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胡元和,我去的回数数不清了。而记忆最深的一次,是去年3月陪红学家邓遂夫先生游胡元和。邓先生是冲“胡元和的房子有《红楼梦》里大观园的格局”而往的。
胡慎怡堂位于在长土街沿河路寨子岭之下,坐南向北,依山傍水。南依相对高度几十米的“大山”。房屋自半山坡向北伸展至山麓大片农田处,再北依次是公路、旭水河。当年,从筱溪街乘花船沿八里秦淮或陆路西行约4公里及至。房屋建筑约2万平方米。建筑群和南边坡地四周都筑有围墙,为共和国建立前自贡市著名的园林式建筑。
我告诉邓先生说,胡慎怡堂修建经历了几个时期,才成此等规模。同治四年胡勉斋兴工增建上厅、中厅、横房,形成八个四合院。继之又建下厅、仓屋、碾房,宅内分抱厅、横堂屋、总柜房、管事房、男花厅、女花厅等。光绪二十年至三十一年胡慎怡堂作了大规模改建和扩建。正屋改为四重堂,其东添修戏楼、总柜房、住房,名曰“灌园”。其西则仿《红楼梦》里大观园亭式修造楼、馆、亭、榭、长廊、荷池、假山、花坪等,还新建祖祠一院。此时胡慎怡堂分中区、东区和西区三部分。中区面向旭水河的大门门斗内悬有“钦点翰林院庶吉士”匾额。下厅房门上挂着清翰林赵熙榜书“怡堂”匾额。东区名“灌园”。进入东侧门,两边为果林、草地,四周有围墙。在围墙的东南角又开一道小门,门额“松所”二字系梁启超墨迹。
邓先生最感兴趣的是西区。从正屋至西区,大门内有路可通,主道是自下厅前檐廊经前、后花厅或进入彦均阁长廊,或沿红荷湖向南。还有西侧门,系三开间门房,门柱石上刻有对联:“一潭花事桃园记,满院书声栗里居。”入门后,北竖砖墙,南边为房屋园林。中间为上水池“红荷湖”和彦均阁,低处为下水池“白荷湖”。南面为“白荷湖”,湖中有半岛,名曰“报秋半岛”,岛上有合抱垂柳,参天榆树、梧桐。甬道尽头有圆门一道。然后折向南,沿石阶而上有祖祠大门一道。门楣有“白华朱萼,高山回溪”对联。
进祖祠门,有花坪名曰“万香坪”,其西为围墙,其东为“彦均阁”(又名“崝泓馆”),有7间大房子,分为内外两厅,内厅12扇轩窗,面临白荷湖,可近观湖色,远眺山景。两侧大屋为来访名士、受聘教师住宿和族塾教学之地。彦均阁架筑在白荷湖坡地之上,向北可以凭临白荷湖,其南有一长廊贯通东西,长廊两头开有月宫门,再南是红荷湖。靠湖一边有朱栏供息坐,栏外白灰筑成走道,道外砌以梅花洞矮栏,栏外湖堤间遍植芙蓉、杨柳。
红荷湖东、南两边修竹万竿。东边有“柳塘芳榭”,架在红荷湖边。榭楼正中为客堂,两边各有1间书房。经过柳塘芳榭再南,是“水光山色楼”,朱栏回护,湖面楼台尽入眼底,有“古琴弹罢风吹座,山阁醒时月照杯”对联。我们在这里伫立良久。
红荷湖西边是祖祠。祖祠大门为牌坊式石柱大门,两旁有短墙梅花洞。入门经万香坪,有小溪绕屋名曰“花溪”,上架石桥,桥头有船式长房名曰“画舫”,朱栏环屋,西倚小溪。画舫门上有“水阁风凉花自舞,江天云淡月长来”对联。小溪自南面山坡流来,溪头水滴石砌成假山,下刻虾蟆石。花溪之山坡上有四柱亭,掩在翠竹桃李梅树之中,名曰“波光云影亭”,从画舫有小径可攀登而上。桥东有“石窦”,花溪水满,众水遂泄入红荷湖,红荷湖可通过涵道泄水入白荷湖。过花溪小桥,在画舫之东有花岗石砌小道名曰“碧天幽径”,通向南边坡地祖祠。小道之东砖砌梅花洞矮栏于湖畔,有密茂竹林,竹上留刊来游文士题诗,名曰“杀青诗林”。沿小道南进上石级,又有牌坊式砖门,为进入祖祠的最后寝门,其石柱上刻有“庐陵春到溪山秀,安定经移水竹香”对联。胡慎怡堂建筑群之最高处为“崇安祠”,其大门上悬黎元洪于1916年题颁的大匾“功在梓桑”。两侧匾额为光绪年间清廷钦赐“乐善好施”、 清末四川赈济局颁送“惠济芸生”。
胡慎怡堂成了当时文人和官员聚会之所。除赵熙时来小住而外,成都的“五老七贤”、荣威富的“竹林七子”、科举中人、大小官员都是这里的座上客。不少名士还为之赋诗题词,如王廉甫赞荷湖诗云:“万朵红莲一鉴铺,山光水色并华予。问谁涤得氛埃净,澄尽清流是此湖。”赵熙诗云:“老去先愁路,终宵听雨声。寒灯彦均阁,归去旭阳城。水色蓬莱浅,秋堂蟋蟀鸣。青山为了义,白发算平生。”抗日战争时期林森、冯玉祥、吕超、刘纪文、范旭东、缪秋杰、侯德榜、张笃伦、江庸等都曾来此做客。
规模宏大的胡慎怡堂,除位于西区的“水光山色”为砖木结构的一楼一底建筑外,大都为木穿斗、白粉壁、小青瓦中式建筑,或砖石建筑。房屋础石、垂花、门窗、画舫等,多有雕刻,简朴精炼,不肆张扬。匾额、楹联颇具文化品位。
我们在这里足足呆了两个多小时,还兴犹未减,尤其是邓遂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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