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日子相对于人生的无数个日日夜夜而言,太过于微不足道。但如果一天能从记忆的繁复中准确的抽调出来,那么这天肯定是特别的。尽管它相对于别人的轰轰烈烈而言不足为奇,但对于我,一个珍惜每个日子的人来说,这一天就别有意义。
从东门出发,从秀灵路一路向北,在友爱北立交向左拐,然后上安吉大道,一路直到西津村,拐角后,远眺那个几十米高的山坡,那就是在这个夏天我的立足之地。在友爱北立交,她像很多初次经过的人一样迷了路,转了一圈,又回到原地。她拨通我的电话,最后才找到方向,沿着安吉大道,直到城市的边沿。我在泥泞的马路,看着她又将迷路,终于忍俊不禁。我不是笑话她,而是心底的温暖油然而生,在嘴角开颜。
翻过一个斜坡,在齐整的木片的掩映下,众多杂乱矮小的房屋赫然眼前。周围是凌乱的木头,以及从木头身上剥落的树皮。在她来的路上,这里雷声轰鸣,洒落稀疏的雨滴,阴霾很快就隐藏了天空的晴朗。她说在路上已察觉到雨的气息,只是浓郁散很快去,才又继续上路。她说她担心迷路,然后仔细辨认公交站牌,走走停停。我知道一个人的固执有时正是顽强的表现,所以我钦佩她的勇气。
那些纯朴的邻居都在,他们异样的眼光来回流转,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笑颜。在坡上转了一圈,除了木片还是木片,除了低矮的砖瓦房,还是低矮的砖瓦房,且遍地狼籍。远处升起一缕蜿蜒的炊烟,除此之外,死气沉沉。她说想看一眼坡上的夕阳,如我描述的那样。但在她来的路上阳光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天空明净,却了无夕阳。她自顾自的说,也许下次来,我会看到洒在木片上的金黄的夕阳。
返回学校的路上我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她说她想在生日这天做一件特别的事。所以她独自骑车穿越午后空寂的城,只为寻找一个可以眺望的地方。她说要在生日这天,做一件很特殊,值得铭记的事,以此证明自己又长大了一岁。在我的记忆中,我对生日仅有的记忆就是前年。那次我并没有刻意去做了什么,而是那天发生了一件惊心动魄的事。
那天我和弟弟去水库边上的地里除草,迎接春耕。弟弟的一把火险些烧掉了我们的未来。弟弟比我小三岁,但个头已与我相差无几。原本那些杂草是要用镰刀割的,弟弟懒得动手,就在一旁燃起火来。一阵大风刮来,火势迅速蔓延,接触杂草后变得凶猛异常。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已赶到现场,尽力扑救。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火势被那些碧绿的青藤阻挡住了。那些一年四季都碧绿的青藤,那些真是救了命的稻草。从那以后,心也被烧醒了。再也不敢在春天的土地上点火,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生活中并不少见。如果不是幸运,大火蔓延上山,山后是连绵不绝的丛林和国家保护林,一旦燃烧,后果将不堪设想。
与其花钱去庆祝生日,还不如独自去做一件意义非凡的事情,以后回想起来,多么美好。这是她对我说的。当我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我感到一阵慌乱。慌乱是因为我的粗心和木讷,竟然猜不透这个迷。慌乱中也忘了说声生日快乐,只能现在补上了。也许她的生日已过,但我想为时不晚。
想起一句话,君子之交淡如水。真的,我想什么也不必表示,一个祝福就已足够。我们都来自山峦起伏的桂西北,对于生活,我们知道了太多,那些苦涩的画面我们可以一笑而过,只看未来。在富饶的大学土地上撒下,不刻意去融入生活的浪潮,追寻别人的繁华,而是要保持自己的纯真。
山坡那里什么风景都没有。是我的主观感受让她误以为我正在世外桃源过着怡然自得的生活。其实是被逼无奈,才去那里隐身。那里的生活,被我形容得有如故乡的静美。在上面,我并没有酝酿出什么值得夸耀的事,只是偷偷地用了六百度的近视眼和鹏哥一起观望邻家的女孩,也曾编过一些风花雪月,但这些都是枯燥中一些自愉自乐。大多时候我们躺着睡觉,玩手机,或者聆听从隔壁传来的收音机的沙哑的声音。
那场匆匆而过的雨打乱了生活的韵脚。如果不是下雨,我就没有机会跑回学校,在这台随时都有可能死机的电脑前描述一座城市的孤独。如余华所说,我所写下的东西只为自己的内心而写,一旦写出来了它可能就不再属于我。我们骑车,沿路返回,仿佛要追逐一阵风,而那阵风从何而来,又去向何方,我们无从知晓。
刚进东门,黑压压的雨从身后赶来,措手不及。一号大门已被浑水淹没,谁都不敢骑车进去,门的两边排满了自行车。扔下车,径直走向宿舍,里面没人,永哥在罗城出差,他说正给罗城最好的酒店安装他们公司的设备,过几天才会回来。宿舍此时就是家,即使不是,她也能给我一丝家的温馨。虽然人去房空,但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温馨。仿佛大家还在,笑声、篮球鞋飘出的酸味也在。
外面哗啦啦的下着大雨。除了看电影,无事可做。看完《决战紫荆之颠》,雨不知何时停了。
夜深人静,我喜欢在这样的时候打开思绪,让杂乱的思想逐渐清晰。生活忙乱,心情浮躁,我们一次又一次错过成长中一闪而过的风景。当我们长大,走向成熟,步入那个渴望却又担忧的年岁。我想,我们应该从生活中学会什么,也该知道要把握什么,不要除了玩世不恭之外,什么也没有索得。
不论以后如何,漫漫人生路,我想今天是一个值得铭记的泛着波光的日子。我们从城市的边沿骑单车穿过平淡的生活,然后驶入记忆,定格成一幅悠久的画卷。每当打开,就会想起曾经我们共同拥有过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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