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受了伤的鹞子落在了草地上,在人类的面前它惊慌失措,拍打着翅膀,做着最后的挣扎,在被捉住的那一刻,翅膀依然坚定地伸展着,拍打着,做着毫无受伤,正欲飞翔的姿态,可身上的伤让它无力飞起,它用愤怒的眼睛望着捕获者,用喙叨捕获者的手,它的激进、它的愤怒却是那么单薄,即使是人类想要帮助它,它依然做着反抗。
曾读过这样一篇文章《鸟儿中的理想主义》,文章把被捕获的鸟儿为三类:一是拼命挣扎的鸟。远离了天空,对突然转换的环境充满了惊恐、焦灼,奋力碰撞笼子,企图逃离厄运,拒绝承认现实,假以时日后,渐渐安静下来,接受眼前的环境,并能怡然享受主人赐予的小米,这是生存的常态。这种鸟儿的生存能力是很强的。一是鸟儿中的理想主义者,拒绝承认现实,以死相拼,无论给它怎样的优越条件,它都冷漠待之,否定了所有关于天空的梦想,悲观绝望,只求速死,这是鸟儿中的完美主义者,在理想被打破后,命运很快遂了它们的心愿,它们决不允许生命被玷污。还有一种鸟儿,虽然惊恐万状很快就适应了变换了的环境,也许它有了第一种鸟儿的经历,也看过了第二种鸟儿的悲壮,但它并不是把第一种鸟儿的生存做为一种选择,也不把后一类鸟儿的绝望做为最后的决定,而是在以后的日子中、在窄小的笼子中飞着,从不间断,无论怎样笨拙它都尽可能地展开翅膀,保持着飞翔的能力。在这样一种鸟儿的面前,我们怎能不汗颜。
我们人类又何尝不是如此,生存以何种态度存在,并不是上帝能够决定的,是在灾难中叹息不前?毅然放弃?还是以坚决的姿态从容地面对现实,做着不懈的努力?这都取决于每个人自己的生活态度。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十数载,复国的梦想从不曾泯灭,他舍弃自己的王位,甘愿成为吴的属国,忍辱负重操兵演练再伐吴。他所受的屈辱是常人无法想像的,他忍耐的时间也是无法计量的,可他在等待,在积蓄力量,在时刻保持着飞翔的姿态,在时刻准备着展翅高飞,机会都是为那些有准备的人创造的,他终于飞起来了,成为一代霸主。
梦想成就未来在这里做了最好的注释。
梵高,生活的窘迫、严重的神经衰弱让他苦不堪言,可他心中的梦依然美好并以此来支撑着自己,他把所有梦想与美好寄托在他的作品中,在他的《向日葵》中就用了绚丽的色彩,其实在他的很多作品中都是彩色艳丽,甚至在他给弟弟的信中写到:“但愿你能看到此刻的橄榄树丛!它的叶子像古银币,那一簇簇的银在蓝天和橙土的衬托下转化绿,有时候真与你人在北方所想的大异其趣哪!它好似我们荷兰草原上的柳树或是海岸沙丘上的橡树;它的飒飒声有股异常的神秘滋味,像在倾诉远古的奥秘。它美得令人不敢提笔绘写,不能凭空想象。”信中的语言理性、温柔,条理清晰,你丝毫想像不出他生活的艰难与困窘和他波涛汹涌的思想变化,虽然他的生命晦暗,他的画却展现出明朗的生命之爱,仿佛救赎世人一般,然而现实却让他极度绝望,他的作品没有得到认可,在别人的眼中,他是个疯子,年仅三十九岁,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否定了生存的意义,是因为他看不到那些美好,那些美好只存在于他的内心,现实让他悲观,与其忍受现实的悲哀,不如让内心的美好永存。“我强烈地感到人的情形仿如麦子,若不被播到土里,等待萌芽便会被磨碎以制成面包。”诚然让我们感到生命有无限的悲情,但在悲情中有一种庄严之感!
其实我们更多的人是第一种鸟儿,随环境调整自己的价值判断,沉腻于自足的现实中。可我们都希望成为第三种鸟儿,那是生存意义的转换。接受眼前的既得,选择认命,也许我们坦然;坚持自己的纯净、坚持心中的理想,不屈就、不放弃、不认命,那么就只有一个选择:收敛起所有锋芒,在平静中悄悄做大自己、做强自己,只要势成,蓄势待发却更显生命的壮丽。隐忍,不是沉沦,不是消极地避世,不是咬牙切齿地忍受,只要心中还拥有激情,这种退避就是一种智慧,是为了有一天能担当柱地撑天之事。
破茧成蝶,在蝶破茧的那一刻,它是否疼痛,我们无法得知,可在它化成蝶的那一刻却是那么闪亮,不气馁,不妥协,不放弃,把最疼的痛深埋心底,让最初的理想始终张开翅膀,相信终有一天会飞上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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