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定要亲近大自然。
下午三点三刻,一个人走进山林,往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没有遇到一个人,当然也就连个人影也没搭着,心里这个惬意:呵!这世界属于我。
对大自然心怀敬意,是热爱生命的态度。尽管很多人认为我有点特别,一个人无事做去邻居家坐坐唠会家常,那才是正常人的生活。我不反对,但是做不到。
今年春天,没去山里几回。雪雨太多,琐事又杂。前几天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日出了,地里又有活计了:菜园子周围的摇摇晃晃的篱笆得重新扶正立定;还要翻出新垄把白皮蒜栽上,不然到了夏季拿什么渍蒜呢?儿子是最喜欢吃我渍的蒜了;另外还要种一些菜蔬,例如油豆、豌豆、小辣椒……种子刚下地心里就盼着收获。本来计划今天把草苫子打完,预备苫柴垛用的,不巧昨夜居然下了一夜的雨,早晨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于是,计划流产,可是电脑今天与我一点吸引力也没有。
总算做了一些家务。雨停了,到处都湿漉漉的,室外是干不上什么,那就在网上挂一阵子,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发着郁闷。儿子被村里人的电话勾去玩了,于是我决定去山里透口气。
把电话关机(不喜欢在山里被人打扰)。带着伞,以防老天一皱眉又流泪。果然回来的路程没走到一半,雨就飘着摇着又落了下来。
走在傍晚的山路上,感受微风使林涛涌动的感动,手中的伞歪斜了一下,雨点就落在了脸上,忽然想起在上海街头痛哭时,人潮也是这样林涛般涌动着。眼前的林岚朦胧的有些糊涂,心也疼了一下,原来认为已经过去的痛苦就过去了,不料在这傍晚的山路上,在这风雨中竟然卷土重来。风不狂,雨不停,没人能回答我是对是错,自己也找不到正确的答案,还是茫然惘然,了解自己的爱只因为爱,不含其它因素,就让这将青的山林融化了我吧。
我喜欢斜风细雨。喜欢它迷蒙着的样子,总会想起张志和的“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这很遭罪,至少在常人看来,但这充满了诗意,我喜欢。
治疗郁闷的良方,总是离不开山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我虽不敢说自己仁智,但相信自己绝不是邪恶之辈,不良之徒。
其实我们对自然地要求,往往是极其功利的。春种秋收固然不错,但是毁林开荒绝对是不计后果急功近利的行为,而某些人为了烧火取暖不惜锯倒已经成才的乔木。记得有一次从山里回来恰巧遇到村委会的干部,他对我说的情况居然没有任何反应,我惊叹与他的麻木不仁与冷漠。
大自然给我们太多的赐予,父辈们怎样的艰苦奋斗才使远山高山成才山,近山低山花果山。我相信改革开放的真正意义绝不是纵容对山林的滥砍盗伐。沙尘暴的肆虐,就是人们做事情不与大自然协商的恶果。
大自然是疗伤的良药。从前我也曾走在傍晚的山路上,把手放在胸前叩问:是不是就这样放了自己?可是泪花闪动的那一刻我时时铭记,怀抱的温暖也挥之不去。多少欢乐留在了空房子里,离乡的行囊虽然简单却带走了曾经的深情厚谊,滚滚的红尘掩盖了昔日的笑容,茫茫人海淹没了旧日的背影。不想再寻觅往昔远离大自然的生活,不想再感受亦真亦幻的浮华,就让这将青的山林融化了我吧。
一次与印刷厂的姐妹们聊天,她们一致认为我说话有乡土气息,我说,我就是乡下的老婆婆,难道你们这里是大观园么?这回她们不笑了说,你是讲国学的,满嘴都是至理名言,我们可都是粗人是干活的。于是,我哈哈大笑,笑过之后我说:那咱们是工农联盟吧。
去年的三月份之前,我一直住在城里,心离大自然有十万八千里。记得二零零八年秋季我在北京,骑着自行车几乎跑遍了北京郊区,虽然脸色由白皙变成黢黑,但是我喜欢,那是自然给我的健康与强悍的明证。
一阵刮过来,我闻到一股鱼腥味,我知道穿过眼前这片杂树林,就是一个连着一个的小型水库。我站住脚,仔细嗅了嗅,味道还蛮浓的,这让我回想起砣矶岛的夜晚,海风送来的咸腥把我紧紧包围住,圆月时刻的大海是那样的不安与狂乱甚至是愤怒。
说起养鱼,我觉得这片水库的主人是很有一些经验的。去年秋天,我领着姐夫来这里,至今记得这的主人热情大方从容不迫地招待我们的样子。看不透望不尽的松林,似一面屏障,而穿过树林的风,让这里充满灵气与幽静。沿着林间小路就可以直走到水边,看见有鱼儿跃起,姐夫高兴地孩子似的喋喋不休,我说,鱼跃证明那条鱼儿不舒服。在一旁的主人笑了说:你到懂行。我居然得意地说:你别忘了,我这两年都在编辑农业图书。现在想起来真的有点浅薄的味道,人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合适。水库的主人又笑了笑说:要想把鱼养好,你就得按照鱼的习性按照自然法则去做。哈哈,看来养鱼也得师法自然才能成功。
近来日日劳作,算是与自然贴近,但是和此刻到山林里走绝对不是一样的感觉。劳作虽然有成就感但是使人感到累,而走在傍晚的山路上,听风沐雨胡思乱想,绝对是惬意。生命是一个动态过程,思绪则需要飞扬,所以,人一定会变,一定要有思想;不光别人在变自己也在变,当然,遵照自然法则,思想也会变。
大自然,是人们共有的财产。积极意义的爱,要懂得它,需要慢慢品味与体味,仿佛对待爱人。
人们常说的郁闷,是说:你在犯傻,你在纳呆,大自然的美丽与魅力你忘了。
走在傍晚的山路上,虽然仍记着被那个背影震撼而深深地爱上的那个刹那,从此幸福欢欣肝肠寸断纠缠不休无以自拔……但是,一切都可以放下了,不再自己对自己说谎话,因为此刻,所有郁闷都被这将青的山林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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