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父亲节,一样的六月,一样的星期日,一样的一个寂寞的我守在安静寂寥的小院里。恍惚间一切都不曾改变过,推移的只是时间。但我知道不只是时间,父亲离开我们快两年了,两年在时间的长河里也只是短暂的一瞬,但在我的世界里却是那样漫长,随着时间的推移,堆积出来的是越来越无法释怀的想念。
进入六月,就惦记着去看看父亲。算算日子念叨着,父亲节刚好又是我值班,终究不能在那一天去看他了,又是一阵黯然神伤。老公说何必刻求日子,想去了就去吧,又何必挑日子。是啊,想去看他就去,何必挑日子。
端午节前一天的下午,我匆忙要去,没有准备供果小点、没有纸钱香火,只拿一束菊花,夏里盛开的菊去他那里。因为,不是他们那个世界的节日,我不是祭拜,而是想在我们的世界里感受父亲的真实,在我们的世界里到他那儿和他说会话,在我们的节日里冥想父亲的关心和爱护。
路程不远,我们却找了很久,去他那里的路好像突然变的艰难了。原本的荒山变热闹了。什么时候,这里变成了闹市,机器的轰鸣声让我的心有几分不安。才多久啊,只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这里仿佛成了陌生的地方,机器将安静的山林变成了工地。我们停下车子,问工地的工人去墓地的路怎样走,这个山又要被开发成怎样的地方?工人友好的告诉我们说:“墓地原先的路给挖断了,从工地后面走两步就能看见墓地的大门。这里志高集团投资了6个亿,在这个山林里开发一个占地1000亩的游乐场。”我站在那里,瞟了一眼路边的宣传图片和展示牌,没有过多的愿望去打听,只是急切的问着:“那墓地会怎样?”工人笑笑说:“不会怎样呀?他们还在那里,就在那边,这个游乐场的选址是撇开墓地的,对那里没有什么影响。”顺着工人手指的地方,我看见了墓地的入口。老公谢过那人,拉起我前行,象是在安慰,拍拍我的肩说:“这里变热闹了,这下好了,父亲们在这里也不会太寂寞了。”
终于到了,面对着父亲的墓碑,突然无语。太阳已经退去了热度,夕阳西下,给墓碑罩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光影,光影里的父亲笑得那样的温暖,那样的和蔼,那样的亲切。我放下菊花,抚摸着那熟悉的面孔,感受着父亲的温度,心里默念着:“爸爸,我来看您了,您过的可好?尘世间的烦恼,那个世界里的你们有没有?机器的噪音有没有吵着你们那个世界里的安静?”始终的笑脸,安抚了心灵最初的燥动,平静了最初的念相和想法,语言变得多余,父亲的一个笑脸就是我人生永远安慰和动力。虔诚地跪下磕三个头,不再用尘世的琐事打扰他们那个世界的清幽与静谧。离开,在泪还没落下以前。
老公带着我来到了公公的墓碑前,亦是没有语言。我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老公打理墓碑上的花环,看着夕阳下公公可亲的笑脸,不知道老公的心情是否和我一样。老公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忙着把那些菊花放在合适的位置。终于,他说:“磕三个头,我们回吧!”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认真的跪拜,嘴里念叨一句:“你们都要好好的,两个老人要相互照应,我们都要各自过好各自的日子。”我忍不住伤心,泪如断线的珠子。是啊,他们已经离开,我们不能再让他们操心,各自过好日子,是对他们的爱的最好回报。
高尔基曾经说过:“父爱是一部震撼心灵的巨著,读懂了它,你也就读懂了整个人生!”我感悟的太迟,在他们有生之年,我只是享受,没有去感受。而今他们已经离开,解读父爱成为我今生不变的夙愿。虽然已是两个世界,但生命中的点滴从未曾淡忘,在时间的磨砺下反而更加清晰真切。父亲的爱,无须语言,就好似那涓涓细流,在我有生的日子里默默积累、静静流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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