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酒会，华一向不喜欢，看别人在那里呼朋唤友，他只是在浅醉后，观看，对面的那个女子依云，有些醉了，一袭黑色的吊带裙，如海藻似的褐色长发披在肩上，醉眼朦胧，万分妖娆，华想，这个女人是个妖精呢.酒喝的多，华去了洗手间，却看见她的出来的背影，长长的发及腰，肩一抖一抖，分明在哭泣。她转过身，对着镜子补装，眼睛红红的.华想，这样美丽的女子会有心事吗？．酒会散了，华和她互相换名片：“有时间来上海玩吧。”

华是来北京谈生意的，叫了同学，同学叫了依云，华以为她和同学有事的，因为说话随便，后来知道，有事的人都沉默着呢．回来的路上，同学说，她是一个朋友，刚离婚，怪寂寞的，所已带她出来，何况她那么漂亮，华一惊，她竟是离婚的。难怪别人说现在的女人别说结婚了，就是有了孩子也看不出来，何况她那么妩媚，席间和这个喝和那个喝，但是她知道，自己是寂寞的。同学又说，我可是看见他们在大学那会山盟海誓的。因为同居还差点被学校开除，现在却这样了，真没劲。华想自己是优秀的，追自己的人不少，让自己动心的人不多，更多时间自己在房间看看书听音乐，从不去欢场，但他看到依云，知道她是有内容的．现在有内容的女人不多了．很多女人一交往就奔目的去了，特没劲。

回上海他给她打个电话：“来上海玩吧，我陪你”她说“以前是因为工作去的，我最喜欢上海的就旧建筑了”“你来吧，正好我有假期”他拿定了她回来的，因为自己很优秀。但是她．拒绝了。她的声音依旧柔柔的，“华总啊，真是不好意思，我刚好在读ｍｂａ呢，而且有个巴黎的男人老在约我，不好拒绝的．”他知道她没有事，只是在给他下套，却仍然有些醋意．她的时间就像杯子里的水，流得到处都是．她的脸上写着寂寞。

华第二次专程接依云时，她还未起床，头发乱乱的，睡眼惺忪，阳光照在她娇媚的脸庞.像一只慵懒的猫，让华有种冲动和帖心贴肺的温暖，转瞬，却暧昧的说：“你看，大好时光都浪费了。我10点就来了，你去哪里了？”云在他面前画眉毛眼线，画口红的时候突然问“我们只见过一面，怎么算故人？”“我出去了一下，因为今天是周六，以为你会在家休息”­

华从后面站起来看她，在镜子里玩暧昧的游戏，替她梳头发，不过第二次见面，却都知道，是风月高手，一见面就万劫不复。两个人扑到在化妆台上时，瓶子哗啦拉掉了一地，没有人去管。镜子里，两张野火花一样的脸，迅速烧了起来。华一直闭着眼睛，睁开眼发现她竟然睁着眼睛，吓了一跳，她笑着换了一件华丽的锦缎旗袍，盘了发，回眸一笑，问他：“我美吗？”­

他忽然慌了，为什么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问这样妖气重重的问题？镜子前的她，不动声色，他忽然觉得背后一股凉气袭来，可他为什么感觉中了她的盅？不能动。­

这次，他带她玩遍了上海，她更愿意看那些老房子，每天就那么闲逛，几十年的法国梧桐照着两个寂寞的影子，没有人说爱。没有人说永远。但是跟在她身后的时候，他总是有些心酸，这是个美丽的女子，用自己的红颜掩盖着伤害。来上海，他们甚至手都没有牵一下，说话的时候他离她三米远，怕她有戒心。她住宾馆，是他安排的，他说“要回家了。已经出门几天了。”­

最后一天，他和她去东方明珠看夜景，在电梯里，他忽然握住她的手，很短的。刹那，却感觉她手里湿湿的汗水。他知道，她是动了心的，却和自己挣扎，怕他看轻自己。­电梯开门时两人松了手，一起看夜色中的外滩，金碧辉煌，纸醉金迷，却有说不出的荒凉，两个在栏杆上呆呆的趴了好长时间，没有说话，他侧头看她，却发现她眼角似乎有泪。这繁华的夜上海，是乱世恋情的地方，有多少情是真的呢？起初他是抱者游戏的心情的，可身旁的女子却是用了心的。男人只要一个精彩的过程，女人却要的是结果。­

那天，他们住在和平饭店，他在她隔壁。很晚了，他打了内线：“我能去你的房间吗？”

那边沉默了很久，忽然笑了．很鬼魅，却有一种引诱：“我窗外的月色不错，想看看否？”“好啊”推门而入，她正凭窗而立，月光照着她妩媚的脸庞，海藻似的长发披在肩头，一袭白色的纱衣，风吹过，一阵淡淡的清香，她的背影是清秀的，寂寞的，全没有白日的妖媚，虚弱的她转身的时候甚至会头晕，他低声道：“你太虚弱了，该吃点饭，走吧。老这样怎么行”。好像生活了多年的人，她真的想听到这些话，应该是另外的一个人说的。却在这里听到了。眼泪差点掉下来。她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出自关心还是别的什么，她宁愿相信这虚幻的片刻是真实的……走到旋转餐厅的楼梯时，他说：“小心一点”。她知道他并没有太多时间，做为一个公司的高管，高傲如他，儒雅如他，细腻如他，风情如他，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做到完美及至，顾及他人的感受……在很多年后，她不是没有遇到过男人，而是没有遇到过像他一样完美的人，所以一直心如止水，而在那一刻，她的坚固的城堡坍塌了，万劫不复……

她没有白流苏那么幸运，现在的世界什么事情什么艳遇都可以发生，只是不可能是她的爱情……

三年后，他有去北京，请同学吃饭，说起了云，同学说：“她，挺妖的一个人，忽然结婚了，一次去海边游泳，起风了，她没有再游回来……”

那天他喝了很多，出来的时候下着雪，他哗哗的吐了，眼泪也出来了，眼泪干了，在脸上有很深的痕迹，很疼，泪光中他仿佛看见她无助的背影，海风吹起她海藻似的长发，飘飘的白衣，回首时的那双明眸，在那样看着他，他知道她会水，三年前在海边他和她如两条游曳的鱼，丁香笑吐，她像柔软的手臂海妖一样诱惑着他……如果她游不回来.只有一种可能.她不想再回来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