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风里桐花香

去洗手间洗碗时，遇到一同事拿了只小盆子，在洗一些青的、黄的果子。细细看时，却是从单位后园里摘的一些油桃和杏儿。

那杏儿色泽橙黄，茸茸的一层毛，当然是已经长熟了的。桃子却是光光溜溜、通体青翠，仅止桃嘴处略带些微的玫红色。

看到我在洗碗，于是便非要丢到我碗里几枚。我伸手拨了拨那青青的桃子，心里不禁犯了嘀咕：这么青的桃，眼见得就是根本就没长熟的，这玩意不涩不麻？能吃么？　

心下虽如此想，终究盛情难却，于是只好道谢，收下。

回到值班室，伸手拈起一枚桃子，看了再看，终究没勇气下口，于是另拈起一枚杏子，轻轻用手掰开，放到口中轻咬。甫一及齿，当时呲牙咧嘴，半边腮帮子都扭曲起来：酸！酸的倒牙！

杨万里曾经有诗：“梅子留酸软齿牙”，这杏儿酸起牙来，也一点都不亚于梅子啊！

杏倒是熟透了的杏，所以一掰即开，只是那彻齿的酸，却让我半天没缓过劲来。看来这拈酸吃醋的本事，也是很需要天赋，并不是随便哪个人都可以具备的呢。

反正都已经酸的没了味觉了，看看碗内青青桃子，索性捉起一枚，咬牙、狠心，以一种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咔嚓”咬了一口。

——趁这会儿味觉失灵，赶紧尝尝这看起来就不怎么可口的青桃疙瘩，若不好吃也好趁早扔掉。

虽然当时勇敢，咬到口中后，却没了品味的勇气，于是先用舌头轻轻裹了，半天没敢动。等感觉没有特别刺激的味觉时，才开始咀嚼。

咦，这看起来生涩青嫩原以为一咬便是水仁的的桃子，竟然核已长结实，且脆生生的香脆甘甜、可口生津？！　

这年头，竟然连水果都长的如此富有迷惑性，真是什么都不可貌相啊。

其实对于后园的桃、杏，我是有着印像的。记忆中，靠近铁栏那一树粉艳的杏花应该是仅次于嫩黄的迎春盛开的吧。然后在杏花渐次凋谢的时候，便有几树桃花艳如美人，盛装登场。一树凭栏，几树半掩，凭栏的妖娆，半掩的绰约，远近虽参差，风韵却无二致。

我每日下班，基本上都从围栏外走过。

后园桃花夭灼盛开的时候，我虽然每次走过都忍不住回头看上两眼，却从没有靠近了去观赏过，虽然心里其实是很想亵玩一番的。

就这样每次下班匆匆，一直懒惰的没有去细看，总想着等来日再细细观赏。这来日复来日，不知不觉间，桃花瓣落，春去夏至，曾经的春风桃花面，早已随春了无痕。那赏花的心事，怕也只能等待来年了。

前一阵子忽然心血来潮跑到后园去玩，不经意抬头，才发现桃花谢处，竟早已青果累累，子实满枝。那般丰盈而沉甸的景象，总是不期然的令人想起吴伯箫先生在《菜园小记》里所写的：杏是水杏，桃是毛桃，海棠是垂垂联珠。

那一刻的欣然，真的是有几分望外。只想着等它们长得红红艳艳之时，定然是另一番丰收景象，却不料没过得几日，便被这些馋嘴的家伙给早早摘了下来。

只是，这果子虽然摘的早了，毕竟是纯出天然，未施任何农药、催熟剂长成的果子。虽然较之街头超市卖的那些桃、杏，外表看起来无论颜色还是大小似乎都要青涩生嫩许多，不如市面上卖的光鲜齐整，其实内核却是已经真正成熟，口感更是要纯正天然的多。

想想看，有多少年没有吃过这种纯天然的水果了？怕是得要追溯到儿时的记忆吧。

其实大自然一直都是很厚道的，虽然我们错过了花开似锦的春天，它还是送给了我们清新可喜、硕果累枝的夏日。

而这，其实并不需要我们付出什么，我们所做的，哪怕仅止是忽略，只要不对它加之伤害就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