没资格,因为我得到了命运枇佑,接受了给予我的安稳生息。无法憎恨,所以我无法体会他们深沉 的痛。
那天上晚自习之前,夏之在走廊上把一个笔记本给我,然后她转身走回她的教室。坐到位置上,翻开笔记本,是清秀端庄的字迹。而那些文字隐晦伤情,平和的读着却像落入一个冰凉湖底般绝望。她说,我是一个褪了羽毛的天使,只能绝望的站在山顶,遥望远方的天空,那里曾经是我的故乡,我想回到那里去,而我徒劳煽动着的是一对带不走忧伤的翅膀。
我读着夏之的文字,仿佛读着她的过往,那些我整个错过了她的灰暗少年,以至不明白她如今的颓败和毁灭。我提笔想写下温暖的文字,却怎么也无法书写。我惊讶的发现我安慰不了人,面对别人的非难,只会沉默以对,或者冷漠旁观。我想我与生俱来就是个生性凉薄之人。
在第一节晚自习快结束之时,才写上几个字:因成长本身的不完美,我们应该努力活得丰盛。
走到夏之的教室门口,把笔记本递过到她手里,转身就要走。她叫住我,说,陪我站会儿吧。于是,在高中生因活力充沛而打闹繁杂的走廊。我与夏之面对沉寂的夜空无言,我微偏头看她。她的眼深邃的看进夜色里,象一段没有方向的旋律。
高二那年,我与夏之各自一个笔记本。写好故事的开头,在某个夜晚交换笔记本。然后,续写留给彼此故事的结尾。夏之的故事总是开头唯美,结局悲伤。和所有滥情的电视剧一样非要死一个主角来扩胀观众的眼腺。夏之是颓败的,她在故事里显照了出来。但是,这成了我的牵挂。
4,
有些事回想起来总没踪迹可寻,只一眨眼间,时间就流过笑靥如花的脸,在眉眼里不知何时刻下的孤独与悲凉。
高三那年。那一年的冬天比以往都荒凉寒冷,灰蒙的天空满是伤痕的迹象,似小孩在哭泣。
是在一个下午的自习中途得知的噩耗。是夏之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她停不住抽泣断断续续的告知我,张可的父亲在工地出了事故。我茫然无措的呆在座位上,半响才想起赶往医院去。
当我赶到医院的门口,夏之哭泣着一路跑了出来。我上前一把拉住她,她扑进我怀里痛哭。她哽咽着说,张可的爸走了,一句话都没给他留下。我抬头看望那片苍凉的天空,有只孤鸟在啼血悲鸣。
我见到张可,他蹲在墙角。嘴巴不断的张大闭合,使再大的力也喊不出声音。我不能体会他的心痛,但我想只有痛到极致才会无声,和大爱无言如出一辙。我走过去,用我所有的温暖去拥抱他。他太寒冷,我自知所做的是徒劳。我只是用行动证明这个世界,他还有温暖可依靠。
出殡那天,张可长跪在他父亲新堆积起来的坟前不起。寒风在他脸上势虐的汹涌,他却和光秃的山峦一样沉默无言。泪水丰盛饱满的滴落在干裂的土地上,那片埋葬他父亲的泥土,连数十年相依为命的感动点滴也一起埋葬了。从此,这方土地生长出来的生命是黑色的花朵,阴暗孤独。
张可再回到学校,性情大变,不与人接近,不与人说话,冷漠一切。他父亲的事对他打击太大,曾经是彼此依靠过活的人在瞬间消失于人生里,身心难以接受。但令我不能理解的是,他开始对我疏远。他想要把我抽离他残缺坎坷的生命,他 需要的是夏之将他破碎的残骸再次缝补。不然,他拒绝所有善意给予的温暖,惟独只要夏之的陪伴。
张可决意选择了在以后的生活轨迹里划清界线,他用碰面不相识的态度表明了决裂。我不懂,更多是觉得不可理喻,但也只是沉默接受。我知道自己是个倔强的人。就以路人的姿态让渐行渐远的轨迹默然前行,不再相关,彼此痛痒无关。
时间的河还在川流不息,而那失落在两岸的笑靥你的眼。我快要忘了。也许这是最好的宿命,我们在各自的生活里安生立命,在各自的生活里悲伤欢喜。
在离高考还有三个月的时候,我不再对张可的事耿耿于怀。我把所有的精力投身于复习当中,在水深火热的晚自习上奋力书写。只是在每个不眠之夜面对数学无从下手时,我轻轻的打开抽屉,拿出那个写满故事的笔记本静静默读,思绪就清晰起来。然后,埋头扎进题海里。我就这样一手撑着深不可测的夜,一边把那些轻微的曾经温暖人心的情节再次回忆,不伤怀,不伤情。
夏之离我遥远,可我却惦记在她手里最后的那个故事的结局。而她留在我这里的那个故事,第一次以悲剧结束。像我这般向往太阳美好的孩子,她不会了解我破碎了的阳光,四分五裂。
后来的事,只能靠道听途说。听说他们牵手走过篮球场,听说张可打架被警告处分,听说夏之去医院做人流``````
毕业晚会时,我忘了是多久看见张可。他在台上拿着吉他疯狂的夸张的摆动身体,是震耳欲聋的音乐。他何时喜欢上了的摇滚。不从而知,也没必要了是吧,已是背道而驰的轨迹。
在人潮涌动里,我看见了夏之。她在黑暗里看我,她雪山一样遥远的眼里有深情。 我转身背对,眼里膨胀得疼痛,但始终没有滴落一颗晶莹。
5,
火车停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是票根上兑换的距离。
我走出车站,天已暗了下来。在人群里一眼看见夏之。她在人潮中四周张望,最后停在我的眼里。我走到她身边去,叫她的名字,夏之。她没有答应我,只一直看着我。我沉默的站在她面前,看她腰间被风吹得上下翻动的衣角。三年的年生,亡了青春,慌了流年。夏之的容颜有了苍老的细纹却出落得别致,我心底再也没有了一丝动容。在平淡的流年里,我收起一切可以波动心弦的情愫。
夏之突然说,木木,你还是一样的干净,和太阳一样完好。我听着她熟悉的叫我木木,恍然隔世的沉沦。她已是个一脸平静淡然的女子,只是眉眼间藏着清冷死寂,不容被人察觉。她把爱恨藏了起来,却还是留下了痕迹。
我把外衣脱下来放在她单薄的肩上,说,深秋了,天冷,我们走吧。她把我披在她肩上的衣服裹紧些,说,好。她走在前面,带我在花灯初上的城市陌生穿行。
在市中心吃了北京饺子,然后夏之就带我回到她的住处,离她学校不远。是一栋古旧的老式建筑。房间里杂乱无章,衣物随意摆放,满地的烟头,空气里弥漫着酶腥味。我看着她的晦暗生活,竟些许的难过,心想到底要作践自己到何种地步。我找来扫帚与拖把帮她清理房间,她却只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我忙碌的身影。等我清扫完毕,我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夏之把灯关掉,我们在黑色里一直沉默无言。
细想年少,我们之间的对话就如此稀薄。何况这些年,过了冷暖自知的生活,心中有隐痛,习惯了一个人承受孤苦,所以更是难言起齿。只是多年来一直纠葛彼此不愿遗忘是什么情动,那掩埋不掉的深情眼神却是找不到证据的一场幻灭。后来,难得去追究当时的意味,看透爱情从来没道理可言,有时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交付一个人于一生的想念。
木木,笔记本带来了吗?夏之在黑暗中说。我应她,带了。在临出门来的时候,她打电话叫我带上那个写满故事的本子,她说她想看看那个故事的结局。
夏之又静静的在墨迹一样的色度里说,三个月前,我去了北京,看望张可。他已退学,和几个朋友在搞地下音乐,流浪一样的苟且过活。我发现他在吸毒,生命对他不重要,没有什么对他是重要的。但我在流亡的生活里已厌倦,我想要过安稳平淡的生活,要一段天老地荒的爱情,要一个人与我携手走完余生的路途------
你知道吗?我爸妈复合了,当他们顾忌吞吐的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是高兴的。但我无法从言语里流露欢快给他们祝福。在年少里,我少了爱,生了隐晦。这些年又因某些原因,少了被爱和爱人的练习,所以一直活得灰暗与孤独------
最近,我时常梦见我肚子里的孩子,那样赤luo裸的纯净生命,那样雪亮不带一点杂质的眼神。我想生下他,从此这颗心就可置于身外,跟着另一个人战战兢兢,直到孩子长大成人。但我不能,我现在还不能改变我的命运,那样的话,那他的人生只是我的悲惨延续,我不能残忍对待他------
夏之一直说着,不知疲惫,我却只是安静的听着,不发表言论。她需要的是倾诉,而不是我言语的慰藉。因白天坐火车太过疲劳,我在她的唠叨中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和夏之去医院了结那个还未成形的生命。我发现了生命的脆弱与人性的残忍,却又是无奈的抉择。而她得到她应有的惩罚,手术中她失血性休克。我守侯在白色的床单前,寸步不离,我怕才一个转身不见,就要告别一个鲜活的生命。我看着夏之苍白如纸的脸,心疼她坎坷艰难的命运。叛逆无知的年少终究是要赔上整个落难的青春。
夏之从死神的手掌里挣脱了出来,渡过了生命的危险。她睁开疲累的眼,第一句是,我是不是到了天堂。我眼里隐忍着泪,微笑告诉她,对,我是你的守护天使。然后她在疲倦的脸上像一朵花笑了。
在夏之康复得差不多的时候,她说,我经历了一场生死,以后,我会懂得宽厚良善的过活。我微笑的看她,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满眼的温暖。她变得通透清明,而那年华若水的时日里曾有过的阴晦,也如退去的潮汐,消亡在岁月的海.
夏之完全可以正常生活后,我才离开。那是个清晨,她在火车站送我。我们没拥抱,我们站在人海里,笑对彼此,开怀而容忍。
在火车上,我翻开在临进检票口时,夏之递过来的笔记本,页面已乏黄,却完好无缺。字迹还是清秀端庄,但看出了些许错乱。
她说,木木,这个故事,我一直腐朽在心底,从不与人说起,连自己都不敢去窥探。我知道这是个没有结局的故事,但心里有奢望。因灵魂的卑微,所以没有提笔续写,怕落笔就是寂寞字眼。这些年,体会到刻骨,不再任性,懂得原谅。而这些年,我们遥远到世纪光年,那些秘密就真成了秘密。那年,遇见你,我就喜欢你,因为你的青春纯白无暇,在你眼里我看见纯净的自己,还有遥远的梦想。后来,张可的不幸与自我毁灭。我不能坐视不管,所以我选择与他担当生命的沉重。而木木,你是个完好善良的孩子,不该接近毁灭,你应该向着太阳的地方------这一切是命运早早安排好的,我相信命运了。我说出这些腐烂了的秘密,不是还想去留住些什么,是想你我能坦然的面对生命,重新过活。
我看完她的话,故事的结局有一点伤,总算落下了帷幕。所有的如纸年华都会随着时间慢慢褪色,你也会随着故事的结束而成为我梦见的樱花。明明灭灭,没有声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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