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小镇上,人们开始忙碌起来,只见满街卖满了粽叶、艾草和过节用的红糖、糯米之类的,才知道又是一个端午节临近了。自民间传统节日开始放假以来,不知不觉间,节日的氛围更浓厚了。
说到过节,那是孩子们快乐的向往,是一份浓厚的文化和心愿。而我,宁愿沉入一种深沉的情感之中,抚今追昔,去触摸端午的情丝,去感悟人生的无奈。宁愿回到家乡的习俗中,回到亲人的怀抱里,活在昨日的氛围中,感受那份原生态的风情,哪怕是在梦境中,让这颗疲惫的心,稍稍停靠在一个虚幻的港湾里。
每逢佳节倍思亲,思亲,是在“子欲孝而亲不待”的时节,是在游子饱经沧桑之后,看到一个个和睦温馨的家庭,在忙碌之间透满了喜气,而我,依然在“不惑”中,孤单只影,游离街头,踟蹰的背影,渐渐花白的头发,被无情的岁月蹂躏。只有深情的文字,始终不渝的伴我左右,与我同苦同悲,同喜同乐。
是呀,孩提时代过端午时,欢天喜地的欣喜,已经被雨打风吹去,只有心底长存的这分端午情结,时时刻刻,萦绕在脑际,挥之不去。此时的心情,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走进尘封的历史传说,走进感人的故事,走进日思夜想的家乡,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快乐,是一份终老的情怀。
此刻,我想起了那些古老的故事,那份不老的传说。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都说屈原的爱国情怀,可昭日月,但到每年的端午,我首先想起的是文天祥,他伟大而壮阔的一生,把民族气质推到了人生的顶峰,真乃山河顿即改色,日月为之韬光。也许,这与端午节扯不上关系,但想起了爱国情怀,我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文天祥。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屈原大夫已经远去,汩罗江的水依旧奔流,那些多情的鱼儿,你们来吃棕子吧,来喝雄黄酒吧,不要喧嚣,让忧国忧民的诗人好好休息。江山已改人未老,古老的传说,在世道的变迁中朱颜未改,帝王的辉煌,已然被历史的尘埃所覆盖,只有诗人的绝句,铭刻在千秋万代的追求中,溶入了江面上龙舟竞赛的号子声里。
鼓声震天,人声鼎沸,棕子飘香,艾草熏户,不仅仅是为了纪念爱国诗人的情操,更是为了追求生活的美好,是为了抒发心中的爱恨。都说百姓心中有杆秤,是呀,忧国忧民的人,总是永远铭刻在百姓心中。
我想起了雄黄酒,就不知道那酒怎么就会使白娘子露出真相。只感叹一份坚贞的爱情,只要爱的真诚,爱得实在,何必管世俗的偏见和人为的障碍。真是人妖情未了,最可恨的,是那些写书的人,一份真挚的爱情,为什么要加上了雄黄酒的插曲,还有永镇雷峰塔悲惨,而今雷峰塔已经面目全非,白娘子还在痴男怨女心中翘望。
细雨霏霏的江南青石板街道上,小青和白娘子还和许仙漫步在红尘中,断桥从未断过,像那天上的鹊桥,是用至刚至纯的爱搭成的,桥之上,一份相拥千年的爱情雕塑,刻在了世世代代的恋人心头。
那首羊爱上狼的歌曲,也许是受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启发而作的吧,不然怎么这样类似,这样深情而感人肺腑。
我想起了家乡的端午节,那是最原生态的节日。
家乡的房前屋后,田间地头,都种有大叶子的竹子,那一蓬蓬茂壮的竹子,挺拔,俊秀,装点着山村的炊烟。也真奇怪,竹子叶平时就叫竹子叶,但到了端午节,就成了粽子叶了。大慨是因为用它来包棕子,有一种天然的清香。
小山村后面的大山,常年郁郁葱葱,即使到了冬天,也看不到北方的银装素裹。在山箐沟深处,长着一种灌木类的植物,它的叶子,不知道祖先们是如何发现的,也是包粽子的好原料。
山里人不知道科学技术,就知道世世代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山脚就延伸到村子前面的梯田,是一幅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雕塑,是祖先们用一双手涂抹出来的壮美图画,每当夕阳西下的时候,梯田里波光粼粼,映照着耕作的老牛和扶犁的汉子。
在这些梯田里,就种植上本地品种糯谷,这稻子产量极低,但品质相当好。秋天,收获后的糯谷,在村子前面的大榕树下,那座古老的水磨坊里,千年来吱吱唱歌的水磨水碓上碾出来,每一粒晶莹透亮。
端午节到了,先把粽子叶在锅里煮一下,还没有包上糯米呢,一阵清香就溢满了简陋的屋子。包粽子用的带子,是本地一种叫棕树的树叶,砍来撕成条状,和粽子叶一起煮。
粽子叶煮好冷却后,用泡好的糯米,包起来,就是粽子了。说到包粽子,还是如绣花一样的精细活呢。一般男人是不会包的,也不学,好像天生就是女人的专利。我家除了我和父亲,就几个姐姐和母亲,那些年月,生活困难,不可能包得太多,只是端午节日,再困难的家庭,也要包上几串。我就乐颠颠的跑来跑去,看姐姐和母亲很仔细的包出各种形状喜人的粽子,然后用棕树叶拴起来,每串八到十个不等。
小孩子最喜欢的是一种叫“枪粽”的,山区的人家,每户人家都有打猎用的火枪。这枪粽,是用山上大的粽子叶包的,形状如枪托一样,当然没有真的枪托长。煮熟后,用包粽子的棕树条拴着两头,横挎在腰间,像背枪一样,老舍不得吃,在村子里面串来串去的炫耀,可神气了。
不明白的,为什么要在家门口的大门两边插上艾草。山村文化落后,传统的东西,自然就和迷信相连,小时候一直不知道大人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现在想,就像求神拜佛一样,也许是心中的一种祈盼吧。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节日的喜气是一样的,风俗却截然不同,相同的,是都要吃粽子,要思爱国诗人屈原,要喝雄黄酒,还有在家门口插艾草驱妖服魔,但遗憾的是,小山村里就没有热闹的龙舟竞赛。
堪回首,一切,都已经远去了,科技迅猛发展,社会日新月异,人类与时俱进,只有不老的传说依然,只有小山村的风土人情依旧,只有心中这分端午情结还在梦中徘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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