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我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北川。临别前的一天,上午,我再次去了新北川县城,那座全国人民期待着的新城。下午,去了老北川县城以及任家坪的北川中学废墟。——我已经记不起两年来自己是多少次前往北川殇城了。晚上,我和一帮朋友还在高高羌山顶的石椅羌寨举行了篝火晚会。我们率性地与羌族同胞一起,唱歌跳舞。我们在熊熊的火光中,感受重建的喜悦,讴歌生命的顽强。
——而后天,是汶川地震后第二个“5.12”。今早打开电视,就见四川台重复播放的灾区重建前后的对比视频,心儿便自然又被拽回了万里之遥的北川。
此刻,我在南疆喀什。虽然我知道这次北川一别应该是好几年的甚至永远的分手,可我还是舍不得把自己《新北川》的博客名改过来。似乎要改动那三个字,很是吃力。
两年来,由于我对北川太多的感情投入,可以说,从安昌镇一路进入殇城北川,——吉娜羌寨,擂鼓镇,任家坪,邓家坝等等,每一处,都在我的脑海里烙印过深深的痛。因为,两年前,我是抱着一边谋生一边写作的想法去北川定居的。只是因为那伤口太深太鲜,我的关于北川十个家庭的报告文学计划,便一直收藏在我的文档深处,不敢取出来。
——昨夜,还给北川中学那位黄姓的遇难学生家长通了好长时间电话。他告诉我,今年十月,就可以搬进新家了。120平方米的新房,主体部分全是政府给的,自己只负责装修就是了。语气中,比先前轻松了许多。
——去年的“5.12”,上万人和数千辆车把任家坪堵得水泄不通,凭吊的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餐风露宿,在山沟里经受一整夜的饥寒,只为了能近距离地看一眼曾经的殇城。那样的场面,直叫苍天落泪。
而一晃又是一年。两年的光阴,白驹过隙。新北川,新羌寨,新马路,到处一片崭新的生机。按理说,我不应该再有牵挂。而今早,一旦看到那些熟悉如家乡的地方,即便电视上的镜头或说辞再好,心头依然牵挂。
我牵挂我曾经邂逅过的那位患有多种疾病的姓邓的高龄高人,我牵挂那位含着热泪请我吃稀糊糊的伤残大妈,我牵挂那些不是生活在领导视察必经的大公路边的完全失去土地的高山上的灾民……
——在一个地方,投入的真情太多太深,那份牵挂,是不分好坏的。喜悦是牵挂,忧患更是牵挂。北川之于我,就是这样。只凭我至今为北川写出来的几十篇饱含真情的散文和诗歌,那份情感投入,那些洒着泪写就的文字,都是今生永不能磨灭的。
再过两天,就是北川两周年的祭日。而今年,我不能回去。——北川,我不能回来看您。然而,我在天边,我早早地,已经在天边为你祈祷幸福与繁荣昌盛。我相信,我如许的牵挂,此刻,对于北川,定是最遥远最诚挚的心神领会。
北川,恕我不能像去年“5.12”那样,一整天为你奔波忙碌。北川,你能感受到万里之遥天之西边一个多情草民的情感寄托吗!
时光能淡去许多,却无法淡去我的真情;距离能疏远许多,却不能疏远我的牵挂!
北川,请收下我这份最遥远最微薄却最真诚的祝福!
2010-5-10 喀什 草湖宾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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