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麻子,是我小时的邻居。比我爸年长三岁,按辈份,我该喊他大伯。人瘦瘦的,个头不太高,说起话来不紧不慢,只因他脸上长了很多麻子,所以村里人都喊他“张麻子”。张麻子是我们村出了名的笑死鬼,就是说,听他说话能把鬼给笑死。老伴已死好几年了,(是病死、气死、笑死无从考查)加上儿女们也都已相继成家(唯有最小的儿子也在年底结婚)。因此他整天是无忧无虑,哼着那些不成调的小段子串东家、逛西家,倒也快活。总之,那里只要有他,那里就会有笑声一片。其中,也有几次不太光彩的笑闻,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开心佐料。
平时,农忙的时候,大多都是老人在家照看孩子,青壮的下地干活。他们家照看小孩子们的任务,当然就落在了张麻子的身上。老头待小孩子不象女的那么有耐心,小孩子一闹就有点手忙脚乱了。最后只好带上他们几个孙子去代销点(士多店)买些糖果来哄他们。实在哄不下的时候,他就会举着手里的糖果边装着要吃的样子边说:“你们再不听话,我就吃了!”真别说,这招有时还挺管用,久而久之,这句话就成了张麻子的口头禅。
一天中午,儿媳妇干完农活回到家里,忙撩开衣襟给小孩喂奶,不知咋地,小孩就是一个劲的哭,怎么去喂就是不吃。张麻子呆在一旁开话了:“吃不吃,你再不吃我就要吃了!”儿媳妇闻言,气得“哼”了一声甩门而去。张麻子呆在那里楞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从此大家见了他都会逗:“你吃不吃,你不吃我就吃了!”张麻子被气得呀!别提多狼狈了。
年底快要到了。腊月十六是他小儿子结婚的日子,老家的风俗习惯,结婚头三天不分辈份高低、年长年幼,谁都可以闹洞房。那时候我们几个淘气仔最开心的就是去人家窗根下听夜,第二天再用听到的肉麻话去挑逗小两口。夜深了,闹房的也都已经逐个散去,小两口也该合衾圆房了,我们蹑手蹑脚地来到新房一侧,准备探听一下是否睡下,忽然,大家发现那个窗根下蹲着一个黑影,耳朵贴紧窗户,正听得有滋有味。看看去!是那位大仙竟敢比我们捷足先登、抢占地利。正在这时,只听得“哎呀”一声,那个黑影贼快地向院子外跑去。“是张麻子”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原来,他小两口可能是怕外面太冷,又脱了衣服,图省个事,顺便把洗脚水隔窗倒了出来,第二天,我们看见张麻子的时候,奴着脸,像蔫了似的,我们就拿他开心;“咋啦,被儿媳妇涮了,不舒服去找儿子呀!”他被气得干瞪眼,却又无可奈何。(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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