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和谁的心
刻在学校树上的痕迹
是谁和谁的名
留在生产队墙上未曾洗去
虽然分手的季节在变
虽然离别的理由在变
但那些青梅竹马的记忆
不曾忘记
---------题记
`那年随父亲工作的调动,我由西安的小学转到杨陵的小学学习。和我同桌的是一个叫梅梳着两条小辫的女孩子。第一次注意她,是她在班会上的一曲,红湖赤卫队中《娘的眼泪水淌》的歌儿。是她那动人的歌声使我对她刮目相看。但那也只是觉得好听动人而已,她在我们班以学习好出名,而我是以贪玩而出名。但我的考试成绩却和她不相上下。我常拿他的成绩和我的比,她有好多次想帮我,但我从不领情,还在他的作业中找错呢。
那时我们刚刚懂事,但阶级斗争的教育已深入人心,在我们班有一段顺口溜至今我还忘不了 :一桌二富、六地主、小土地出租头一个。那一桌二富指的就是我和梅(我们两家在农村老家的成分都是“富农”那时上学必须报老家成分), 就这样我们在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中度过了小学岁月。
两年后我们同时考上了中学,又分在同一个班。初二时我们又成为同桌,那一阵我特别喜欢看小说,有一天我借了一本小说《铁道游击队》看得丢不下,上英语课时不由得在桌子下看了起来,突然梅拉拉我的手小声道:“老师来了”我下意识的把书放在桌子下用腿顶着, 英语老师在我旁边站了足足有五分钟,我坐着一动没动, 老师走了,我常出了一口气,梅笑到:“你还真沉得住气啊!”。从那时起我们开始悄悄说起话来(那时男女同学是不公开说话的) 。
文革中的一天我们班的很多同学商量去西安看看 “文革”形势,我们约好坐上午7点的火车去西安,由于从家出门有点迟,同学们已进了站,没买上集体票,我只好 买了一张单人票,在西安出站时我在同学们前边先出站,谁知等呀等,等到同学们出站时,已把多一半人不人不见了,同学们告诉我,他们出站时遇到西安红(色)恐队,见到我们是学生集体票,就查是哪个学校的,并要求大家报出各自的家庭成分,同学都老老实实的报了,红恐队只许家庭成分好的出站,凡是家庭成份不好、父母受冲击得同学都不许出站,立即坐车返回。 同学们笑我是漏网分子。确实那天我走在西安的街道上总是感觉到自己就像光着身子让人看一样,一天都狼狈不堪。回来后我和梅谈起啦天的事,她比我更伤心,她们还没出站就被赶回来,那心情只有自己知道。从那时起我们真正知道家庭出身对人生的重要性。就这样我们共同度过了在中学的日子。
六十年代末 下乡开始我们是各自组织下乡的伙伴。当我看到我们大队的名单时悄悄的高兴起来,因为有梅和她姐姐的名字,我们可以到了同一个大队了。 那天我们22个男女同学来到武功农村插队落户,在大队我们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我们大队是造反派掌权,听到带下乡的家长有西农大革委会的副主任,就请他给大家讲话,他的一片大好形势,知识青年接受平下中农再教育的高论刚完,就接着讲到,这次下乡的知青除了自己的孩子和两三个是真正的工人,贫下中农家庭出身外其余不是地、富、反动学术权威、走资派,就是,叛徒、臭老九家庭出身的子第, 都是改造对象,希望造反派加强对他们的改造。于是大部分知青上的第一课就是和四类分子一齐起牛圈。而那几个出身好的和造反派一起开会,听最高指示。我们从大队试验站的饲养室里把掺合着牲口粪尿,又被牛、驴和骡子踩得硬梆梆的像石头的粪土从圈底挖起来,装在独轮车上,吱扭吱扭地推出去倒在外边的粪堆上。一群年老体弱的四类分子围成一个圈子,把这些坚硬的大块粪肥一点一点地打碎。我们默 默地拼命干着着,感觉不到手上的血泡的痛,也闻不到圈里的粪嗅,只是期盼什么时候也和那出身好地的同学平等地坐在一起开会、学习。老人们时不时的还要蹲下来抽一锅子旱烟,而我们只是实在在干不动了,才靠在牛槽旁喘喘气,然后又拼命地干起来。那时我们最爱唱的歌是“抬头望见北斗星。心中想念毛泽东”祈盼着老人家解救我们这些听了他的话到农村接受再教育的受苦人。一年后由于我们这些知青,干活好,对人热心、实在,又有文化,社员都喜欢和信任我们, 我被我们队的社员选为保管员,(那可是对全体社员的粮食、油、菜的保管呀。只有得到大家的信任才能当选的),而梅也成了队上的记工员
七十年代初我被招到电力公司工作,成了一个真正的工人阶级。一个月后我被分到一个小镇的供电站工作,那时我们供电站没有自己的灶房和驻地,在小镇的粮站吃饭、借住。
半年后的一天,我在小镇的粮站突然见到了梅和另一位高中女同学,她们被粮食局招工后,分在我们居住的粮站上工作。在他们的房 门口我们高兴得说了足足十分钟的话。我心中暗暗高兴,我们 又一个锅搅勺把了,这真是缘分啊。过了几天梅来到我居住的窑洞式仓房,请我给老同学帮忙做一个晾晒衣服的架子,于是我找来了两根木椽,中间棚上铁丝,做成了一个晾衣服的架,竖立在她们的宿舍门前,她们十分高兴。好几次梅告诉我只要一洗衣服就想起我,又告诉我有衣服尽管拿来。
那几年的冬天特别冷,因为冬季的活特别多,我常脱掉棉衣干活,梅知道后,让我去买一些毛线,并建议买蓝色的,在梅的几个星期的不眠夜晚的努力下,我有了一件蓝色的毛衣,那真是穿在身上暖在心上,那些日子,我处处感到春意盎然,多冷的天气都感觉不到到冷。蓝蓝毛衣暖人心,千针万线心织成。因为身上有了它,三九严寒心中暖。(这是当年我专门是为蓝毛衣而作的)。多年后我有了家,还穿着那件毛衣,妻子知道蓝毛衣的故事后很感动,还多次帮我修补那件毛衣,如今毛衣早已不能穿了,但我还把它保存在我的衣箱最里层里。
在粮站的日子我们越来亲密起来,我们常互相帮忙,感情越来深就是后来我们供电站有了自己驻地,他还常过来给我帮忙,快过年时当我准备把被子拿回家让母亲拆洗,他告诉我:不用拿回家她帮我。就这样我的干净被子由她的巧手为我缝好。梅参加工作后的第三年因表现突出被基层吸收入团,但因家庭成分迟迟不能被上级批准。使她心中十分难过。我知道后去安慰她,她觉得因为祖辈的问题不但害了父亲,还要影响自己是实在太冤了,但我们都没办法,那时就是老子英雄儿好汉,唯成分的年代我们无能为力呀,我只能说写毫无作用的安慰话。后来我也遇到同样的问题,那天我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了很久很久,我不想让悲剧继续上演,更不想自己的心爱的人努力付自东流,便开时慢慢的疏远她。梅有几次,想找我谈谈。但我总是躲着她。不久那位高中女同学在军工厂有了男友,还帮梅也找了一个是军部队干部的子弟,家庭条件很不错。后来梅和他一起调回北京 。我就再也没他的消息。其实这不是我的初恋,他只是我的一段美好的回忆,是自己的一段单相思而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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