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辰醒。尚早，闲谈至李杜。吾崇太白之烂漫，未央敬子美之沉浑。李杜不相上下，吾二人却是欲搏命之势，各持己见。吾高声急呼子美不如太白艺术成就之高。音还未曾落下，未央气盛急问，何人敢如此断语？吾气宇轩昂，曰：我！一锤定音。未央败，垂首不服。乞留子美之席与心，吾弗从，未央再三理论。得准，但子美位高不得过于太白。未央仍有不服之色。吾意决，未央收兵，且等下次华山论英雄，暗中助子美。

晚，未央归。饭余，无事。未央欲写篆字，吾阅《春秋左传》。一时辰后皆收。吾虽颇有感悟，却对春秋战国不辨，故问未央，何谓春秋，何谓战国，何不谓春秋同战国？未央兴起，从头至尾无巨细，一一说来。听书一般，春秋之晋三分成战国赵魏韩……了然而悟，却不知能记几日。哀哉女子之记性！

又一日，闲来论《三国》。吾独喜阿瞒，多才智而有沉雄霸气。次为公瑾俊美，弦歌而知雅意。未央不表言论，多是又与吾不合，那一片公平民主之论，如何能苛刻前人。吾沉色，不喜，道不同不相为谋也。未央惶恐，抛之民主，媚曰：《三国》之众，最喜曹丞相。当年为丞相牵马者，便是上祖。望夫人明察。吾何曾是那等凶蛮悍妇，便告知未央，若论古，不与今之较。未央貌似诚受，心则不为然。吾不计，喜未央也喜曹操，即刻令未央改口，呼吾为丞相，自称末将。未央垂首，默允。

吾喜越剧，品《梁祝》，改未央之姓，呼为“梁兄”，并只准未央称吾“贤弟”。因吾姓为百家之首，故绝不可为兄。未央终得报仇之际，使坏，拿内衣说事。吾怒，罚其面壁。未央不平，念己冤，姓氏与其无关。吾思善，然若不思过，如何有记性也？故让未央效其父当年，端一木凳在外，关门，与之隔离。稍久，未央哀，发誓尊吾为老大。吾大喜，请入。未央叹，命苦。吾问何因，未央诺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之语，弗敢驳之，且过。

《红楼》吾虽苦读数遍，至如数家珍之境，但无己所喜爱女子。每每未央说起，吾皆是一通判驳，句句有证，反情而论理。未央奇，问何女子入吾青目，吾答，西凉女儿国主。再问何故，思而再，简曰御弟哥哥有白马也。未央哂笑，有白马者非皆是王子，无白马者可否？吾答，无白马者有宝马也可。未央晕眩，祈语惨惨：吾有青牛，可否？吾乐：也能为车，自行否？未央曰：能。大小姐若不喜花轿，备车便可。吾思良久，未果。未央急，速速。吾鄙，容某细细思量，何急？未央问，细细何久？吾有意趣之，答，少则三年五载，多则半世一生。未央再次晕眩，不辨南北，吾扶之与软榻，晕却甚矣，错予吾宽衣。吾惊魂不已，却见未央贼笑，君已入我瓮中，则当由吾处置……何其悲哉，吾纵横天下，戎马一生，竟中了未央之奸计，莫非天要亡我？又见未央正礼，曰，若能与君结为神仙眷侣，笑傲江湖，此生无憾。吾不知如何做允，不答。未央知默许，胜。大喜拥入怀，吾尚在懵懵之中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