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懒者,不必找借口,现在是夏历五月初一的下午,多云的天气,有阵阵清风,我要到山林里逍遥一小会儿,才不负了这时光。才一进山就看见山路旁的野玫瑰盛开如云,让我略忧郁着的心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
野玫瑰,带刺儿,听上去就很狂野。比起家玫瑰,野玫瑰是尚未被物欲污染人工栽培也就是还充满诗意的花神,它像灵透多情却不善招摇的山妮儿,让所有的人喜欢那馥郁芬芳甜丝丝的美妙与清妙,美丽与魅力。
评剧《花为媒》里的张家小姐五可赞道:玫瑰花开香又美;现在有人说:情人就好比盛开在心头的玫瑰,想一想都令人心潮澎湃。而我则要说:玫瑰不过是蔷薇科的落叶灌木而已,并且枝茎上密生着锐刺。
小时候,这一天除了奶奶会把这一天母鸡下的蛋单独保管起来以外,再一个工程就是采集野玫瑰花的花瓣。鸡蛋单留这天的目的是为了等到端午节那天早上煮给我们吃,理由是小孩吃了一年肚子不疼,而采集野玫瑰花的花瓣则是为了做糕点,譬如中秋节的月饼和过年时做的糕饼,馅儿里都是有夜玫瑰花的。家栽的玫瑰数量自然少而又少,于是,奶奶就领着我们到野外的山林里去采集。具体怎么做我是不记得了,好像是放在坛子里封好,总只是说不准了,但是对那股清香的念想却始终挥之不去。
玫瑰的花与根是可以入药的,有理气活血、收敛的功效。玫瑰花还可以通过蒸汽蒸馏制成精油,具有持久而浓郁的玫瑰香气,当然这种精油是相当高级且量小的,据化学家分析,主要成分为左旋香茅醇、香叶醇、苯乙醇以及橙花醇等,用以调和高级香精。
大家都知道,玫瑰象征爱情,但是在1455年——1485年间,英国封建贵族间为了争夺王位发生了混战,而这场战争就被称作“玫瑰战争”,当然也有人把它叫做“蔷薇战争”。事情是这样的:因兰加斯特家族的族徽为红玫瑰,约克家族的族徽为白玫瑰,这两家的战争就被称作“玫瑰战争”。兰因斯特代表经济比较落后的北方大贵族的利益,而约克家族得到经济比较发达的南方大地主和新贵族的支持,。结果王位由兰加斯特家族转入约克家族,这就是历史,新兴的总是要取代旧有的,古今中外无一例外,所以,与时俱进是必须的。战争使社会经济遭受严重破坏,人民自然是饱经灾难;旧的封建贵族在战争中自相残杀,实力耗尽,客观上为都铎王朝建立专制统治扫清了道路。怎么样?玫瑰真的是很刺人的。
玫瑰,我多想拥有法国诗人基洛姆.德.洛利思的才华,也写上一首四千多行的寓言长诗《玫瑰传奇》,就抒写自己对爱情的执着与眷恋,我不要谁为我续写下一卷,也就是我不须要中国的“让.德.梅恩”,我不怕情路艰辛,不惧一路风雨,就算是人面与桃花,情缘扑朔迷离也不渝不悔。爱与不爱,都是自己的事情,自行了断,不会听信他人之言,更不会被别人左右。
玫和瑰本来是美玉和美石,不想组合起来却成为一朵艳丽芬芳的鲜花。走在山路上,我却时不时地停下脚来,只为俯下身用力用心地去嗅着,觉着还不能够尽兴,干脆孩童一样摘下她的花瓣然后放进嘴里咀嚼着,啊,甜丝丝的,香喷喷的,妙处难与君说……
欧阳修在《醉翁亭记》里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虽然此时此处无酒,可是有花,并且是山花烂漫。大家知道米酒有一种不动声色的力量,不知不觉就能把人醉倒,而此刻此山的野玫瑰花所拥有的力量绝不仅仅是不动声色,还有一种吸引与招引,这不一路吸引招引着我就来到了山林的更深处,来到了二老的魂魄栖息之地。
无边的山林在山风的轻轻吹拂下像绿色的海洋,却不像海洋那样令人无所遮蔽一览无余,所以我喜欢。要说我每次进山林闲逛这里都是终点,无非就是喜欢这里的林岚葱茏,少有人来,而这份静谧与安宁更是没有那个地方可以比拟的。坟前的云杉青翠着,野玫瑰在风里微微地摇动着,青青墓草覆盖着坟头,向阳、平坦、宽阔、高爽,多好的灵魂栖泊之所,我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氛围。我看到二老墓碑前的酒杯已空,清明时节我送来的“龙泉春”还在,就俯下身把酒杯重新斟满,在心里默念:今天是初一,端午就要到了,但愿二老安息,保佑您的儿孙健康平安,这漫山遍野的野玫瑰都是我的爱,我一定不辜负第一次站在您二老面前心里许下的诺言。
在城里,几乎哪一条街上都有花店,花店里都有玫瑰花卖,但是我从来不怎么欣赏,只喜欢这山林里的野玫瑰——自然,淡雅,不事雕琢。我不敢把花店里的玫瑰花瓣放进嘴里,不是怕人耻笑而是连想法都没产生过,而在这里,我可以尽情地咀嚼,只要二老不怪我。
野玫瑰,只要你见过吃过,就没法忘记,就是在梦里醉里也记着它的美它的甜它的好……
站在山林之中,站在二老坟前,突然想起刘长卿的《送灵澈》来,刘长卿称灵澈为'上人",二人是忘年交,而我与二老从未谋面,只是他领我来到这里算是拜了二老。刘长卿送小的,今日我斗胆和一首就算敬献给老的吧:苍苍云杉掩,浓浓玫瑰转。残照斜阳里,望我独行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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