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宿命吧！

2003年夏天，当凶猛的sars病毒终于不再凶猛的时候，迎来了第一个六

月高考。我知道自己的成绩又将考得一塌糊涂，一塌糊涂的成绩终该会有什

么出息呢？老师失望，同学们嘲笑。

只有父母是伟大的，父母无言。

然而呆在家里，只会越来越令人沉闷。我不知多少次只身去河边的山岭，

看满山葱翠的绿叶，听不知名的小鸟鸣叫。我不是大自然的画使，也要翻山

越岭，让久违的大自然气息滤去我多年来在学业中以及在学业之外所渐积的

一切不快。

手里拿有笔和纸，却怎么也写不出一行诗。

这个夏天是我记忆中最不炎热的一个夏天，雨水出奇的多，村前村后的

大小水沟常常满积着浑浊的水流奔向浑浊的堰池，然后又涌向浑浊的小河。

我不知不觉开始喜欢上了这个季节。

突然感觉淋雨很好。尤其大雨滂沱，雨淋得直睁不开眼，衣服也完全湿

透，任凭冰凉的雨水浸到体肤。这种惬意或许你永远也不会体会到。

我知道，我要走了，就在这个不炎热的夏季，我将要离开这片我曾经赤

裸裸地爬过的土地，离开我的父母，亲人和朋友，离开我一直爱着却一直不

敢靠近的venige.　当我把准备去南方打工的想法告诉父母之后，突然又感到

懊悔起来。父母毕竟当了大半辈子农民，他们是多么不情愿自己的儿子将来

也再像他们一样继续受贫吃苦。

我想父母一定很为难。也一定无奈过。

我想说，对不起，母亲！对不起，父亲！您的儿子现在虽然没有出息，

但请您相信，他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脚下的路还很漫长，他一定会用自

己的脚走出个希望来。

我终于抱着父母的血汗钱泪流满面地上路了。

其实，流浪一直以来是我的梦想。

其实，我不想再让父母为我的学业没完没了地操心劳累。

第二章

到了n　城，由于朋友的关心和帮助，很快就找到了一份我很满意的工作。

我是一个乐于知足的人。虽然有时感到很累，但每次下班后，和朋友们

聚在一起高谈阔论，蹦着跳着走遍这个陌生而又美丽的城市的时候，劳累也

便跑得无影无踪了。

我想，每一个刚从高中走出来的学子都喜欢这种感觉：空前的自由无束。

每当夜深人静，同伴们都已进入梦乡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端坐在昏黄

的灯光下，构思着我的小说和诗篇。

我时刻都是一个热爱并执著于文学的人。做一个流浪作家，并在浪迹天

涯在旅途中永远和venige在一起。

这是我今生最大的两个梦想，我会用我一生的努力和等待去争取。

然而，是宿命，在我努力工作争得可老板的喜欢和信任正所谓是蒸蒸日

上的时候，却给我于想象中早已设计好的人生路突然来了一个我完全意料不

到的大转折。

转折就在那一个电话里。

来n　城已将近一个月了，我不是不想给父母打电话，而是家里没有安装，

况且还要跑很远的路到村下去接，想必父母倒无所谓，可人家还得上来叫，

这就恐怕为难人家了。所以我时常拿起话筒，又时常默默地放下。

但那一天我突然想打。因为我想到走这么远的路以及这么多天了还没给

家里一个消息，自己从又没出过远门，父母肯定会不放心，甚至会寝食难安

的。

所以，当我把十一位阿拉伯数字拨完的时候，转折就在那嘟嘟的机音中

等候着了。

“是高野吧？哎哟！可把你妈急坏了，快回来吧，你大学通知书下来了

……”我仿佛在做着一个长长的梦，而对方的一串话就像现实中敲响的一阵

银铃，我是一个刚从梦中醒来的沉睡者。

我对自己笑笑，惊奇于命运，又落意于现实。

但我终究还是回去了，我害怕父母再次失望。

当我把通知书拿到手，又陆续办了一些手续后，离开学还仅剩两天了。

学校是专科制，坐落在古城开封的一角。凭我的感觉，学校一定不会怎

样，因为在学校设施的介绍图片上，我没有看到我希望中的建筑楼群和浓郁

的林荫小道。

而开封倒是一个旅游的很好去处。我想。

第三章

来开封上学，是母亲送我的。

其实，母亲本不愿意来，说家里放不开，而且坐车还要走很远的路，年

纪大了，头会晕得受不了。

我说开封是个不错的城市，风景很美的，应该去看看。

终于在我走的那一天，母亲突然说要送我。我知道母亲不是因为我说过

开封这个城市很美才下定决心，只是这么远的路，我一个人走，她终究是会

很担心的。

那天下着雨，我清晰地记得，是不大也不小的雨，连绵不绝。

当我们从下着雨的故乡终于颠簸到下着雨的开封时，母亲略显疲惫的脸

上挂起了笑容。

的确，走了那么远的路，那么长的时间，感觉总是那么不容易。

站在并不宽阔的街道上，我敏锐的目光穿透过蒙蒙雨雾.

这就是开封，在我未来之前曾是多么想望而来之后又是多么令我沮丧的

城市。

但我没有失望，我相信还有很多我未曾见到而且也很想见到的东西。

母亲也说并不美，我知道她指的是城市的繁华。或许，我们都有点世俗。

然而，母亲知不知道开封是七个王朝的故都呢？我没问，想必她知道。

雨似乎要永远下个不停的样子．我后悔在家里埋怨母亲带伞．

我不喜远行带那么多东西，包括这次上学要带的被褥。

即使母亲已经收拾妥当，仔细地打了那么大的一个包，装的什么东西都

有。

母亲什么时候都是一个细心的人。

我说走那么远的路，中途还要倒车，磕磕绊绊的，很累，很烦。母亲望

着自己精心打装的行李包好久没有话。我后悔不该这样说，一定使她感到了

不安。最终母亲没有带上，但另一个包里塞得更鼓一些。

雨中这样走了很远，母亲背着行李包也落在我后边很远。我走走停停，

招手母亲走得快些。于是她大跑小跑，踩着街道上的积水，全然不顾溅到裤

腿上，行李包在她腴胖的背上不自然地来回晃荡着，待到她跑到我跟前，已

是大喘气了。现在想来，心里真的很难过，明明知道母亲岁数不小了，还让

她为自己背着行李包满街跑，自己却只挎了个轻便的背包。我怎么会这么不

懂事呢？

母亲是一个怕冷的人，所以来的时候，套了很多衣服，本来就有点胖的

身体现在更显得臃肿。

但我分明看到母亲的衣服已被雨淋得开始滴水了，心里酸得有一种说不

出的味道。

而这所学校究竟藏在这个城市的哪个角落？

母亲显然很累了，但她依然跟在我后边。我手里捧着这个城市的地图。

我想，母亲一定相信她相信自己的儿子就像我相信自己一样能找到这所

学校。

虽然这是个陌生的城市，但她的儿子已经长大。

在一个楼檐下避雨时，碰到一位老者，戴着老花镜，挺有文化的样子。

我问他这所学校离这还有多远。他显地很热情，伸手却指向我们来时的路说

……

迷失了方向，竟白走了这么远的雨路。好在母亲没说什么．叫了一辆三

轮车，顺着来时的路走，看着路边辛辛苦苦地走过的楼房，让人苦笑不得。

学校果然不大，不大得与这个城市一样令我有说不出的沮丧．

我不知道母亲怎么想，但她终究没说什么。

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很热情，帮着拿行李，又是指引路。因此，没多

大工夫，手续该办的已办完了。这时天也快黑了，而我的被褥还没着落，母

亲也急得不行。幸亏一位热情的老师告诉我们哪里有市场，那里卖被褥。

我说，我一个人去。真的不想再劳累母亲了。

母亲拉着我硬是唠叨了一大堆什么市场有假货，要看清，有的不是棉花

之类的话。我没顾上听完她的话，就登上了一辆三轮车。

可别忘了要厚的，大的，过冬暖和。车子已奔了很远，母亲突然这样卖

力地喊。

经过一阵子的忙碌，终于一切安排妥当。母亲睡在女寝，那也有学生的

家长。

夜色中的开封城该会是个什么样子呢？然而母亲很累了，匆匆地吃了几

口饭，就说着要去睡觉。

但我却没有丝毫睡意。我在想，母亲会不会失望，这所学校不大，人也

很少，来到开封又被雨淋得狼狈；我在想，自己应该在这样的环境里，怎样

奋发，怎样发挥自己的才能，将来怎样使母亲骄傲。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就跑到男寝来找我。我问她，睡得怎样？

母亲说没睡好，昨晚一个学生的家长打了一夜的呼噜，吵得怎么也睡不

着。我突然发现母亲的眼很红，布满血丝。她一夜没睡吗，在想着什么？我

不得而知。

停了，雨在这个冷清的早晨。

我对母亲说，开封有很多景色不错的地方，我们应该去转转，哪怕看些

散落的旧城墙也好。

但母亲没有答应，她说家里还有很多活，就是坐车回去还要大半天的时

间哩。

我为母亲感到惋惜，这么远的路都跑来了，却顾不上看看这里的风景。

在送母亲去火车站的路上，她突然问我河南大学一定很大吧？她知道村里有

一个学生考到这，他的成绩要比我好得多得多。

我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的成绩不好，这是使母亲一直耿耿于怀但又从没说出口的事

实。我真的想发誓告诉母亲以后要怎样好好地学，但我没有，我想母亲也不

需要我去发誓。

在火车站上，碰到了一位学生的家长，就是昨晚和母亲睡在一起的。

哟，你孩子送你啊！看，还会给你买车票。俺那个家伙连学校门也没出。

她一脸羡慕似的望着母亲。

母亲笑了，这一刻，我的心却猛地一沉。

好好学，有啥事给家里打电话。记住啊！这是母亲最后在进站时给我说

的话。我望着母亲臃肿的体态，一步一步地离我远去。我突然很想流泪。

母亲走了，匆匆地来，又匆匆走了。留下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继续

着我伟大而又神圣的学业。

第四章

母亲走了，我默默地蚕食着她留下的孤独。起先，和同学们不熟悉，白

天常一个人沿着护城河散步，或是跳那一格一格松动的水泥砖板，像小时候

一个很有趣的游戏。我不再像在n城时那样，喜欢看城市的高楼，傻子似的

惊喜于因交通事故而堵了很长很长望也望不到尾的车队。不过，开封的夜景，

我倒是挺喜欢的。特别是包公湖的岸边，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树灯的绿辉

穿过葱郁的树枝，让人还以为那是得助于别的光，才能像白天一样看清树的

原貌呢。

当夜风掠过湖面，夹杂着丝丝凉意的水气，于扑面而来的惬意中却又深

含着说不出的寂寞。

你不知道，这个时候，我多么希望venige也在这里，和她并肩吹风，看

湖边流溢的青辉，青辉中的人流以及那大街上漫无边际的街灯。

然而，可怜这个时候，venige还坐在高三的复习班里正继续着她那枯燥

无味的功课。

venige！我会在离你很远的某一个地方，深深地祝福着你。就像你抬头

望见的星星，永远不会改变自己的位置和光芒。

第五章

刘庸说过，美经不起长久的凝视，因为美常在凝视中凋零。

venige是我一直爱着却不敢靠近的女孩。

我不是因为美会在长久的凝视中凋零，才不敢接近，而是当你真正深爱

一个人而又害怕失去的时候，语言和行动往往对你来说是无须的，你只有默

默地守侯着，你只有尊敬她。

然而，安薇薇的出现，是那么强烈地冲击着我对venige一直以来都不曾

改变过的爱。我甚至骂自己卑鄙，是大逆不道的叛徒。可是，这又怎样呢？

安薇薇太像venige的诱惑一直驱逼着我不得不这样。

那是一个飘着细雨的上午，学校要开一个我现在早已记不清什么内容的

大会了。总之，她站在综合楼下避雨，当我的目光与她的目光重叠的一刹那，

我原以为是venige，我在不敢想象与无比激动的感触中，注视了她好一会才

又发现，只不过是和venige长得很相象的另一个女孩罢了。后来我才知道她

是英语系的学生，叫安薇薇。然而，这一刹间的热血沸腾，却使我每天都遏

制不住地想见到她。

她给我寂聊是生命注入了一丝明媚的阳光。

后来，我在《感觉你的美》中写到：“那是一个飘着细雨的早晨/　我从

某一个角度去看你/　你站在楼檐下，明亮的眼眸闪动/　藏到黑色镜框里充满

灵气/　柔顺的披肩发那么不经意地一甩/　我的心就开始跳动，这一刻/　知道

吗？你多像venige”

然而，其实我是深爱着venige的。

我对venige那么多年默默的爱怎能和只因为长得相象而素不相认的安薇

薇及其所产生的一刹间的感触相比呢？我喜欢看安薇薇走路以及和别人谈笑

的样子，是因为我能从中看到venige的影子。

如果人活着就是为了信念，并为着这个信念执著地走下去的话，那么这

个信念只能永远是文学和venige，缺一不可。

venige是我一生的追求。

第六章

人的本性是孤独的，所以有孤独感是正常的事。然而，过分的孤独，可

能就会产生过分的倾诉欲望，而欲望的实现，并不都是美好的。

因而我不止一次地想，前生也一定与阿b有过缘分，才至于今生在我最

孤寂无助的时候悄然来到我的身边，像一个小学生专注地听老师讲课一样专

注地听你没完没了的倾诉，然后又像一个知识渊博的哲学家一样给你指点迷

津，拨云见日。

我真不知道，如果没有阿b，在情感的世界里，我将会走进哪一个死胡

同，而且再也走不出来。

阿b从小就生活在这个古老的城市里，所以城市的每一个角角落落，阿

b说他都熟悉得闭着眼就能摸到。所以通过阿b，我越来越发现这个古老的

城市其实就像一个饱经沧桑洞察历史却又默然无语的老者，他的皱纹与伤痕，

是谁的笔都不能描写的诗行。

所以，我也越来越喜欢并有趣于这个充满沧桑味的古城了。

然而，阿b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我不想多说。总之，他留着平头，眼

睛像《小李飞刀》里的阿飞，小而有神，总给人一种微笑着的感觉，个子不

高，胖乎乎的模样。总之，你若是来到这里，你就会一眼认出他。

在我们中文系里，其实个个都是写作高手，别看平时有些同学不善言谈，

更不爱表现自己，一旦老师布置作文，个个又都倚马千言，文才斐然。用一

个不恰当的比喻，像人们常说平静的湖面下常隐匿着旋涡的笑靥。

阿b就是其中之一，不过阿b要比别人健谈得多。他时常喜欢写一些寂

寞的诗和散文。而我也更爱写这些东西，所以在同系里，我与阿b　走得最近，

也玩得最铁。

每逢礼拜天，阿b不回家的时候，他总要拉着我到街上闲逛，我也总欣

然应允。我喜欢和他在一起，只要能打开他的话匣子，他就滔滔不绝得没你

插入的份，而且说话也挺幽默。有一次我说，亏你还是这里的人呢？整天在

学校门口跑来跑去的，也不知道这里原来是个啥样子，我要是你啊，一定会

报其他学校，我大老远的，哪能来看看，又不像你！他却一副毫不在乎的样

子，两手向着肥胖的屁股一排，你知道啥？这就肥水不流外人田！

开封的小吃远近闻名。特别是第一楼的包子，更是闻名遐迩。然而，第

一楼毕竟不是我们学生一代所消费得起的。不过，夜市摊上，倒还是可以去

的。而阿b也总以城市小主人的身份请我这个远到而来的客人。我在开封，

嘴福可是享受到了不少，这要衷心地感谢阿b了。阿b始终都是一个慷慨大

方的人。

有一次，我去阿b　家中，到了中午，阿b　说着要去做饭。我问，你母亲

今天不在家啊？阿b只是略微笑了一下，没说什么。饭做好的时候，他父亲

回来了，中等身材，蓄着乱七八糟的胡须，其中还夹杂着几根灰白的。他是

一和很和蔼的中年人，吃饭时不断地把菜加到我碗里去。

后来，我和阿b在一个阳光很好的下午，来到一段旧城墙上。阿b　第一

次告诉我了关于他家庭的不幸。当他终于把自己父母由于种种不合而终究离

婚的故事全部告诉我的时候，已哭得像一个泪人了。我拥着他的肩膀，我知

道我什么也不能说，说什么也没有用。我唯一只有这样紧紧拥着他，给他我

最能给的东西。

就像英国诗人赫巴德所说的那样，一个对我们无所企求的朋友，才是真

正的朋友。认识阿b并和他结交，可以说是我一生的幸运。　

从那以后，我常常和阿b坐在古老的城墙上，漫无边际地讲述着我们身

边的生活以及生活里的所有幸与不幸。而我也开始一点一点地告诉他关于我

和venige之间让我痛苦又无奈的往事。

第七章

真爱是零碎的,藏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所以要我把对venige的感情从头到尾一一诉

说出来的确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真爱胜过无数个彩色的誓言,不需要许诺与发誓,真爱就

在你跳动的心里,在你默念的唇间。

然而,我还是一点一点地讲给了阿b.我坦白我绝不是变相的索取.如果有一天venige能

有幸看到这篇小说,我多希望她知道,是这么多年的深爱让我在旷世的寂寞里走不出来。

那个秋天的天空很蓝,几乎纯净成一种空洞.我对阿b说。

认识venige并深深爱上她就是在那个天空很蓝我们刚刚步入初三的秋天里。我坐在教

室最后一排,而她就坐在我前面不远处.那时她的头发没有现在可以披到肩上那么长,穿着

也很普通.其实,在此之前我就听说过关于别人对她的评价,有的说长得还可以,有的也说不

怎么好看.然而在我看来,却是一个不错的女孩。脸色白皙,眼睛藏在镜框里充满灵气,鼻子

线条笔直,咋看有点冷酷的味道,身材苗条,一种活泼犷悍的美,而举止之间又自有一种优美

和谐的风姿。

后来,班里调了座位,她坐在了我后面.虽然时间不长,但在这短短的相处里,我发现她

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女孩.写的作文总是受到老师青睐,以至于每次都被老师拿去当作范文念

给我们听.那时,我也喜欢文学,便常常和她切磋.日子虽然平淡,却过得有味。

然而天道终究是容不下那么多至善至美,班里不知为啥又要闹着调位,我与venige就这

样匆匆地“分离”了。

当我后面坐着的不再是venige的时候，我心里时常都有一种空空的感觉。我发现自己

原来是很在乎venige的，便开始后悔没有好好珍惜与她坐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而这空空的

感觉随着时间的延长，又渐渐发现自己原来是很爱venige的。可是，我却不敢去接近她，

和她说话。我时常躲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默默地注视着她。

其实，是我自卑！

我知道，家里很穷，父母不过是日出而作，日落而不能息的农民。而这日复一日的劳

累换来的又不过是一家人暂时不至于挨饿的口粮。我知道我与venige不能比，她住在我们

的小镇上，母亲是教师，父亲是职员。她可以扑在母亲的怀里随意地撒娇，也用不着在酷

暑或是严寒里去干那也没完没了的庄稼活。而自己呢？以及自己的姐姐呢，却要过早地承

担起贫穷人家的苦难。

多少次，我都在想，上天为什么要那么不公，有些人一辈子不劳累，却总丰衣足食，

有些人劳累了一辈子，却还家徒四壁。

我在愤愤不平与无可奈何的遗憾里，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走近，又

走远。

但我相信，曾经和她在一起，在那支美丽的歌里走过，瞬间的辉煌，就足以使我追忆

终生。

你可以说我多情，但没办法，爱一个人似乎真的不需要理由，或许是我说不出。如果veni

ge不那么优秀，一个普通的女孩，说不定我也会喜欢得发疯。

我是一个默守本分的人，对自己确实得不到的东西，就不会随便下定决心。而对venige却

是个例外。有时我想，人的一生就那么几十年，一眨眼间就过去了,如果连一个你最深爱

的人就得不到，想起来是多么可悲的事。

谁说爱过，就无所谓拥有？不过是无可奈何的妥协罢了。

然而，我隐隐约约觉得是贫穷在我与venige之间划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我不敢穿

着印有贫穷痕迹的服饰站在venige的面前。我常常告戒自己，将来要有所出息，一定要让

别人看得起。

我并不是觉得贫穷是耻辱，只是在你贫穷的时候，你不知不觉地会失去很多。我崇敬

在贫穷和没有溺爱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但我们坚强地活着，不是为了下一代有一个更好

的归宿吗？

我不知道venige会怎么想。后来venige问起我的梦想，我说要做一企业家。venige知

道我有一个作家梦，她怪我世俗。可是venige不知道，从贫穷里生长出来的孩子，他们的

梦时常就粘附浓重的金钱味。我们应该原谅他们，有谁愿意自己以及自己的后代还继续在

贫穷中吃苦受贫呢？而至于自己，我多么不希望将来有幸和venige在一起，也让她吃苦受

贫。我知道我离venige相隔很远，但这是我的梦，而venige会不会理解我这个世俗的梦呢

？

第八章　

记不清有多少个黑夜流失在我执笔却又写不出一个字的手缝间。

记不清有多少支蜡烛在我凝视的泪眼中化为灰烬。

我习惯一个人站在孤寂的楼顶，看漫天漫天的星光闪烁。我总觉venige其实就是浩瀚

星空中的一颗明朗的星星。她闪耀在我的眼前，我却怎么也触摸不到。

我的成绩却是一天一天地下滑了，下滑到老师再也不愿对我抱有一丝希望时，又不得

不把我调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那时坐在最后两排的都是班里的差生一族，是考学连对自

己都没信心的老师又不大管教而且确实会自娱自乐的一群。

记得与我坐在一起的是一个来自外县的学生，叫靳放。他是个足球迷，爱玩，整天和

别人追打成一团，而成绩也自然差得说不出口。因此，和他坐一位，便可想而知了。他不

是炫耀自己曾经与某某似乎真有过的轰轰烈烈的恋情故事，就是大谈阔论他曾在足球场是

如何赢得了几连冠如何风光多彩的足球生涯。然而鬼才知道他是不是个空话连篇的天才呢

？

但大概是同命相连的缘故吧！我却也能和他谈得投机。所以心中有些不快乐的或者快

乐的在闲聊中便不知不觉的闲聊了出来。所以我一直不敢向别人说出自己喜欢venige的心

事便也在不知不觉中聊给了靳放。幸亏他还是一个知情达理的人，尊重我的想法，不去张

扬。他一方面给我讲了很多像“三分情，一分胆，六分全是不要脸”诸如此类的爱情秘诀

，一方面竭力劝我写信给venige，告诉她我是怎样喜欢她。但我没有，我更害怕一种结果

。然而，心中又不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多么爱她。

其实在我们这个年龄，一边千方百计地守住心中的秘密，一边又克制不住地想把它表

达出来，结果终于把自己折磨得矛盾又痛苦。

我想：沉默的爱该是最深沉的！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在我默默注视venige的背影中和无奈的愁苦里一天挨一天地

走过。我在一天一天就这样不紧不慢的日子以及看似充满欢声笑语的班级里写着流水帐似

的关于venige的日记。

有时，我真想笑，笑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无奈和愁苦。

有时，我真想哭，哭这个世界有太多你得不到的东西。

后来，我走了　。那是个桃花正在奋然绽开的四月天，离中招还有两个月了。我深知

自己考学没希望，而苦苦地挨在这里终究又不是办法。

那天早晨淅淅沥沥地下着细雨。我看了venige最后一眼。当我的脚步跨出教室门口的

那一瞬间，泪差一点涌出来，当真要这样默默地离去吗？离开生活三年的校园，离开老师

和同学，离开心爱的venige？离开也罢！只是何时才能再见到venige呢？而venige是否知

道有一个男孩曾经是那么深爱过她？

我一个人走在冷清的大街上，没有人为我送行。我在他们朗朗的读书声中一个人走了

，默默地走，走得那么不甘心。

我没有去很远的南方。父母说，我年龄还小，便把我送到城里五叔那学打煤球。我不

喜欢干这脏兮兮的苦活。可既然来了,我对自己说，一定要干好。

那些日子,虽然很累,但总比在教室里呆着有趣多了.然而,却常无端地想起venige,想

起venige走路,说话以及笑得甜甜的样子.记得那个春末,大街小巷到处都在议论美国在南

联盟轰炸中国使馆的事件.

再后来,我又回到了那所学校去复习.因为父母看到我消瘦的样子,便再也不让我出远

门打工了.事实上,我又何尝不想着和venige在一起呢?在刚开学的那些天里,我没有见到ve

nige,我问别人,都说她也没考上.可怎么就不见呢?是不是她不上了?这样等了好几天,也没

听到关于她的任何音讯.当我终于感觉到venige可能不会再来的时候,我一个人躲在街后的

角落里伤心地哭了.那是我今生第一次为一个女孩哭过.

然而,最终venige还是来了.当我看到venige走进班的那一刻,我的心像一团浸了水的

海绵突然被谁的手挤去了水分般地舒松起来.从那时以后,我才渐渐明白,venige其实是我

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山水,绿叶和鲜花.

然而,我却依然不敢轻易接近她,只有在心里默默为她守护,为她祝福.日复一日重复着

最初的苦痛与寂寞.

依然没有故事发生,不过又是一个一个那相思堆砌的日子.我拍拍阿b的肩,对他说.

阿b这才缓缓地转过脸来,他伸手在我的脸峡上抹了两下,是泪迹.

我笑了笑,拍掉屁股上的尘土,拉他站起来.

我凝眸眺望西去的夕阳,它正在地平线上脱掉它那金光闪闪的长袍,云霞散乱,铺满天

穹.

第九章　

-----我不苛求生命的完美,只求曾经走过.

-----天空不曾留下痕迹,小鸟已飞过.

我很喜欢这样的诗句,说不出来理由.

说起诗歌,其实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就像婴儿呓呓学语一般地写了起来.不用说写出来

的东西有自然糟糕得透顶.然而,我想,正是那时的不懈努力与执著,才会换得今天的一点点

骄傲.特别是上高三的时候,,那时我基本上不再写散文和小说了,因为高三繁忙甚至令人窒

息的生活已不允许你有那么多闲余的时间.所以,写诗倒是对一个既热爱文学又梦想着考取

一所对得起父母的大学的人来说,的确是一个很好办法.一来既不浪费时间,误不了学业,二

来又过一把文学写作的隐.

而一旦诗写得多了,便有着很强的发表欲.于是常常抽出时间到网吧里,把这些诗一个

字一个字地敲到文学网站上.那时,每个网吧里都在风行着一种叫反恐精英的游戏.我时常

在震耳的反恐枪声中敲完我的诗作.

说起上网,姑且也谈谈吧!我接触网络并疯狂地迷上准确地说是在高二上学期的期尾和

高二下学期的期头.我本是一个除了学习不好其余一切都好的学生.怪就怪老师不具慧眼把

我调到班级最后排.那时凡是坐在后两排的个个都是网络高手,"站在茅坑边久了,也会染上

臭味",我便也不知不觉从一个网盲变成了网迷.不同的是,我这个网迷还能写几首令他们惊

讶的诗篇来.

如今我已经念大学了,念着我最喜爱的中文.当然网还是依然上,但我更爱写诗.朋友见

面总是不停地喊我网虫.我只有笑笑,他们不知内因,网上有我许多现在已走散在各地的朋

友,我们常相约着在哪有一天网上见面.而我也原本是因在网上写诗来的.写诗是一种充实

的生活,我觉得.有时,朋友还问我,上大学了,找到女朋友没?我则告诉人他们,我永远只爱

一个人!

其实,我的生活寂寞,但不空虚!!!

阿b写诗,但不上网的.所以阿b有时,也叫我网虫了.然而我想,阿b是理解我的,他不像

有的人那样还带着讽刺意味.

阿b是我形影不离的朋友,他常常伴陪着我,甚至有时我去上网,也要跟着去.阿b说我一

定很寂寞.

我点点头,我说,我想念venige.

有一天阿b问我,venige到底什么样子啊,竟让你这样魂不守舍的?

我苦笑着说,她什么样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了一颗深爱她的心,要怪只能怪自己

吧!

然而事实上,有时我思来想去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爱着venige.现在只身在异地

求学,离venige很远,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默默地看着她了.幸亏,我还能在安薇薇的身上看

到venige的些许影子来.不料这却恰被经常和我在一起的阿b看在眼里,于是他问,你是不是

喜欢上了安薇薇?我便不得不把原因给她说清楚.

阿b这才告诉我了我,安薇薇原来是他高中时的同学,怪不得有几次我远远地看见他们并

肩走着谈得哈哈直笑.羡慕的我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过,阿b够讲义气,拉着我常去找安薇薇玩.可每每在一起的时候,我又不敢直视她,更

不敢和她多说话.气得阿b直说不再带我找她了.我知道阿b说的是气话,无非想让我和安薇

薇在一起,让我忘掉烦恼和忧伤,不再无休止地寂寞下去.可安薇薇太像venige了,以至于我

常常以为她其实就是venige,或者说是venige的化身.

安薇薇是一个活泼快乐的女孩,她跳着唱着你似乎永远也看不到她有烦恼的时候.阿b

后来告诉我说,她家庭富裕,父亲开了一个规模不小的房地产公司,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父

母都很疼爱她,把她当成掌上明珠.

然而,安薇薇活泼大度的性格让你在她身上感觉不到一丝大小姐的娇气.她不斤斤计较,不

爱富嫌贫.所以与她接触的次数多了,我也不再耿耿于怀于自己是在穷乡僻壤的农村长大的

孩子.她慷慨大方,领着我们去那去这,只要有好东西吃的,总是买得很多,有时连我们自己

也觉得不好意思.虽然她一点也不在乎.

我越来越发现身旁这个叫安薇薇的女孩,特别清纯,特别可爱,宛如一株亭亭玉立的出

水芙蓉.

那时,我在校报上发表了很多诗篇,在学校里小有名气.安薇薇说,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早交我这个朋友呢?并故意逗她说,是不是见我长的帅,相处恨晚啊!?

臭美!!!她噘着甜甜的小嘴,抡起拳头就是一番攻击.

我揉着被她打痛的胳膊,心却甜得跟喝了蜜似的.我想,如果她是venige该多好啊!

阿b不上网,而安薇薇不是网虫也差不远了.所以,我自然而然便有了伴旅,而且还是一

个绝美的mm.

阿b装着羡慕的样子,时常在我面前唉声叹气,唉!才几天啊,你就把人家追到手了,我们

还是两年的同学呢!

我说,你想哪去了,我们不都还是普通的朋友吗?你还不了解我呀?况且是你放手的,可

怪不了我哦!

其实,我没有对安薇薇有什么想法,说白了,是不敢.我只是觉得和她在一起,有一种淡

淡的温馨,甚至是幸福.然而,她毕竟不是venige.有时,我想,这种感觉还是因为她像venige

才使我能感到的.

白天我们都有课,只有晚上空闲.我想,以前去上网抄近路,是想很快见到朋友们的留言,而

现在却不那么急于了,并且还要东拐西拐走远一点的路.

那是条小街巷,没有路灯.我和她并肩走在一起,她柔顺的长发随着徐徐夜风,不时地扫

在我的脸峡上来,嗅着那种让人心动的体香,我多么希望她是venige,和她亲近地走在这条

幽静的小巷.有时走到了路口,有车,我也偶尔揽一下她的肩.路边的行人,有些已走了很远,

还要回头看看.我猜想,他们一定有人想过,这是一对幸福的情侣.

我真的希望是,如果venige真的不爱我的话!

可我说过,我是一个默守本分的人.我不敢奢想将来能和安薇薇在一起,对我来说,做个

朋友其实就已很满足了.

有时说不清是我带安薇薇还是她带我去附近的溜冰场溜冰.总之,我们都会玩得尽兴.

她溜得可以,但比起我来还差得远了.不是我故意虚夸,溜冰其实在我上高中时就已学得很

有技术了,常令围观的人拍手叫好.不过,在高中以前,我还未接触这种娱乐场所的时候,我

还以为地面铺的就是冬天那样的冰块呢!

安薇薇白嫩的小手柔得让你握着就像没了骨头似的.以前在溜冰场,我拉过很多女孩的

手,但我觉得没有一个像她这样柔软.或许这是种心理吧!因为安薇薇与众不同.

溜冰场其实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每每拉着安薇薇的手在场地里溜圈的时候,就会有

人吹起口哨来.我怕人家闹事,便想甩掉她的手,可她却毫不在乎,反而攥得更紧.

安薇薇的确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除了没有venige的写作才华,恐怕连venige也不能比.我

不止一次地想,如果现在就非让我从中做出选择的话,我想我会选择安薇薇.因为安薇薇现

实,她就在身边,随时会给我带来欢笑和喜悦.而venige呢?遥远得是一颗站在天边的星星.

我在无数个寂聊的黑夜里,望眼欲穿.

然而,每当在大街小巷,只要听到venige喜欢唱或是曾经唱过的歌,我的心就会陡然痛

楚起来.其实,在我的世界里,可以没有安薇薇的欢声笑语,但绝不可以在我抬头的一刹那,

看不见了venige站在天际闪烁.

第十章

-----我们怀念消失的美丽和失去的爱,但更令人痛苦的是当美丽之花绽开时,我们却

视而不见,当沐浴爱的阳光时却未能以爱回报.

这是我老得发黄的笔记本里一段话.我想,那时的之所以记录下来一定是有过绝不要失

去一次爱的机会的想法.可现在看来,便有点无谓,却又不免有点悲伤.

我想问:当你还在默默深爱一个人并要为这个人付出一切的时候,你会轻易接受另一个

人那突如其来的爱恋吗?

至少我不会,阿b说,因为爱不是随便的施舍,爱需要长久的磨练,经得起时间的洗涤.

我笑笑,笑得苦苦的.感激阿b的理解.

阿b说他感动于我的执著与真爱.

所以阿b终于要缠着我给他继续讲我与venige那些其实早已是很俗不可耐的故事了.

我说,还是算了吧!无奈的故事讲了只会更无奈.

但阿b却非让我讲不可.我说,其实真没有什么可以再讲下去了.高中三年也无非继续默

默地爱恋着她,以及随之而来的无穷无尽的相思.跟她接触依然很少.记得有一次,坐在操场

的草地上,我们第一次谈了很多话,关于学习关于文学,也关于未来.总之,我们一直谈到晚

自习的铃声响起.在走到教学楼下时,她突然给我说了一句:其实,我是一个不幸的女孩.我

顿时很惊异,她究竟会有什么不幸呢?然而未来得及询问,我们便各自进了自己的教室.我打

算等两天再去好好问她.可我却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事实,她和别的男孩在一起,我听

说那男孩是喜欢她的.在感情上每个人其实都很自私.因此,我没再去找她.有时,我真想弄

清楚这一层关系.如果她不爱我,我就会心甘情愿地走掉.因为默爱一个人实在太痛苦了.可

我不想伤害她,更害怕会失去她.所以,就这样度过了短暂而又漫长的高中三年.没有多少心

跳的故事发生,却是我一生中最难以忘却的一段岁月.

那她到底爱你吗?阿b问.

我好久没有说话,如果我真知道她爱不爱我的话,我绝不会这样痛苦不堪地守着她了.

我说,我能感觉到.从她的眼神,从她与擦肩而过时的表情和动作.

是的,正是缘于这种感觉,才使我伤痕累累地像抓了有一根生命线似的不甘心地放弃那

一丝希望.

阿b突然沉默起来.我料想他不会再说些什么了,谁知过了一会,他又缓缓地冒出了一句,你

应该给她写信,告诉她你是怎样爱过她!

我的心猛地一颤.我突然想起一句诗来:不是不想爱/不是不去爱/怕只怕/爱也是一种

伤害.

我也曾在日记本里很多次写到:只要你还在深深地爱着一个人的时候,你就要承担起爱

的所有痛苦与深深的寂寞.

其实,我在高考之前就已写好了信,我也曾告诉她准备给她.可是后来我没有.我对阿b

说.

你到底害怕什么呢?这样苦苦又有什么用?阿b对我不耐烦地说道,爱一个人你就应该也

有权利告诉她,你不告诉她,她怎么会知道你爱着她呢?如果她真的不爱你的话,但至少她知

道了在自己的生命里,你曾经深爱过她.

阿b的话,我一直都很记得,它如晨钟幕鼓般清响,回荡在我心灵的深处.

在阿b的鼓励下,我终于努力鼓起勇气开始给venige写信.

venige:

见信一切都好!

或许你想不到我现在会给你写信吧!但你应该想到我一定会给你写.我曾说过我要把信

给你,在我走的时候.可那时我连自己也不知道即将远走到哪里去,只知道在这个夏天,我无

论如何要走,无论是到哪里,只要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所以我走了,走得那么不甘心.我原本

让人把信送给你,但我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那封信其实早在高考之前就已写好了,写了

好几天.每次拿出来默读的时候,总有一种好想哭的感觉.可我没有给你,因为我尊重你,因

为我的确不想失去你这么一位很好的朋友.

我没想到我会来这所学校上学.原打算在n城一个月,然后再到南方,以流浪的方式穿梭

在每一个城市.然而我的父母还是希望我能去上学.这大概是宿命吧!

可是我很失望,这所学校不大,人也很少,远不如我想象中的大学.我拼命地读书,拼命

地写诗,写自己最想写的东西,然后再打到文学网站上去.应该说一个人不会轻易放弃自己

的梦想.我的生命寂寞,但不空虚.听说你还在复习,所以希望你能有一个很好的成绩,考到

一所好的大学.在高手如云,人才济济的校园里,去展示你的才华.

开封除了有点穷,还是一个不错的城市.有很多名胜古迹,是著名的旅游境地.听说它还

是中国北部具有江南特色的城市,因为这里湖水多.有时,我会给老师,或是同学提到桐柏,

他们都说那是个很有名的地方.我笑笑,真不知道桐柏该有什么值得出名.莫非是水帘洞?但

他们也并不知道.说起桐柏,真的很想念这个小城.高中三年,哪条街道没有留下过自己的脚

印.每当一个人走在开封这陌生的街道上,我总会想起高中时的同学,和他们一起疯打,唱过

笑过,是他们给我带来多少欢乐.我一定也会想起你,想起怎样站在楼上默默地看你,想起与

你擦肩而过时那种心跳的感觉.

我喜欢在夜里看开封这个城市,很多很多的街灯,让人一直以为自己生活在灯的世界里.只

是一个人的时候,我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你.站在很大的包公湖边,任凉风一直吹,这个时候,

我多么希望你也在这里,和你并肩看开封的夜景.也很想和你谈话,谈自己,谈文学,谈一切

我们想要谈的.真的,veinge,很喜欢和你在一起,我觉得这是一种幸福.

也许这次写信,会扰乱你平静的学习生活,但我没办法,我爱你,这是个事实,命中注定

的事实.我不能欺骗自己,也不能不告诉你,在我的一生里该会有几个venige呢?爱就爱了,

不爱就不爱,我没有什么可以隐瞒.如果我们之间真的没有缘分的话,那么我还是希望我们

还是很好的朋友.这一辈子,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不要问我曾经为什么躲避你,

不要问我曾经为什么默默地注视你,

也不要问我为什么把你埋在心底这谁也无法触及的距离.

因为爱着,深深地爱着!

后祝:幸福美满快乐!

高野

2002.10.4晚

第十一章

当我的手抖颤着把信塞进邮筒的一刹那,我的心突然放松,又突然收紧.我知道这是一

封牵动我生命深处绷得最紧的那根弦的信件.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便是令人焦渴的等待.

然而,一天接一天在我漫长的等待中过去了,venige的回信却还遥无踪影.那些焦急的

日子里,我每天无数次地跑到学校的收发室,可等来的却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沮丧.感

情的天空也突然一片空白,那么多天里,我在欢乐是人群中进进出出,与一些看似枯燥的书

为舞为伴,以使自己的生命多少充满一点亮色.

有时,我真不敢想象,venige是否根本不在乎我的感情呢?可凭这么多年的同学关系,　

她不答应,也至少该告诉我她真实的想法啊!我想会尊重她.然而,现在什么也没有.我总是

想,其实有一个痛苦的结局也总比没有结局的痛苦要好上百倍.

但我依然相信venige会给我一个很好的答复,依然相信那小小的收发室在某一天就会

有我的来信.

寂寞的日子,只有写诗,我在《每天》中写到:

每天,每天的早晨

我总要就近翻过

长长的栅栏

何说锃亮尖锐的锋芒

划破温柔的肚肠

你知道的,栅栏那边

是小小的邮亭

在我每天未翻越之前

装有我小小的梦

每天,每天的早晨

我总是相信

长长的栅栏那边

有属于我的邮件

阿b很有耐心地安慰着我.然而他的话此时对我来说却又是多么无关痛痒,不起一点作

用.但我真诚地感激阿b,感激他这么多天以来的鼓励以及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帮助.

我甚至不再去找安薇薇了.我突然觉得,在我生命的天空里,venige这颗闪烁的星星就

要不顾一切地隐去了,而此时,至于安薇薇又显得多么不重要.我知道这样去衡量,对安薇薇

来说是多么残酷.我不否认,我喜欢她,我也知道在与她相处那么多天里,她从没说出口的想

法.可是,venige没有回信,我精神的支柱就要这么悄无声息地隐匿了.哪怕venige告诉我她

从来对我没有想法,我也不愿意接受她的冷漠,甚至无视.

我开始习惯一个人闲悠在开封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有时不知不觉走了很远,甚至迷失

了方向.我喜欢这样放任的清闲,没有人找你问话,也没有人听你没头没尾的歌.一个人游走

在城市的边缘,想着如烟的往事,感觉挺好.

每天总有一个时候

时间把我放逐在

一条沉寂又幽长的巷路

用我叩不出声响的脚步

沿心底那条遥遥的思念之途

一步一步丈量着寂寞

丈量着忧愁

每天总有一个时候

像挥手撵不去的云烟

荡漾在我小小的心头

我有太多寂寞,太多忧愁

总也说不出口

然而,有时,也突然想得很开,venige一定会有她的苦衷.不回信也好,至少她还是我的

希望.这一切还是等到她高考之后再说吧!那么多年的相识里,我相信自己的感觉!

第十二章

我的头发着了魔似的一根接一根地白去.有时,真想用剪刀剪下,储存在一个匣子里,等

将来寄给venige.可是又想,不免有点幼稚和做作.

大学生活真的很清闲,清闲得让你无所适从.记得上高中时,很多同学都埋怨高中太压

抑太沉闷,没有一点鲜活气息.可是,现在我却觉得那压抑沉闷的高中生活,恐怕是我今生最

难忘却的了.

但说回来,如果高中三年没有venige伴在身边,我想,这最难忘怕是要大打折扣了.在

很大程度上,她的存在本身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支柱,一种鼓励和信仰.所以有时,我做很多事

,不单单是为了自己,更多的是为了venige.我总是觉得venige时刻就站在我背后某一隐蔽

的地方默默地看着我.

日子行云流水般地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寒假了.我曾想着回去一定要找venige,这么

多长时间没见,多想看到她啊!然而,回去了,却又鼓不起勇气来。

家乡似乎永远就是那个从来不会改变的样子.母亲因我回来而殷切的笑容又因贫穷而

渐渐淡然,最后又回到从前那样爱唠叨,村里和我一起长大的伙伴,亲热地搂着我的肩膀,询

问大别山以外的新奇.

这便是我日夜思念的一片热土,亲人和朋友,一切都还是那样平常与普通,一丝也不曾

改变过.

突然又很想念开封,想念阿b,想念安薇薇.

我在电话里告诉阿b，我说回家其实是更大的痛苦，venige就住在离家不远的小镇上

，可我却不敢见到她．

我记得有谁说过这样一句话，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当我站在你面前时，你并不知道

我是多么爱你．

没有什么会永远失去，我们可以向未来要到更好的．阿ｂ说．

我又是笑笑，虽然阿ｂ看不到．

有一天中午，我坐在小屋里写诗，窗外是呼啸的寒风．我突然收到了寒假里第一封信

，是安薇薇．

我惊异．在我记忆中好象从没有告诉过她我的地址．

安薇薇说，她很想念我．

她说她怀念与我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子．

我握紧散着淡淡香味的信笺贴在心口．这是个寒风肃杀的凌冬．我却在这间四面透风

的小屋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小河一定结了厚厚的冰，山岭的劲松一定还堆积着前几天一场大雪的雪花......

安薇薇曾说，她喜欢农村的冰天雪地．

我突然很想流泪，为感激，也为这么多年来的无奈．　

第十三章

经过了一个寒假,每个人都经历了养精蓄锐,将储藏了一个多月的精神和声音都释放出

来,每个人脸上都是神采飞扬的样子.

开学那天,阿b和安薇薇早就在车站等着我了.这一月不见,好象是隔离了几个世纪.我

顿时忘却一路颠簸的劳累.

一切都很好!

然而,到底是不是每个人的一切都很好呢?我们却只顾笑得一脸灿烂.

朋友们都说我变了,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抑郁多愁善感了.可是正当他们为我高兴的时

候,我的内心却要经历一次痛苦的分娩.

如果我要走了，离开这个城市呢?2004年4月1日愚人节那天,我对安薇薇说.

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在我后脑勺上轻轻地拍了几下,你不该是晕吧?今天可是愚人节啊!

我怎么会不知道那天是愚人节呢?可我不忍让她伤心,却又不能不让她知道.

但我始终没有告诉她一个突然来自远方的秘密.

安薇薇依旧缠着我陪她玩.那天在溜冰场,我第一次没陪她进去.我说,我的脚疼,你进

去吧!我看着你溜.她很听话,果然一个人进去了.我就站在栏杆外面看着她.那是一个半室

内溜冰场,四周围着栏杆.

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我想起了无数个和安薇薇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多么温馨和幸福.

我想起安薇薇曾给我说过,女孩其实是无泪的天使,当看到喜欢的男孩的时,便会流泪变为

凡人.男孩一定不要辜负女孩,因为女孩为他放弃了整个天堂.

我感觉到安薇薇此时一定很幸福,她柔顺的长发在背后飘舞着,苗条的身材牵动着所有

人的目光.她是整个溜冰场的佼佼者.

然而,有谁会知道,站在栏杆外边那个衣着陈旧的男孩却要离开这个美丽动人天使般的

女孩了.

我漫无边际地想着,想着......天空不知什么时候落起了冰冷的雨丝,落在我的脸峡上,合

着溢出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溅到脚下,溅得粉碎.

而安薇薇却依旧笑得那样开心,她不时地向我招手,并用"v"字型的手势告诉我甚至是

所有的人,她溜得最棒!

我仿佛看到所以的人都在夸张地笑着!

雨,悄无声息地落着,像人们思念亲人的泪水,凄楚,缠绵.

后来,我真的走了,在争得父母勉强的同意后,转到s城一所一样普通的大学里.朋友都

不理解地问我为什么。我没有告诉他们，除了阿b。

我对阿b说，等过一段时间，你再给安薇薇说清楚，说我不想欺骗她。

安薇薇一定是一个会流泪的天使。我陡然痛楚地想。

我在s城暂时过得很好。

然而，故事也只能写到这里了，因为我还无法知道也无法预猜将来该会发生些什么以

及自己和venige会不会在一起。可是我很想说，在此之前，我所做的一切在我还深爱着一

个人的时候，我觉得对得起源自生命深处那份真诚与执著的爱。

2004年4月10日完于开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