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年前我曾做过一个到今天也令我匪夷所思的梦，我竟然和孔子促膝长谈。尽管后来我知道梦是一种渴望，可是这种渴望多少有点离谱。再后来我又梦见了和毛泽东在一起散步。说给朋友，大家说我想当官已经是有点神经发疯了。不管是孔子，还是毛泽东大概在我的潜意识里已经化成了生命的本质。

后来好久都不再做梦了。我想也许这也是生命的一种归真。不管怎么说，生命总是在一种过程中进行着莫名其妙的完善。可是不知道怎么啦，最近我的心态又开始沸腾起来，似乎觉得已经沉淀了多年的生命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不知道是劳累太多，也不知道是生活中好事连连。昨天夜里我竟然又开始做梦了。天刚蒙蒙黑，好好的天气突然风云突变。乌云压顶。我站在阳台上远远望去，不管是西方还是东方，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郁闷。这时开始打雷闪电，而且家乡为了防冰雹的炮队开始向空中轰击，一时间天空被笼罩在令人心寒的画面之中。

奔波了一天，真的有点累了。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心里还在操心会不会下冰雹，可眨眼间竟然睡着了。睡梦里竟然看到的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大地到处都盛开着雪白的苹果花。不知道怎么啦，我竟然走在果花留下的清香之中……

我看到了小蜜蜂，看到了小燕子。我却不知道自己走在什么地方。就在我困惑不已的时候，忽然发现前方有个黑点在跳动。出于好奇，我不知不觉的向黑点走去。天空湛蓝湛蓝的，没有一丝儿的云彩。浓烈的阳光下，大地似乎开始也在蒸腾着什么。

我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是个人影。本来是个春暖花开时的日子，怎么她会着一袭黑衣走在这明媚的世界之中呢。平日我走路是那么的不尽人意，可这会儿我竟然觉得自己的步履变得轻盈。当我走近她的时候发现，在她的眉宇之间，怎么会留下淡淡的遗憾和忧伤。不应该的，如此的氛围之中，怎么会有如此的不和谐呢？

难道这是上帝的错？难道这是苍天固有的哀伤？喜欢联想思考的我，这会儿总算逮到了话题。她发现有人来，有意背过身去。我知道女人的心，知道此次此刻的她心里都盛装了些什么。生活中我不这样，可这会儿我竟然走上前去和她搭话。

“多美的季节，你在这里赏花怡心呢？”我轻声在问。可她没有回头。大概是心里没有准备。在这荒郊野外，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会如此的主动。尽管她是背对着我，可是我还是感觉到了，她先是稍微一愣，紧接着向我摇摇头。

她一直面朝着西方，可这阵子太阳还在东方正冉冉升起呢：“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这么好的季节，怎么会不开心呢？”我知道只是发问已经不会再有下话。所以我就紧接着往前多说了一句话：“在这么美丽的时刻，你能说给我听听吗？”

过了许久，她终于转过身来，这时我终于看清了一幅忧伤的脸庞是怎么书写心中的苦闷的：“你想听？”她反问一句。我不知道她的这种反问是来自于心灵的什么部位，可我感觉出来了，在他的心灵深处蕴含着人性的一种残缺，在生命的世界里留下了无数的遗憾……

我们不知道怎么就坐在了树下，不知道怎么就开始了下边的交流：“你说人和生命是一回事吗？”我没有想到，一个女人家怎么一开口就把人和生命当成了我们今天的一种交流主题。

“也许是一回事吧。”我因为突然接到这样的命题，一时间心里也开始乱作一团。不知道怎么回答才更接近真理。所以我选择了一种不是肯定的语气，说出了一句最能折射当今中国的话语来。

“我看不是一回事情。”她开始说着自己的观点：“生命是上帝给的。我觉得上帝永远都是公平的。可人就不同了，他是社会的，也是自然的。自然的是一直用永恒，可社会的就不同了……”她说到这里我还想继续往下听，可是她却不说话了。而是慢慢的低下头，乌黑的头发顺着前额自由的落下，就在那一瞬间，我似乎开始理解她所说的一切……

“难道你有苦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的放肆，在一位认识才几分钟的女人面前会想着去掏腾别人的隐私。

女人点点头，此时我发现她的眼眶里开始充盈泪水。她从背着的小皮包里拿出纸巾，轻轻在擦拭着眼角……

又是长久的沉默。这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开始刮起了微微的西南风。她的发丝在微风里那么的自由自在，也不知道怎么啦，顺着她发梢的飘逸，我的新也开始跟着飘动起来。

“人这一生真不容易。”她终于又开始述说心声了：“你想知道我的过去吗？”

我沉默。其实这阵子我是不该沉默的。可是不沉默我不知道怎么去应对她的问话。我是谁？对她而言，我算是路人。我有什么资格走进一位陌生女人的空间去感受她来自于生命的那些真实的故事呢？可我真的想听，也许就是因为我在梦里。

“我的童年就坎坷。”女人终于揣摩到了我的心思，所以她开始给我讲述自己的过去：“我是爷爷奶奶养大的。所以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该怎么生活，知道自己怎么定位。后来读书，按说成绩不错，可不知道怎么啦，最后竟然没有修完学业，迷迷糊糊就上班了。到了今天我才终于觉得，做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遗憾，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想不到呢。”

“你指的是什么？”这时候我插上一句，不为别的，是为让她能调整好心气，能够把真实的她展现在我的面前。

“人生是不是不能重新再来呢？”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开始转化起别的话题来：“我觉得这个世界还就是一个男权的世界。做女人真不容易。回想自己走过的女人之路，到今天连我都不明白，这个世界到底为什么要这样的折磨一颗本来还是纯真的生命呢。”

我知道她再说什么。只是在一个陌生的男人的面前，她不愿意把自我的心灵直白化。可这时我感觉到她的内心世界竟是如此的灵巧和波澜壮阔。她说了一半的话，又开始沉默。我也一样，也是陪着她长久的沉默。

“你怎么不问问我我什么心酸痛苦吗？”女人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就把话题抛给了我。可我这时候却心安静下来，反倒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自然和平淡。

“我为什么要问呢。”我说：“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由欢乐和痛苦组成的。每个人大概都会有痛苦，每个人大概都会有快乐。这要看你怎么释放，看你怎么去展现和放大了。”

“难道说你就没有同情人？”女人觉得我们也算是熟人了，所以说话也少了许多做作：“难道说女人就该经历那些痛苦？难道生活对女人来说就是一成不变的？”

“世界都在变，什么能不变呢。”我说：“我只是想说，人生最大的要点就是要学会面对，学会正视。当初既然你一步一步的走进去，我想今天也该是一步一步的走出来。你刚才都说了，人和生命不是一回事情。其实你说的很对。既然我们展现不了做人的威风，但是我们至少应该荣耀自己作为生命的深度。”

“你是说……”看来他是听懂我的话了。要不然不会把话语停在这个地方。她开始用双手在理顺额前的留海。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眸子里已经没有泪水了。

我点点头。这时候我发现天空开始有了云彩。我觉得时间不早了，我也开走了。就在刚要起身的时候，突然觉得胳膊酸痛，原来我竟然从客厅的沙发上掉落在地上……

我醒了，原来自己是在做梦。我看到屋外还是电闪雷鸣，赶紧去关窗子。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关了几下也没有关住。最后我只好放弃了。

打开电视机，原说看看新闻。可是电视机上除了雪花点，别的什么影像也没有。我知道这是因为打雷闪电引起的。我看到客厅里的闹钟，这时才八点多一点。也就是说，我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还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我的天呀！五分钟竟然能做这么一个梦！看来生命的内在潜力实在是太惊人了。我还以为是家里的闹表没有电池了。可走上前去一看，闹表走的很正常。我这时只能自嘲自己了。看来生命的世界里有时候也真的就是这么怪异，这么的令人不可思议。

电闪越来越有力度。雷声也开始大得令人有些烦躁不安起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