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寅四月,春归大地,万物苏醒。桃花红而游人聚,杨柳绿而黄鹂啼。烟雨空蒙兮纷飞,修竹新生兮疯长。江南春色迷人眼,微风荡漾塘前翠,阳光和煦,惠风和畅,人间四月天。
春风催醒迷梦中人,感天地之太美,叹春光之美人兮。清晨我尽享精华。手机忽响,行者之言,闻好友西塘君今晨一刻香消玉殒。思想为之一沉,喜悦之情如火焰坠入冰点。
西塘君,吴中之才女也!虽她素来不允称呼其才女,其在吾心唯才女也!久不详其姓字,近偶知其姓字。我亦不知其详,浅浅得知其人之相貌。浅淡之美却留我心甚浓。其独有旷世之令姿,瑰奇俊逸,仪静体闲,佩鸣玉以比洁,齐幽兰而争芳。生于吴门,得吴中山水之清气,取吴中文思之秀雅,虽无表倾城之艳色,亦是冰清玉洁,亭亭玉立。好瑜伽,善游泳体态匀称之间风韵毕至。好哲学,西洋之古典哲学有精读,感悟颇深。每读其文,素知其志趣高远,有淡泊世俗之情怀。琴棋书画皆有造诣。朋友谓之奇女子也。我谓之空谷幽兰。
无意之间,网络博客之中识得此女。吾初涉博客,好奇心重。观其博客文章,文风朴实清淡,于浅淡平常之中细细咀嚼,其内在之甜美舌尖而出,似喝茶一般。一次,我问其文章之最妙何处?曰“平常之间发现内在之不平”。此语影响我后来之文风,此前我甚爱汉代司马之赋,瞻逸瑰丽,气魄磅礴。追求其华美富丽,沉迷辞彩堆砌,以为如此方显文思最佳。其一语破我之弊端。我见之文章,无雄奇壮阔之辞藻渲染,无萎靡赋情之滥觞,文字在淡然之间,似观浅淡之水墨画,寥寥数笔的勾勒,生动形象,气质怡人。我每出新文必看,遇不佳之处,直接指出。对友人如此之真诚,我见之人少有。我喜古体诗,喜婉约词,其则鼓励我多写多看。适当之时,点出我之困惑,赞我诗歌之美。我在留言之中静静的体悟,长进许多。
她创立一群,我入群久。我见到一博友之诗歌,我认为抄袭之作。乃说实语于其帖上。引发此博友一阵不满。其出来解围,呼我道歉,调解其中之矛盾。后几日,其为我道歉,其此事了结。我越发钦佩她之气度。
越一年,我写多婉约之词。其观则是题上一句“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如此之句提有二十几次矣,期间偶有溢美之词。偶也附和一首,切磋一场。我异常之感激,发现我诗词之中,内在之不足,明我心中之想,解我心中之困。知音者也!一次,其忽问我对哲学之理解。我和她之见解分歧甚大,争吵一阵。但彼此甚知对方非恶意之争,纯粹学术讨论,勿涉及人身攻击。过几日,握手言和。友情依旧如初。
又一年,我转而写散文,少涉诗词。她则依旧,散文风格如初,我时间充裕则细读其文。她则也是静静的细读我之文章,遇错误之处依旧指出,遇美文必不乏溢美之词。鼓励之词每次皆有。一次我问其人生活之中最重要之处是什么?曰“不能失去自己”。此语可谓是我以后之人生坐标。遇任何之事,我坚定坚实自我。散文之中渐渐找到我的方向。其观我文,溢美之词越来越多。此时,我心知文章已有起色。
今年,我转移方向,少在51博客中写文。她看我文之后说“江南之文辞,水涨船高”。我见之文章却日渐稀少,几天十几天一文。我心一阵不安,却也觉得其工作忙,无时间前来。后来行者大哥告诉我之真相。我当时听到的一瞬间很难相信是真实的。最后,我还是接受了这个我不愿接受之事实。我和她相处好些年的朋友,无一次听其说其自己的病。我知她一定知道自己的问题,只是一直沉默不语。其内心之美,内心之充实,如清风,如荷塘,如修竹。她定然希望把完美之人呈现我们之前。
芸芸众生如梦一般无常,前一分钟后一分钟天籁之别。今日是默哀之日,我一方面含泪为玉树的亡灵默哀。一方面为西塘君默哀。人间四月天,各种各样之人出来活动,黄发垂髫,白发苍苍各怀心机让春风拂送。艾略特言“四月是最残冷的一个月。荒地上长着丁香花,把回忆和欲望掺杂着在一起,又让春雨催促那些迟钝的根芽”人间四月天在林徽因则是美不胜收。此时对于我似乎是残忍的。
西塘君,今香消玉殒了,她应该是随着风而飞翔了。飘飘兮,落英缤纷,随一江春水远去,回归自然之母体。我却不知该喜还是该悲。喜于其离去人间病痛之折磨,不辱身矣。悲则失一个良师益友红颜知己。
进入其博客,歌曲依旧如初,图片依旧精美。只是人去楼空,空荡荡,无心无奇无归人。如其网名西塘听雨,雨声渐稀,她在雨中,化作寒烟芳尘,子规哀鸣,水袖善舞,抚过沉香凝脂,仿佛轻轻一握,揉碎一池浮萍,她如雨飘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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