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年前去过北京，那时候还很年轻，屁颠屁颠跟在老公后面，去天安门看升旗，去毛主[xi]纪念堂瞻仰老人家仪容，还去石景山游乐园坐了过山车。

看升旗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司机在天安门很远就要我们下车了，和老公跑步过去，升旗台下已经人山人海，仗着个小，不管三七二十一挤到前面，发现也就那么回事，唯一留下印象的就是国歌声响起的时候有热血沸腾的感觉，有很强的民族自豪感。

排了很长的队终于进入毛主[xi]纪念堂了，可是都没看清楚主[xi]的仪容，就被后面的人挤了出来。出来后想再进去一趟，看看外面的长龙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去石景山游乐园被出租司机宰的很厉害，司机一口纯正的京片子，客气的就像是我们久别重逢的亲戚，他说他给我们选择的是一条最近的路线，结果回来时同样打的，所花的费用是去时的一半，回程的的哥说的不是京片子，付钱时告诉他我们去时花了两倍的钱，这位的哥告诉我们：北京人坏的很。

我立刻有了同感。加上那时北京的天气异常闷热，从此便不喜欢北京。

17年来，看多了充满京味的电视剧，发现那里面的老北京人都很好，慢慢地就淡忘了曾留下的不好的印象。

17年后的2010年2月18日，再次踏上进京的旅程，因为集团参加第十一届北京国际车展，我要带着60人的讲解团赴展。都说三流企业卖力气，二流企业卖产品，一流企业卖制度，超一流企业卖标准，卓越企业卖文化，我们连沃尔沃都收购了，当然算卓越企业，所以企业文化的传播非常重要，我此番带着来自23个单位的精英们组成的讲解团赴京就是担负着我们参展的54件展品的讲解以及传播我们的吉利文化的重任。一路上背着重任想着17年不见的北京，心里还是对京城充满了憧憬。

4月20日，在北京吉利大学讲完课后，学校派车将我送到车展工作人员下榻酒店深港大酒店（也叫龙强酒店），期间一位名誉校长搭车回家，闲聊时得知这位老人家还是我的江苏老乡，于是叫司机先送老人家回去，再将我送回酒店。老人下车后，我想起弟弟此时在北京出差，要晚上9:50的火车回扬州，我完全可以和弟弟一起吃晚饭，便问司机这里去天安门方便否？司机回答是两个方向，还热情地说您要是想去，我这就到前面给您掉头。之前开车时，司机就接到家里电话，说等他回去吃饭，所以我说不用了，不能耽误您回家，直接送我去酒店好了。到了酒店，前台服务员送我一张地图，忽然想起司机说的反方向的话，于是仔细在图上勘察，发现那位校长下车的地方距离天安门已经非常近了。

一下子就又想起17年前那位的哥的话。

没见着弟弟，心里还是有点放不下，于是晚饭后花了29块钱打车赶到火车站，和弟弟在车站广场卖奶茶的小摊前坐了一会，待时间临近，才陪着弟弟进站，看着他检票上车。然后自己来到出口处打算打车，等了一会没车，就问一位警察：您好，请问这里允许打车吗？对方冷冷抛来一句：不能。我很奇怪：为什么呢？请问哪里可以打车呢？对方瞟了我一样掉头就走。我心里直犯嘀咕：但愿这只是个个案，因为如果京城的警察都这德行，车站这个城市的窗口给来北京的人们留下的印象就太坏了。

警察不理我就算了，自己走到前面去，这时看见一辆空车停在路边，上去问他：师傅您走吗？对方很客气：走啊，您去哪啊？告诉他地址，对方告诉我：需要90块钱。我突然从心底鄙视起这个人来：您在说一遍，多少钱？对方依然很客气：90元。我笑笑：您是正规出租车吗？对方说：当然，我们都打表的。我突然很想骂人，于是对他说：您没病吧？我刚来这29，这会回去要90，去死吧你。骂完我觉得很解气，大踏步向天桥走去，车站人这么多，这厮找骂，料想也不敢怎样。这家伙在后面大叫：姐姐好商量啊，您怎么骂人哪您？我回头大声说：你他妈的欠骂，去死吧您。

从天桥走到马路对面，看见很多空车过来，拦了几辆都说不顺路，我又困惑了，这时又来了一辆空车，我一伸手，车停了，开车的是位年轻的的哥，终于坐上车了，我立刻问起那些人说的不顺路的话，的哥说：他们是不想拉了，想回家呢。

我住的酒店就在鸟巢和水立方边上，的哥说：我们从北四环走吧？我其实天生是路痴，但是因为来时刻意记了一下路，于是煞有介事地说：不用，二环插过去很近的，现在这点不堵车。司机照做了，回程比来时还省了一块钱。

21日早晨，自己不想吃早餐，叫随行的女孩去吃，女孩也不想吃，我说不行，我老人家饿一下没事，你们年轻人不能饿着，再说了，订房的同事可说了，这家的早餐可丰富了呢，你不去感受一下。女孩听话地去了，一会回来和我报告“丰富”的早餐：凉拌黄瓜、凉拌花生米、凉拌紫甘蓝、凉拌萝卜条、凉拌土豆丝，还有刀切小馒头和小米粥，豆浆稀的没法喝。听完我很感慨，不知道是我们订房的同事被忽悠了，还是我们被忽悠了。

23日，参展第一天，酒店安排的大巴将我们拉到北京新国展中心。距离展馆很远就叫我们下车，我因为第一天去过展馆，所以叫他直接开进大门，可是他坚持说警察不让进。我告诉他我不是给了你停车证了吗？我们可是花了不少钱才办来那玩意，你直接和警察说我们有停车证的就好了。结果这哥们死活不说这句话，我火了，叫他开门让我下去协调，我下去和那警察大叔一忽悠，人家大手一挥：进去吧。

下车后和司机说好，晚上5点还在这里接我们，结果下午闭馆后，人家死活不来，好说歹说就是不愿意，惹得我在电话里大声吼他：你脑子没进水吧？缺心眼是不是？后来等了两小时，还是另外一个司机过来接了我们。回去后和负责联系车的同事反应，于是同事找来该项目的经理，没想到经理更加缺心眼，我都说今天就算了，明天以后希望不要出现这样的事情，既然车展期间为我们服务，就得听从我们的调度。结果这家伙还一个劲维护他那个缺心眼的司机。惹得我实在火了，又对他大吼：你他妈也缺心眼是不是？我都不计较了，你还叽歪什么啊？这时这经理才说：好好好，姐姐你狠，我缺心眼，好了吧？我说好了，就是这么回事。气得这家伙脸色发白。

我的团员们因为这两件事都学会了一个形容北京人的词：缺心眼。

接下来，缺心眼的事情又发生了。据展馆的保安自己说，他们都是50元一天雇来的闲人，领一套灰鼠皮穿上就成国展的保安了，车展一结束他们就全部回归原位，而且上岗没有经过任何培训，所以这帮人除了一口京片子以外，其他没有一点特长。车展前4天分别是媒体日和专业观众日，在展商证不够的情况下，如果要想带人进入展馆，只需给这些保安一些小恩小惠，他们即可帮助我们刷证（证件进出必须刷卡，否则不允许进入）。这无伤大雅，倒也罢了，可笑的是有一同事答应了给好处，结果没给，然后另一个同事带证出去时，保安一把将他拉回（因为我们统一的西服上别着一样的徽标，很好辨认。），还没收了展商证，一边不知羞耻地说：你们有个人说给我好处的，结果到现在没给。同事哭笑不得，回来告诉我，后来我拿了两套咖啡杯给他去贿赂一下才将证件收回。

更恶心的事情还在后面，一天闭馆后，我们的礼仪姑娘们结队出馆，结果一个保安喝醉了，上来骚扰我们的一个姑娘，当时同行的只有一个男孩，男孩阻拦时和对方厮打起来，管理礼仪的同事立刻报警，当地派出所将大家全部带走，笔录做了很久还没结束，也说不出所以然，大家正在愤愤不平，这时醉汉不耐烦了，将警长的办公室一顿好砸，这才真正惹恼了警长，当场叫警察将那家伙暴打了一顿，否则估计我们的姑娘就白白受辱了，最后我们不知是感谢那醉汉还是感谢那警长。

展会前几天，早晚天气冷极了，后三天气温又热的吓死人，冷的时候宾馆的空调早早就关了，被子又薄，我是一去就感冒了，随后体质比我好的也都纷纷生病。后来居然有一天水管还坏了，晚上洗澡时那水和小孩尿尿一样，看来这缺心眼的北京人还不在少数，偌大的宾馆就管理成这样。最好笑的是宾馆每天打扫房间就是将你掀开的被子拉好，不擦桌椅，不吸尘，换下的拖鞋房间里放了一地也不帮你扔掉。一天一位服务员居然敲门问我：请问您房间要打扫吗？我反问她：你说呢？服务员脸就红了，我就纳闷，这北京人也会脸红，再一问才知道服务员是四川人。于是不为难她，叫她给我擦桌子，吸尘，这才让房间焕然一新。

除了服务差，这破宾馆还死要钱，上网要6元一小时，网速慢的急死人。平时分分钟发送的邮件，这里要发两小时。因为讲解团集训时是在临海基地，虽说是个小县城，可是108元的房间里配电脑还免费上网，138元的房间里不但免费上网，还有真正丰富的早餐。差距是对比出来的，我这60个兄弟姐妹拿浙江的小县城和京城一对比，结果都是无语，所以最后闭馆时，大家谁也没说北京再见。

5月2日下午5点，我搭乘北京至杭州的航班“逃离”北京。

也许我们碰到的北京人都是个案，也许我们住的酒店也是个案，但是我的60个人里面几乎没有一个人喜欢北京，这是现实，因为北京留给我的印象实在是太坏了。

杨甦于杭州

2010.5.4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