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傍晚回到家，就感觉有些异常，屋子里静悄悄的，厨房里有股难闻的味道飘来，母亲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出来和我打招呼，急忙到母亲房间看了看，见母亲躺在床上，好像睡得很沉。坐到沙发上换鞋子时，无意间摸到沙发靠背有些湿润，上面还有些粘糊糊的东西，仔细看了看，也没弄清楚究竟粘的是什么，以为是孩子回家过周末时，粘在沙发上的口香糖，忙找了块抹布收拾了。

走进厨房时，看见从灶台到地上全是油腻腻的菜叶和菜汤，电炉上的铁锅还散发出一股焦臭味，才突然意识到事情严重了，忙折回到母亲的房间，发现母亲根本唤不醒，再摸摸母亲身上，竟然衣服、裤子和被子都是湿润润的，母亲周围散发出的酒味告诉我，我的母亲又喝醉了。突然之间，那种愤怒的，孤独无助的，欲哭无泪的，要发疯崩溃的感觉全涌了上来，真的是无法描述当时的感受，想一走了之，想大喊大叫，想......能够做的只能是打电话给远在外地的老公，咆哮一番后，默默地回到厨房去收拾残局。

已经68岁的母亲，年轻时吃过不少苦，这些年有些老年痴呆，神经也不太正常，平常说话做事就像个孩子。母亲没有什么生活情趣，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呆在家里，最大的爱好就是抽烟喝酒，且嗜烟酒如命。去年二月，母亲曾因为喝高了，大冬天的赤着脚摔倒在家，人事不醒，当时真的是把大家都吓坏了。加上母亲眼瘾很大，常年咳嗽不断，这导致了我后来对母亲烟酒的控制，香烟控制到两天抽一包，酒也控制为一周三、四次，每次一小杯，大概每次一两左右吧。

为了控制母亲的烟酒，我第一次给我们家存放烟酒的柜子上锁，尽管母亲对我的控制极度不满，却也无可奈何，母亲对付我的办法，是隔三差五地找借口管我要钱，一会买这样，一会买那样，我知道我给她的钱，其实她大部分都拿去买烟酒了，但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随她去，我怕把母亲管紧了，真的像她威胁过我的那样，离家出走了怎么办.....　

母亲现在最快乐的事，就是盼着我下班回家，这样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跟我要烟抽，要酒喝。我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给我母亲拿香烟，晚上睡觉前的最后一件事，也是给母亲拿香烟。如果把母亲一天要抽的香烟一次性地给了母亲，母亲很快就会抽完，然后再来缠着我要烟抽，这个时候的母亲，真的就像个孩子，既可怜又可气......我现在经常进出烟酒专卖店，给母亲买烟买酒；又得不时进出药店，给母亲买治疗清热降火、止咳化痰、消炎润喉方面的药　，有时候我想，这样的恶性循环，可能得一直伴随着母亲的生命延续吧。　

收拾完厨房回到母亲的房间，母亲依然在沉睡着，只是被子掀开了，床前多了一大摊呕吐物，我摸了摸母亲的手和额头，凉凉的，我想给母亲洗澡，换干净的衣裤和被褥，却因为没体力，弄不动她。我就这样在黑暗中，呆呆地看着我老去的母亲，无助而茫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