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昨夜玩至三更,体力透支殆尽,但一大早我还是装模作样地爬起身,将起床的时间定格在“八点”!睡眼惺忪地在众人面前现形之后,待十点钟声敲过,本能便敦促我重新溜回床上去了。舒服的床垫使我愈加坚信,跟自己的身体过意不去才是愚蠢透顶呢。
睁开眼睛进入黄昏。刚才我做了一个甜蜜的梦,梦里,昨晚酒吧里那个漂亮女孩儿斜躺在床上向我招手,含情脉脉地眼神令人窒息……只可惜,温柔精致的脸蛋,曲线毕露的身体,瞬时在刺目阳光中融化了,留一滩斑驳印迹。这不禁令我扼腕叹息。
有时候,睡觉似乎一件极其浪费的事,毕竟青春短暂易逝,应该抓紧时间捞取更多美妙的东西。然而,“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耗尽一生时光追逐,最后采撷到手的东西,也不见得比一个春梦更值得回味。况且,谁也不敢保证,无常的生命明天依然存在。用看得见的今天去赌看不到的明天,是不是有点儿盲目?如果条件允许,不遭受风吹雨打,天天都还能有饭吃,有酒喝,为什么不继续躺在舒服的床上做美梦呢?为什么要去做自己不情愿的事情呢?那些所谓的理想、价值、名望、意义和责任,一旦成为幸福生活的累赘,就应该统统靠边站。我抱着被子掐指盘算,心里豁然开朗。
我停滞不前已有好些年头,好像一艘触礁搁浅的船,任凭风雨侵蚀而无动于衷。光阴载着希望远去,周遭景致愈加萧条,我却装作满不在乎。既然无意凭自己的力量改变现状,又不甘受现状束缚,只好祈求一场风暴莅临——这场狂怒的风暴中,要么彻底沉没,要么重新起航。然而,这同样是一个巨大的梦幻。梦幻的感觉像吸食毒品,奇妙无以穷尽,却不是人生可以依托的信仰。梦幻不能改变残酷的现状,不能吹鼓生命的风帆。不论如何,我们都要回归生活的表层,那里无处不在的痛苦迫使我们铆足劲,在曲折艰辛的路途上苦苦地掘进,盲目得忘乎所以,只期觅到安宁之所。
人生拉开真实的序幕,任意一种生活版本中随处都是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我们扮演的往往不是自己所中意的角色。很多时候,由于剧情需要,虽然感觉极为不适,我们却要像站在烧红铁板的小丑,做出上窜下跳状——美其名曰:“混口饭吃。”于是,人世间千千万万的人,顶着“迫不得已”的高帽,表面风光无限,实则在背着重负前行。
可是啊,还是应当感谢生活,给予我们扮演自己心中所属的机会。是我们争取不到,怨得了谁呢?怨我们太执著,还是怨这个时代不够完美?
清醒时,我喜欢独自站在天台,眺望黄昏景致。那时候,金色的余辉把我紧紧包裹,感觉温暖惬意。紧接着,灰暗浸着凉意围堵上来,视野变得模糊不清。最终,远山失去踪影,地平线也消失了,起风了,星星跃上暗空,无尽苍凉一齐涌上心头。白昼的结束,预示着象征悲剧的黑夜开始。人生的图景莫不如此这般,由辉煌渐渐滑入低谷,最后跌入漆黑绝望的境地。天道如此,不是人力所能为。
浮生若梦,红尘尽处,一切皆已成空。梦里若知身是客,谁还会以物喜以已悲呢?在有限的生命里,无谓得失成败,用心把握今天,活着就是精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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