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冀茹是我从小学、初中一直到高中的同学。我们同住一个村子,相隔也不过两百米。殷冀茹的爸是个很憨厚的能干人,妈是个十分贤惠而好客的人。按照辈份,我叫阿叔、阿婶。
我比殷冀茹大一岁,小时候我叫她名字,她就叫我松哥。到了读书的时候,因为报名年龄我们一个推后一个提前,就成了一个年级一个班的同学。读书时同声朗读,唱歌时放开嗓子,游戏时你扯我拉,十分的开心。
父母双方都是来往的常客;开家长座谈会也见面的。大人时常开玩笑逗着我们,这个说:松松,冀妹子给你作爱人,好不好?那个说:冀茹,你嫁给松哥要得吗?我们懂得甚么,要得、好呀,胡乱应对,只顾玩自己的。
我们读初中的时候,情况的变化就是学校远多了,离家有七里地。第一期是走路上学,我们叫一声,同去同回,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第二期,我们就约定买辆自行车,骑来骑去,有时还比赛谁快哩。我们都是小孩子,疯疯野野的,亲密无间。
有一件事,我记得很深。我在班上是成绩很好的,冀茹的数学、几何,那些a+b的平方、立方公式,勾股弦定律,似懂非懂的不知道灵活运算。有次放学了,教室里空空的,我就挨着她进行辅导,她还斜着眼神望着我。那个时候甚么不自然的感觉都没想起。但是,这些情况班主任知道了,要我注意一些,我才猛然觉得自己好荒唐的。可能班主任也和冀茹谈了话,后来她总是和我保持距离似的。别的就没有想它。
那日子过得真快,一眨眼我们就上高中了。家庭情况也有了不少变化。我爸病故,阿叔当了村长。家庭经济状况的差别就有明显的不同。我交学费都有很大压力,冀茹却换骑摩托去读书,我还是踩着自行车。这么一来,我骑自行车的时候,冀茹驾着摩托飞驰而过,回头一笑,那个时候,我心中有一股很酸的味道:是她瞧不起我呢,还是别的意思?
我还是当班主[xi],负责管理全班同学的学习、生活。冀茹的特长是歌唱得好、舞跳得美,而且排球打得好,被选为文体委员。我们是同村同学,又都是学生官,接触自然多。不过,我们毕竟开始是大人了。我们听了那生理课、性知识教育,早就知道男女会产生爱情的事。就是冥冥中我有冀茹的影子,拿不准是不是爱情的萌芽?
冀茹这个人,身材也的确长得好,3s这些都很符合标准的。我和她是十几年的生活、学习朋友,现在好像增加了一点爱的因素。放学后,我免不了到她家里去,问问学习的事。后来她有了诺基亚还能照相的手机,我只有便宜的小灵通。有一次,她打电话过来,问我关于对数那类的问题,我就去辅导她。在我回家的那两百米路程中,我们没甚么可以多说的,但是她说了一句:“松哥,好走。”我就觉得有点特别的感觉,回到家里,无心看书,躺下就想想冀茹这话的含意。冀茹来了,她挨着我,问这问那,我就慢慢地讲解,她开心地笑起来。我就想去亲她一下,惊醒过来是个梦。
我知道我初恋了,但这是单相思,并不是相爱。第二天,冀茹的摩托在我身边驶过的时候,依然回头一笑。我真想追上去说:“我爱你!”
学习很紧张,求爱的心也与日俱增,十分强烈。那天,我借故自行车坏了,走路上学。冀茹的摩托在身后嘎然停下,要我上车快走,迟到了不好。我设的圈套,她并不知道。我上了车,扶着她的肩膀,那个心里跳得很厉害,我是想搂着她的腰,但我不敢。“松哥,坐好呀!”““嗯。冀茹,慢一点,我怕。”“怕甚么?”“怕跌下来。”“你抱着我,抱紧点,不要太紧张啊!”她那么说,我还是死抓住她的衣肩。
放学回来,冀茹的摩托在学校外很远的路边停着等我。我感觉到她对我很关心,而且又有所回避,心里有一点意思。上了车,我还是扶着她的肩膀。冀茹说:“这样我驾车不安全的,抱着我的腰吧。”我没做声,心又跳起来,那手不敢伸出去。“坐好了吗?”我好像才醒过来似的,跨上车,伸手轻轻抱住她的腰。“抱紧点,摔下去不得了。”我真的抱紧一些,她又回头看我一笑,飞着回了家。
我们就这样上学三天,我想着对冀茹说“我爱你”,就是难以开口。冀茹也只是喊松哥,别的表示也看不出她爱不爱我。我的自行车也“修”好了,不再去坐她的摩托。
高考临近了,我没心思去想那个。我一直等录取通知书,也算幸运,冀茹也被录取。可惜的是,我们的学校一南一北,相隔千里。
我好像有了归宿,就想起梦中的笑,决心去向冀茹说。那天,我去冀茹家,她不在,阿婶说,阿叔带她去县城啦,说找个甚么关系的事。我怏怏而归,似有所失。家里的事让我不能闲下来,我得帮母亲做一些,她为我太累了。自父亲去世以后,她显得更苍老了,头发白了许多。考上大学,全村人都来祝贺,母亲高兴一阵子,就愁闷起来。我知道母亲的心,上大学的学费在哪里呢?我要劳动,甚至打算放弃上大学的机会,不愿意再让母亲受苦啊。
晚上,我从田间得到的是一身酸痛,劳累得直想睡,但是想起梦中的那个笑,就觉得很甜蜜。我天天盼着冀茹回来,向她说我心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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