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是人类文明的发端，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事业健康和幸福永远如燎原之火红红火火。从星星之火到燎原之势，也是中国革命的梦想。每一个中国人都希望中国革命的红色江山可以千秋万代。

从21年共产主义的星星之火，到49年社会主义的隆重礼炮，党的星火已经燎原中国大地。从49年的一穷二白到76年的红色江山，国家的星火已经燎原神州华夏。从78年的黑白猫论，到10年的共同富裕，财富的烈火还在部分人的周围持续的燎原着。

然而，也有一句相反的俗话，来说明火的危险，那就是玩火者必自焚。当人类烧掉第一棵树的时候，人类文明开始了。当人类烧掉最后一棵树的时候，人类的文明也就终结了。当第一颗原子弹爆炸的星火照亮日本的时候，人类进入了原子新时代。当原子的火光燎原地球的时候，这个时代和地球还存在吗？

从发展的眼光看，星星之火很可能会发展到燎原之势。再继续下去，燎原之后必将是一片破败的灰烬，这是一个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单向过程。如何将这种不可逆转变成一种循环往复的可持续，不知道化学家和政治家们是否找到了有什么高着，只是从普通的常识看，在星火的时候盼着燎原，总有一种革命的激情。而在已经燎原的日子里，很可能饱暖思淫欲，忘记了星火前的阴湿，忘记了灰烬的就要到来，以至于等到燎原已尽，只能徒然的望着那片灰烬，再也无法找到一点可以继续温暖的星火，甚至烧掉了当初小心保存的火种。只留下一个曾经温暖、曾经红火的记忆。

然而，也许这只是一种杞人忧天。尽管如此还是宁愿相信这样一个真理：那就是对温暖和红火的需求是全人类的共同特征。

在两百多年前由一群蛮荒大陆上的乡巴佬创造出来的美国,如今已另世人瞻仰。这个雄霸世界的国家，究竟是处于炉火纯青的燎原期，还是垂死挣扎的灰烬期，暂且不说，至少到现在为止他们似乎一直都没有忘记当年的火种：那就是宪法赋予每个人的“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相信只要每个人都珍惜这根火种，即使从头再来要再开拓一个荒蛮的新大陆，下一个二百年应该又是一个新的超级强国。

在一百多年来一片半封建般殖民地的睡狮身上，一朵照耀千秋的五四运动的萤火，带来了德先生和赛先生的身影。一个“人人平等，共同富裕”的共产主义火种，点亮了中国革命的熊熊烈火。回顾百年的历史，多数是苦难。就是三十年的发展，经济上已经屹立世界东方的今天，那些用枪杆子打出政权的人们，如今还要被告知“公平和正义比太阳更光辉”，还要被恩赐“让中国人活得有尊严”，真的让人怀疑，他们还记得当年“人人平等共同富裕的共产主义”火种藏在哪里吗？

拨开历史的灰烬，用高倍显微镜，似乎还能找到几个可燃的分子的毫光：

“中国的缺点，一言以蔽之就是缺乏民主。　……政治需要统一，但是只有建立在言论、出版、结社的自由与民主选举政府的基础上面，才是有力的政治。”（毛泽东，1944）

“纪念九一记者节，全国记者们和同胞们，一致奋起，挽救新闻界的危机，挽救全民族的危机，反对“一个党、一个领袖、一个报纸”的法西斯化新闻统制政策。”（《解放日报》社论，1943）

“推行民主政治，关键在于结束一党治国。....因为此问题一日不解决，则国事势必包揽于一党之手；才智之士无从引进；良好建议不能实行。因而所谓民主，无论搬出何种花样，只是空有其名而已。”（《解放日报》1941年10月28日　）

愚民政策虽然造成了沙漠，却绝难征服民心。（《解放日报》1942年4月23日　）

中国人民为争取民主而努力，所要的自然是真货，不是代用品。把一党专政化一下妆，当做民主的代用品，方法虽然巧妙，然而和人民的愿望相去十万八千里。中国的人民都在睁着眼看：不要拿民主的代用品来欺骗我们啊!　（《新华日报》1945年1月28日　）

他们说这一套都是外国人的东西，决不适用于中国...还在用八十年前顽固派用过的方法来反对真理...民主制度比不民主制度更好，这和机器工业比手工业更好一样，在外国如此，在中国也如此。而且也只能有在某国发展起来的民主，却没有只适用于某国的民主。有人说：中国虽然要民主，但中国的民主有点特别，是不给人民以自由的。这种说法的荒谬，和说太阳历只适用外国、中国人只能用阴历一样。（《新华日报》1944年5月17日　）

……

看着这些，觉得实在陌生，就像做了一场大梦。甚至这些话本身都在大逆不道。说是梦，是因为梦到了过去，都蒙着一层惝恍迷离的薄雾轻纱。但又不太像梦，因为梦境不可能一直持续六十年。然而即使六十年过去，即使只在灰烬里用显微镜才能找到，然而它的辉光，还是那样鲜亮。

六十年过去，“德先生”和“赛先生”都经历了太多艰辛，如今都已老态龙钟。在960万平方公里到处红火的小炼铁炉旁，仿佛看到了赛先生无奈的呻吟。在一颗颗亩产万斤粮的遥远卫星下，仿佛看到德先生冰冷的躯体。在太湖蓝藻的恶臭弥漫里，在八百里秦川干裂缝隙里，在20年前和平年代飘来的硝烟里，在精神病院一群群病人的鬼哭狼嚎里，在唐福珍们一声声嘶哑的呻吟里，……仿佛看到了赛先生用羸弱的身躯抱着德先生干瘪的骨灰盒，蹒跚而去！

……

社会在发展，文明在进步。面对任何人在任何时间都可以随意点起的火苗，要追问究竟燧人氏是为了什么才要取得第一点火的，大概已经没有任何现实的意义。面对大兴安岭的那片一望无际的灰烬，就算专家说“大火的元凶是聚光太阳的一片玻璃”确是事实真相，这对大兴安岭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然而，在你还处在潮湿和寒冷包围的时候，一定还会想起燧人氏的功德。当你拿起那片引发大兴安岭大火的玻璃片，还应该将它小心保留下来。毕竟燧人氏带来的温暖，是任何人都会需要的。而这片玻璃，也许会在另外一个场合带给你另外一捧温暖的篝火。

那就感激这片灰烬吧，是它让你更容易的找到了这片能够带来灾难也带来温暖的玻璃片！

于木鱼宅

2010-4-23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