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也许孙悟空又不小心把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给打翻了吧。用老舍的话说，奶奶个雄！这地方好像下了火。即使下了火，也不必这么炎热啊！我在吃到雪糕以前只好就这么抱怨。但是，炎热我还可以忍受，空气中浮动的一种躁动，却让我血脉分张。而且不知从哪里，竟飘来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这臭气，仿佛是从地狱里泄漏并漫溢出来的。上帝啊，如果我再不从这里逃离，我想我就要疯了，可怜可怜我吧，好吗？

一个人走在路上，是什么感觉？两个人走在路上，是什么感觉？三个人走在路上，又是什么感觉？不是我不知道，而是我没有注意过，所以我还是不知道。现在，我和我的同伴，就在所有人都在走的那条路上——漫步。富于想象力的你应该猜到，我是和我的情人做甜蜜而秘密的旅行。然而不是这样子的，因为大多数的浪漫只不过是没有浪漫的人，像爱迪生发明电灯一样发明出来的。拿破仑曾被流放到地中海的一个海岛上，他后来逃离了出来，我想，他必是大欢喜的，因为我和我的朋友是大欢喜的。我们俩人并不知道我们走的是拿破仑走过的路，我们也不知道这叫做不归路，于是一路上，我比唐玄宗有了杨贵妃还幸福，他比秦桧杀了岳飞还快乐。

走，我们走，可是，向哪里走呢？终于，到了第一个选择的路口。我知道，无论我选择了哪一条路，我都会为了失去另一条而痛苦。走，我们走，可是，走到哪里呢？走到哪里是哪里。少年问天涯，天涯在脚下。这是一条郊区的路，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它只是向远方延伸，路的两旁是树，树的下面有草，无非是一副静穆的风景。等我们走出了很远，才发现这风景并不有所改变，蓦然回首，已经看不见我们走来的地方，那风景、那路，却一如前方的一样陌生。天也茫茫，地也茫茫，我不知道我的同伴在做何想，我只是在心底叹息，感到万分沮丧。因为，如果我所走过的路和我将要去走的路，是一样的；如果我向前走和我向后走，殊途同归。朋友，这是怎样的悲哀呵！逃，逃，逃，只要我仍活在世上，我就无处可逃。

张恩宇2004/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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