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要将火熄灭 我独自一人将此火高高举起
此火为大 花开花落于神圣的祖国
和所有 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藉此火得度一生的茫茫黑夜
——海子
村庄
我静静的云贵高原的村庄 ,行走着一匹黑色的不可称为骏马的马。驮着两囊已经干瘪了的文字,在我的高原上与永恒的黑夜对话。一囊是欧洲沙漠上写下的诗歌,一囊是村庄和父亲赐予我的蔬菜和粮食。
黑色的马儿啊,缰绳栓在马鼻子下,桎梏着我的呼吸。黑夜里写下的诗歌,只能守望着我黑夜里的:月落,乌啼。 目送秋波。梧桐的叶子离开了老人,剩下眷恋和漂泊。
肃然的村庄,寂寞得只剩下一棵银松树,况且已经六十寿龄。我的麦地里也只有汗滴与黄土——父亲和牯牛。
银松的正对面是马儿温馨的家,那里有母亲种下的蔬菜和土豆。崛起的黄土,以我行走的速度越堆越高,堆到了老人下颚的高度。只剩下一双渴望的眼眸望着马儿的长大和行走。
十年前,我常坐在爷爷和父亲的肩上;十年后的今天,爷爷却坐在我静静的村庄,亘古地守望着麦地的芬芳。他四周却是永远阻隔时光的墙。
炊烟袅袅,烟云茫茫。黑夜的儿子走在都市的大街上,摈弃的是诱惑和喧嚣,不忘的是浓茶和老酒。
行走
每次离开村庄,都是黑夜。走在世人或酣或梦的时刻。
世界已经沉睡,唯一还有的是我村庄里的那盏孤灯,一件破旧的衣衫,一颗针,一条线,一个白发老人。
诗囊
在我行走的路上,或星。或月。或风。或雨。身上的诗越来越沉,而马儿的躯体却越来越瘦骨伶仃。
世界犹如一把锋利的双刃,太阳是我的生命,却始终行走在茫茫的黑夜里。
倘若我要走在自己的光辉下,除非世人皆醉,唯我独醒。或许会给他们带来噩梦。
文字和花
我在黑暗中与一个女人相碰。她不会恐惧,也不会言语。仅有自身的美丽和香水。
她有千千万万个同样的姐妹,在我诗中的就是我的情人。让她装饰我的诗,也让她在诗里永远都拔萃。疑惑是一种虚荣的满足。
我们相遇得很随意,相爱却很永恒。
她一半是诗,一半是我的爱人。
她有一双迷人的眼睛,和诱人的嘴唇。倘若被别人看重了她穿的内衣,我就乘机宣示她是我的爱人。我将用太阳的光辉呵护她仙女一般的温柔。
倘若我们有了儿女,青山是我的儿子,绿水是我的女儿。
与诗人同行
无数个夜阑人静中,我从他(自尽的诗人)们的刀口走过。面对我的诗歌,就像面对列车和斧头一样恐惧。
在没有星,没有月的夜里,我将和他们同行。
在穿过建筑语言的刀口,倘若我还幸存,那太阳的生命将生生不熄。
我也将以太阳的光辉,祭奠为诗逝去的灵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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