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如墨

灯一灭，夜便闯入，不由分说

门已紧闭，冷却来得清醒

窗帘起舞，尘土散落书边

酒味尚存，我取最后一颗铁钉

钉住北风的尾巴，需要

再饮一壶北风的冷

解我青春的渴

兄弟

结在肺里的油漆和水泥

翩然起舞，我同龄的兄弟

用最劣质的香烟，燃烧他的肺，燃烧

一个工地的开始、结束、纷争和拖欠的工钱

那个叫我叔叔的孩子，眼睛红肿

而他的父亲，久久的闭上了眼睛

刚从眼球取出来的两公分的直钉

像过于锋利的刃

白湛得让我心惊

真正的冷

我还是耐不住看了她一眼

那个20岁左右的女人

裙子依然很短，像一首精辟的诗

短，再短

我猜想她是一直活在夏天的，至少肉体是

而关于这一点，我并不真的在意

我在意的，是她的美

正如她身旁的这个上了年纪的男人

在意的，是她的脸蛋、身材和病毒

我戴了两层帽子，手套和围巾都裹得严实

远远看了她一眼，真的

很冷

日子

雨雾腾起的时候

一些词汇的生，和怀疑的热

灼伤无名指的金子

近十余载的同枕共眠，你可知道

我心何求？

罢了，那红晕下的体温是灰烬，也是超脱

日子，火焰啊---

这火焰就是数不尽的灼伤

数不尽的灰烬

繁华的背后

感冒的深度继续加厚

瘟疫换了个包装

继续流放，尚未升级的疫苗

药性全无

唯一不习惯的，依然是死亡

死亡却是永恒的主题

二十三年，我无心编织谎言

不敢提及烽火和扬州的路

更无力触及繁华的小说、贵族的赛车

因为我想起我同龄的兄弟

想起被我的香烟杀死的下一辈人

眼眶湿润

叫我如何说出口

我看到半山，还有灯火

还有人枕着书香入眠

那是我怎样也无法企及的高度啊

那些花钱买来的纸

交替着的白与黑

是否也让你

哑口无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