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因为从小就在农村长大,对田野村落赋予了太多的记忆和情感,或许因为父母兄弟仍在庄稼地里收割耕种,那里有太多的牵挂和思念。来到小城居住生活将近二十年了,可是骨子里仍然觉得自己是个乡下人,城市的喧嚣与繁华和自己的心灵之间似乎总是有一种无形的隔阂,甚至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城市的暂住者,总有一天还会回到村庄和田野中去。
有此心理的不止我一个。那天在街头遇一老乡,很自然地关心一句:“混得咋样?”老乡很轻松地回答:“瞎混呗,混不下去就回家种地去。”这当然是老家有地的,在城里打散工做生意,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有的生意做得很红火,干脆在城里买房子,把妻子儿女都接来。他们农忙返乡,农闲回城,真正成了住在城里的乡下人。
那么老家没土地的就内心凄惶了。这些大多是当兵转业或从小苦读考上学校彻底脱离土地的人,但在早些年,他们接二连三地遭遇尴尬,机构精简,企业倒闭,下岗分流,由此走上漫漫就业路。咋办呢?回家没地没房子,面子上也挂不住,只好盘桓城里背水一战,艰苦创业。
“住在城市的边缘,跟不上城市的脚步,”这是我的一个同城好友在qq上的个性留言,那天我突然看到,竟玩味许久。他和我一样来自农村,半路定居城市。两年前,因为妻子失去工作,儿子正读小学,仅靠他一个人的收入难以维持生计。于是,他忍痛割爱卖掉了城里的房子,在城乡结合部买地建房,由于那里的地价偏低,房子建好后还余下一些钱,他便鼓励妻子考驾照跑出租。看来,他在发奋图强,努力跟上城市的脚步。我不能不佩服他的果敢和睿智。
正好相反,我原来住在城市的边缘,现在却以按揭十几万的代价移居城里,每月都要省出一个人的工资偿还银行贷款,生活质量明显下降。尤其是工作单位远在几十里外的乡镇,十几年来,每天都要早出晚归,疲于奔命,只能在家里吃上一顿饭。晴天还好,倘遇到雨雪天气更觉不便。傍晚下班回来,衣服鞋子沾满了泥巴,转脸瞥瞥城里人,再看看自己,唉,咋看咋像个乡下人。于是,我调侃地回应好友:“住在城市的怀抱,感觉不到城市的温暖。”
近几年,城市在不断向外扩张,涌进城市的乡下人越来越多,他们羡慕并爱戴着这个城市,竭尽全力接近这个城市。脚踏晨露去,头顶夜幕归,他们扫街道、卖早点、擦皮鞋、运垃圾、扫厕所……其实,乡下人和城里人一样,都在以不同的方式为这个城市添砖加瓦,做着贡献;城市也因为为数众多的乡下人的加入,才变得如此丰富而又多姿多彩。
相信有一天,和我一样住在城里的乡下人,在心理上能够完全融入这个城市,充满感情地建设并美化这个城市,因为农村和城市是相互依存的,城里人和乡下人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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