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咕噜一下风里桐花香

发表于-2010年05月15日 下午5:25评论-4条

文/风里桐花香

那日在烟雨闲逛,忽然发现烟雨日记模块分类列表里,居然有一分类叫“咕噜咕噜”,名字煞是有趣。虽然我琢磨了许久,也不知道“咕噜咕噜”是什么意思,就是本能地想“咕噜”一下。

就这么“咕噜”二字,就这一瞬间,突然就想起久远的儿时,曾经唱过的一首童谣:咕噜咕噜圆圆,小孩儿带个脖圈,脖圈掉了,小孩儿笑了。

记忆中,这首童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唱给我听的。类似的似乎还有:

“拉大锯,扯大槐,姥姥门前搭戏台,戏台倒了,把小孩砸跑了。”

“小老鼠,爬灯台,偷油喝,下不来,喵喵,猫来了,吱溜一声滑下来。”

“板凳板凳撂撂,里面坐个大哥,大哥出来抬抬,里面坐个奶奶,奶奶出来歇歇,里面坐个小姐,小姐出来爬爬,里面坐个娃娃,娃娃出来动动,里面坐个豆虫,一碰一骨动。”

“月亮亮光光,贼来偷衣裳,瞎子看见了,哑巴忙喊上,聋子听见了,瘸子快赶上,一把抓住贼头发,原来是个秃和尚。”

类似的童谣应该还有许多,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早已忘了个一干二净。

妈妈其实不识字,这些东西,估计也是她从小听老一辈人传唱来的。也许原本并不是这个样子,或许也是有什么典故或来历的,只不过随着时光的流逝,从一代一代人的童年流传下来,几经辗转,除了音节近似,怕是早已不复本来面目。

妈妈虽然不认得字,不会讲什么理想、抱负之类的大道理,但却是个聪慧的女子,虽然幼时便父母双亡,却凡事要强,力所能及之处,事事不肯落人之后,怕让人看了笑话去。也正因为如此,虽然幼失怙恃,但妈妈的女红、厨艺在邻里间却都是数一数二的。

这一切,自然也就给了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拈不得针线,下不了厨房的我一个很好的借口:我妈妈能干呐,既然妈妈把什么家务事都做得那么好了,自然就用不着我再努力去做了。

——反正我做了也是白做,做了也入不了妈妈的眼,反倒让她看了生气,不如不做。

如此借口,自然会让人哧之以鼻,我却依然对于家务事提不起兴趣来,以至于有时候不用别人说,我自己都会奇怪:到底我是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啊?为什么一个那么优秀的母亲,居然养出了这么一个笨拙的女儿呢?

莫非,传说中的遗传变异?

从小就缺乏女红方面的天赋。犹记当年还是念小学的时候,邻里的女孩子们便会弄了成团的旧毛线团,学着织一些诸如手套、袜子之类的东西,我却始终对它不感兴趣,每日里只是喜欢想方设法的找一些闲书看,再不就听老式收音机里播放的评书连播和广播剧。

那时可看的图书实在太少,从同学邻里间辗转借来的书,多半没有整套的,而且多半是武侠小说。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喜欢看书的女孩子本就不多,要看,也多半是看琼瑶、岑凯伦那些粘的发腻的言情小说。而我似乎天生就少了几分女孩儿的多情与柔媚,对于这一类小说,实在不怎么提得起兴趣,于是只得向男孩子们借那些武侠小说看。

小说多是残本,但因为实在没东西可看,竟也看得如饥似渴,津津有味。就这么断断续续的着,竟也将金(庸)古(龙)梁(羽生)温(瑞安)等诸位武侠名家的书几乎都涉猎了个差不多。当然,也几乎都是有头没尾,有根没梢的。

爸爸当年也是极爱看书,每每我借了书来,即便是残本,也总是先被老爷子劫去,待他先看过后才给我看。我若不让他看,他便威胁:我告诉你妈你看闲书,看你妈不把它扔灶膛里给烧了。

妈妈当年是最反对我们把精力用到学习以外的事情上的,我到现在还记得我曾经被她扔过两副军棋,一副跳棋,以及别的一些莫名其妙的小玩意,至于扑克牌被扔了多少,更是不记得了。所以爸爸如此威胁,多半都能奏效,每每让我懊恼不已。

——这些事情,我到现在还记得。倒不是想秋后算帐,而是留着万一哪天他教训我长不大什么什么的时候,我就把这事拿出来作为他当年为老不尊的证据:那时候你还老跟你小女儿抢书看呢!

从小就是个喜欢亲近自然的人。天气晴好的时候,总爱跑到野地里,乱七八糟的掐了成堆的野花野草、拣了成堆奇形怪状的鹅卵石回来,每每脏了衣服,制造成堆的垃圾,惹妈妈叱骂。

那时的课外生活是如此的贫乏,却又那么的丰富。没有玩具,没有图书,没有电脑、电话、手机、相机,甚至连电视机都极少见,但却有广袤原野,清清小河,遍地野花彩蝶,远方的风吹过田野,带着青草特有的清香味。

成片的白杨林覆盖着河坡的绿地,挺拔伸展的枝叶却向着蓝天,那天是瓦蓝瓦蓝的,就那样一碧千里的包容与干净,一任白云在身边嬉戏。

那时最喜欢仰躺在柔长的青草间,一任微风悄悄拨动草叶,在脸庞轻拂,痒痒的像极了猫咪调皮的尾巴。

甚至有一年夏天的晚上,躺在青草间,还有幸看了一场特瑰丽夺目的流星雨,当时直顾惊艳,竟然忘了对着那漫天流星许个心愿,事后好久想起都深以为憾。

那时的记忆是如此的清新与干净,以至于多年之后的梦中,这些场景,依然历历如刻,清晰入微。只是时光无情,剥落的不止是青春华年,还有青堤绿水,芳草碧树。

——仅仅十多年的时光,所有儿时的记忆都已面目全非,堤上多年的老树被砍伐一空,各个造纸、化工厂的水流入河里,那河水便变成了污黑的颜色,老远便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异味,那水里,自然也是鱼虾不生,水草难觅。

也正因为如此,从此我即便再回到家乡,也不愿意再去河边玩,不是不想,是不忍,更是不堪!

少年时记忆最深的还有奶奶。在奶奶那一辈的老人中,女子除了小时的闺名,多半是没有正式名字的,户口本上也多半以李黄氏、张杨氏之类的命名,但奶奶却有有一个很清新的名字:叶青林,这个名字,是跟她的兄弟们一样依着族谱的辈份排列的,在那个时代,实属难得。

奶奶幼时好像跟着兄弟们念过一阵子私塾,应该也认得一些字,只是后来随着时光流逝,多半也忘掉了,但奶奶当年还是跟别的孩子的奶奶有些不同,奶奶爱听评书,知道许多许多的民间传说,什么三国,隋唐,说岳全传等等,每每引得我追问不已。

据奶奶说,当年她有个三叔,据说很是个风流人物,写得一手好字,好像也爱吟风弄月之类的,而且精通音律,尤擅吹箫,十里八村的姑娘很是有几个心仪于他。

每每奶奶说起这些,我总是欣羡不已,我说奶奶:你当年为什么不跟他学箫呢?你若学了,就可以教我了啊,闲来无事弄月吹箫,多帅啊。

奶奶于是拿眼白我,奶奶说:什么吹箫啊、写诗啊、画画啊,提笼架鸟的,没事喝酒掷骰子拿把扇子晃啊晃,那都是浪荡公子哥们才干的事,正经人家的姑娘,谁没事学这个做什么?

我汗,可见我从小心眼里就没想着学好,除了提笼架鸟我没想过之外,这些浪荡公子哥们才会做的事,我可是样样都想学呢。

童谣没学会几首,浪荡公子哥们的才艺自然也只有仰慕而已,评书虽然听了不少,多半忘掉了,倒是杂七杂八的书断断续续的看了不少,却全无益处,那些或懵懂或烂漫的岁月却在不经意间就这么匆匆而过。

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岁月蹉跎的我,书生的才艺没混上,那百无一用,倒是学了十成十。眼见得岁将芜,而事无成,匆忙岁月里,也唯余这一声“咕噜”作闲叹罢了。

-全文完-

...更多精彩的内容,您可以
▷ 进入风里桐花香的文集继续阅读喔!
审核:罗军琳精华:罗军琳
☆ 编辑点评 ☆
罗军琳点评:

咕噜咕噜圆圆,小孩儿带个脖圈
童谣唱起
童年往事便一古脑儿地从回忆中涌现
一个人的童年对其人生的影响极具价值和意义
这一声“咕噜”只是闲叹吗

文章评论共[4]个
文清-评论

妹妹的文章越来越耐读了,生活中的点滴融入到了你的文字里。妹妹早晨好!at:2010年05月18日 清晨7:06

风里桐花香-回复姐姐早上好,周末快乐!:) at:2010年06月13日 早上8:47

心无垠-评论

回忆多美好,抒文更温馨~~~欣赏美文,问好桐花妹妹!at:2010年05月18日 中午12:05

风里桐花香-回复问好姐姐,周末快乐,端午快乐!:) at:2010年06月13日 早上8: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