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来了,人们穿上了短衣服,特别是女性,衣服可谓五花八门。
有个女同事,穿了一件手织的镂花披肩,得到大家的青睐。手巧的几位同事,围住这位同事,一来是欣赏,二来是研究它的针法。我也参与其中,心急的我们,接着就拿来针线模仿着织了起来。我织着织着,思绪飘向了遥远的过去:我为哥哥织背心。
我们兄妹四个,一个哥哥,两个妹妹,哥哥和妹妹同父不同母,我和妹妹同母不同父,我和哥哥虽在一个屋檐下,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和哥哥相差三岁,大妹小我六岁,小妹小我九岁,由于母亲的良好教育,我们从小就团结的很好,虽然那时生活贫穷,却从不为了争夺吃穿打架,我既要让着哥哥,又要疼着妹妹。
那时没有什么机械,都是用人力干活,所以有干不完的活。记忆最深的两种活:一种活儿是晒地瓜干。生产队里按人口分粮食,由于我家人口多,老奶奶、奶奶、父母和我们兄妹四个,所以分的地瓜很多,也许是自己小,看着有好大一片呢,一堆堆地瓜一行行排着,看了都发愁。老奶奶、奶奶年纪大,两个妹妹年龄小,所以在帮助父母干活上,就是我和哥哥的事。
父母用刀把一堆堆地瓜切成一堆堆的地瓜片,我和哥哥就一片片的往地里摆,边摆边说笑,有时还比赛,看谁摆的多,有时也犯愁:什么时候摆完呀?父母切完后,就帮我们摆了,本来干烦了的我们,又有了劲头,因为这时母亲就给我们讲故事了,母亲看的书多,有讲不完的故事,这是我和哥哥最高兴的时候,我们就这样愉快的劳动着……晒干后,只要不是下雨急收,就能重复着这份愉快,一片片的捡起来,像捡起了无数的快乐。在一种活儿是掰玉米粒。这种活除了老奶奶,全家人都干,先把玉米棒子放在簸箩里,一家人围着簸箩,大人们先用钉子钏去几行玉米粒,我们就用手把其他的玉米粒掰下来,我们一家人说说笑笑,当然忘不了缠着母亲讲故事,我们的快乐引的邻居家的伙伴,丢下自己家的活不干,跑来加入我们家的劳动。许许多多的快乐时光不能一一细数,我家虽穷,但我们兄妹却在快乐中长大,也结下了深厚的兄妹情。
哥哥高中毕业后要去当兵,我还在读高中,当知道他的行程后,我从学校去车站送他,他嘱咐我好好读书,我叮咛他保重自己,离别的时候到了,看着用帆布围住的卡车载着哥哥远去,虽然只能看见新兵们的头顶,但我还是哭着追了很远很远。
我想念哥哥,怎样寄托这份感情?我就用空闲时间为哥哥织起了镂花背心。没有钱卖好线,我就用母亲做针线时用的那种,线很细,一圈圈的织也不见增长,但我却不厌烦,因为我把想念都织在了背心中。有一次不知是谁把我织背心的针抽了一段,扣都散了,如果是平针,用织针把扣穿上就行了,可这是镂花的,很多针扣不知道怎么穿,我伤心的哭了,母亲劝我:“哭啥,穿上扣不就行了?”我说:“不知怎么穿了,一定会出错花了。”母亲说:“错点怕啥?看你伤心成这样。”母亲哪里知道,我是要送给哥哥一件寄着我想念、带着浓浓兄妹情的完美作品。不出我所料,那个地方怎么也没弄好,这背心成了一件次品,完工后,看着这件背心,心中有些许遗憾。
哥哥回家探亲,我送给了他,我想让他知道妹妹想他,也让他看见背心就想起妹妹。哥哥不是细心的人,他也许体会不到这件背心的价值,也就是一件背心而已。
三十年过去了,过去的一切还历历在目,那件背心也许早被哥哥扔掉了,像扔掉别的旧衣物一样。
泪眼朦胧的我,低头再看手中的织物,已看不清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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