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那紧随季节不断变幻着色彩的田野,好似现代的“食品超市,”总能让儿时的我寻觅到许多随即可吃的“零食。”那种无污染、纯天然的滋味,至今想来仍是口舌生津,心有余香。
立春过后,绿漫乡村。大人们忙着春耕,似乎猫了一冬的我们,开始“挑野菜子拔茅针”地出门野开了,河浜上、沟渠边、荒地里,那里长茅草那里就有茅针,那里有茅针那里就有我们。已经抽穗的茅针不拔,肉质发红的(大人们说是“蛇爬过的”)不吃。我们将看中的茅针轻轻从茅草里拔出来,细细地剥去一层又一层包裹的叶片,白白的针肉到嘴到肚,远比现在的棉花糠真实、甜嫩。自己拔了、尝了,往往还要带回一把,与弟妹们分享春天的快乐!
村头的老槐树缀满了一串串黄白色的小花,乡野里四处弥漫着槐花那甜甜的清香,房前屋后高高矮矮的桑树果实成熟了。曾在两千多年前就已成为中国皇帝御用的补品、被称为“民间圣果”的桑葚,颜色紫红,果汁丰富,质地油润,酸甜适口,让年少的我们充满了热切的向往。这时,不管桑树有多高,不管枝条有多弯,勇敢者总是捷足先登,爬到树上大饱口福。当然,树上的人稍后即会摇晃着树枝,让那些个大、肉厚、透熟的桑葚自然落下,树下仰望的伙伴伸手接着,同样解馋解渴。尽管这时,田地里最先开花的棉棵已经挂果,小小的棉桃内洁白的嫩瓣那丰盛的甜水满是诱惑,我们知道只能偶一尝之,绝不能像桑葚随意采摘。那是大人们辛苦种植的庄稼,大人们常说糟蹋庄稼天理不容。
满眼一片金黄时节,那地里藏着的花生、萝卜、红薯,水里长着的荸荠、菱角、田藕,树上挂着的梨子、木枣、石榴等,让我们随时都能开吃,但遗憾的是这些似乎都是有主之物。明着摘肯定不行,暗里“偷”也只能一回半回而已,如让父母大人知道了,断然逃脱不了非打即骂的“待遇。”整日顽皮的我们,只能屁颠屁颠的跟在忙于收获的大人们后面,如猎人搜寻猎物一样,从收获过的田野里再度收获。最省事的是去玉米地,大人把玉米掰去了,留下青青的桔杆折断了就嚼,似乎比想像中的甘蔗还要甜。
暖暖的阳光依旧抵挡不住冬日的寒冷,不少小伙伴窝居家中,围坐“火笼子”一边烤火,一边炸豆粒、爆玉米花,倒也惬意。而耐不住寂寞的我们,出门去自寻“吃食。”那一堆堆复盖在麦子上的河泥,冻松后用脚轻轻一踢,就会散摊,露出的是尚含水份的芦苇根,慢慢咀嚼,得到的是一种淡淡的甜味;有时会有菱角出现,如获至宝;有时还能发现萝卜、红薯,经过自然窖藏,真是甘美至极,绝不比现在的人参逊色……
童年乡野的馈赠,终身不会忘却,那是我一生最为快乐的生活啊!
-全文完-
▷ 进入苏芸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