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刚过，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早晨躺在床上，我就给办公室小燕打电话，让通知大家开会。当时小燕问我会议的内容是什么。说心里话，我还没有想好。所以实话实说，也不知道大家怎么在单位里消化和议论我。

会议通知在九点半。我是九点半准时到会议室的。大家都来了，因为平日里我几乎很少开会。所以大家的眼神告诉我，觉得今天太阳好像从西边出来了。不过当今这世界，很少有太阳。所以从那边出来已经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了。

在去单位的路上我就想好了，会议的时间最多也就五分钟。说多了，大家不满意，我恐怕也会烦躁不安的。说是开会，其实就说了两件事情。一是我们有人去北京上访，结果让人家在天安门广场抓住了，两天吃了一顿饭。我们派人去接，上访的人见到自己人，第一句话就是能不能让他们吃顿饱饭。第二件事说的是安全，因为在五一长假的第一天，县里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六死两伤，场面实在是悲惨。

就两件事，说完我就让散会了。不过会后单位的书记没走，他问我怎么不再多说两句，也给大家提点要求。我笑笑对书记说，如今的事情谁不明白。这世界早就是五花八门了，说多了，就说不准是谁在玩谁了。和书记寒暄了几句，书记说他要去开党的会议了，办公室里就只留下了我一个人。正觉得百无聊懒，忽然有位玩股票的朋友打来电话，问我在干什么？他已经好久没有联系过了，今天怎么有时间和我联络呢？

“最近股市怎么样？是不是发大财了，好久不见联系，换没有换老婆呀！”尽管我是在玩笑，可现在的社会的确是这样。男人成功的标志似乎和换老婆联系在一起。

“别提了。”朋友在电话那头有气无力的，我当时就意识到，一定是中国股市又出问题了。不过我心里想，前不久媒体专家还在评说中国经济已经率先走出了困境，现在是在拯救世界经济。这才几天时间，难道我们又让专家给糊弄了：“最近你没有看到股市的惨烈景象？开始我觉得我是在玩股票，可到了现在，我怎么觉得自己被股票玩了。”

“不会吧。最近到处说的都是经济好转。股票可是经济的晴雨表。怎么会惨不忍睹呢。”我说：“最近没看到你联系，我想大概你已经走进了另一个境界。我都让你说糊涂了，现在是你瞎说，还是我们的那些政客放屁呢。”

“不管是瞎说，也不管是放屁，反正现实就是这样。我看自己的血汗钱这回真的是让中国股市给玩惨了。”朋友说：“你是咱们圈内公认的政治家，你说说下一步中国的大经济会走向何方？我们的股市还有没有希望？”前段时间股市行情不错，朋友说话可不是这个味道。动不动展望未来，动不动就说什么时候在省城买一套别墅。这才几天时间，怎么一下子会变成这般模样呢。

“哈哈！我说你不用悲观，用正宗的哲学观点来看，事物总是要向前发展的。中国的股票总是会有希望的。你不要灰心嘛。就说今天我们让中国股市给玩弄了，可总有一天我们会玩弄股票的。”我不想让气氛变得那么的沉重，所以这阵子说话带上了一点戏谑的口吻。不过我感觉效果不佳，因为朋友根本就不想跟着我的语气走。

“别贫嘴了。也别用你的哲学了，就说说现实吧。你说中国的股票什么时候能走出困境吧。你知道，我的那点钞票还要养家糊口，儿子今年也不小了，原说能挣一点给孩子结婚娶媳妇，可现在倒好，别说利润了，连本钱也不知道都让谁给拿去了。”朋友大概这会儿说的是真话。我看朋友迫切的样子，也开始有点不忍心了。

“我说伙计，我们能不能不说中国股票了。你知道的，在这条长河里，我也算是受害者。你让我说中国股票，这不是在挑我的伤痛吗？再说了，如今什么社会？我不敢说是强权社会，但是现实却总是给人一种强盗逻辑的联想。”我说。

“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朋友是真没有听懂，还是听懂了有意装着没听懂，想让我说出来寻得一点心灵的安慰。

“这两天有则新闻不知道你看到没有？说美国的一位警察冲进大使馆把我们的外交官给狠狠的揍了一顿。原因好像是违反了交通规则。按说这位外交官也真的需要挨揍。只是外交惯例不允许呀！人家有外交豁免权。”

“着美国佬也太欺负人了，怎么能赶到大使馆里去打人呢。”朋友这时也有点义愤填膺起来：“我觉得这事不是小事，这是在践踏我们的人格。你说说中国政府是什么态度？”

“我还没有看到，不过今天有则消息挺有意思的。说那位美国警察出来道歉了，说他不知道那是中国驻美国大使馆。哈哈！真有意思。我也没有去过中国在美国的大使馆，可是我去过美国在中国的大使馆。要说不知道，我是想象不出来理由的。”我说。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他说不知道就不知道了。我看这事就不能这样算了。这样下去还怎么得了。那中国人谁还敢去美国呢。再说了，连必要的外交礼仪都不顾及，我看着美国来也太操蛋了。”朋友阵子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被套在中国股市里的那些钞票。开始显露出一种爱国主义的热情来。

“好了，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其实我们早就习惯了。当年在波黑，我们的大使馆不是让美国的导弹给炸了吗？结果怎么样呢，不也是赔了点美元了事。人家当年也有理由，说那是误炸嘛！就是在精确的制导导弹也有误差嘛，人家误炸了我们的大使馆，我们不也就忍受了。现在不就是打了我们的外交官吗？这有什么呢。人家不知道那是中国大使馆，不知道不为怪嘛！我看你激动的样子，这怎么可以呢。让我说，现在在中国，你要学会冷静，学会沉默才行。”我开始想往我们谈话的主题上转。

“这和中国股票有什么关系呢。”朋友说：“我说你呀，动不动把什么都往中国股票上联系，这是哪和哪呀！都挨得上吗？”

“挨得上要挨，挨不上也要创造条件去挨。这就是中国的特色，就是中国的现实。”我说：“其实你我心里都明白，现在我们许多人都是阿q，都是凭借着精神胜利法在活着。既然人家给了理由，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原谅别人呢。尽管现在股票就像你说的，可我们还可以上向未来呀！你说经济不好，可是我们整天说买了没过多少外债。现在让我说，不管现实是什么，我们只要懂得意淫就可以了。现实是别人在玩我们，但精神世界里永远是我们玩别人。你现在玩中国股票，也要有这种意淫的精神才行。”

“你什么意思呀！我送出去的可是白花花的银子，你说意淫就意淫呀！”朋友让我这一席话说的有些不知所措：“别给我讲大道理了，其实我什么都懂。现在的问题是我的钞票能不能回来，我还要靠它们过下半辈子呢。”

“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的。”我说：“现在的中国几乎就是一个意淫的社会。让我说，你也别太难为自己了。昨天我在咱们县四马路看到南方一些人在卖瓷器，据他们说都是景德镇的珍品瓷器，你信这是真的吗？”

“我信他个头。”朋友说：“怎么可能是真的呢。景德镇我去过，真的珍品人家才不会拿到我们这里来卖的。这就是商人的手段而已。你不信等着瞧，用不了几天，他们的那些瓷器最多也就几十块钱就处理了。”

“看看，你什么都懂，为什么到了股票上就不懂了呢。”我说：“现在物价再涨，房价更是涨得离谱，国家不是采取措施了吗？你们专家们说，用不了六个月，房价最少要降百分之三十。这个你信吗？”

“不说啦！再说我就更睡不着觉了。对了，最近你养的热带鱼怎么样了？”我知道朋友不想和我在说这些没用的话了。因为朋友其实心里很明白，现在的世界，谁玩谁，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再说下去不是废话，也是屁话了。

“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这几天我的鱼儿没有走上黄泉路的。看来它们适应了。说明我给鱼缸里放了青霉素真的很管用。对了，我给你提个建议吧，从现在起，你也把股票放一放吧，养点鱼，养养心性。要我说，在这个世界，咱玩不起别的，玩点小鱼还是可以的。这算不算意淫我不知道，但是求个心理平衡倒是不错的选择。”

“哈哈！是不是你有了第二春啦？怎么动不动就是意淫呢。你说的那些玩意儿都是政治家们要做的，和我们这些老百姓有什么关系呢。”朋友说：“今天中午你准备吃什么呢？这个不会凭意淫就能解决问题吧。”

“你想吃什么，我来请客。”我说。

“不不！还是我来请客吧。现实不讲情面，我不能不讲交情。”朋友说：“最近刚开了一家肥牛火锅店，要不我们去那里接着吹牛吧。我看吹牛最好，既怡人心智，又能让人不去想那些意淫的美事。真的不错！”

“吹不吹牛没关系，饭总是要吃的。这和现实无关，更和意淫无关。”我说：“二十分钟我们火锅城见！”

“好！不见不散！”朋友说。

看来我们今天是要接着玩下去了。至于说谁玩谁，已经不重要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