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远了,我见到了你留下的墨迹;你走近了,我抹不掉挂牵。再近, 也有距离。若即若离的挂牵,一直徘徊于心,只因在这烟雾飘摇的季节,还有江堤上不太引人注目的三角梅。
从你告别校园的那一瞬间,我知道,我的心将再无归宿,至少在朋友的名册上,你的名字在签到之处留下了空白。鼠标突然坏了,我不知哪来的激情,一下子冲进雨雾之中,仅仅是为了购买一只30元的鼠标,也为了留下一篇告别的散文。当我湿漉漉的手打完、发送完一篇散文时,你在屏幕的那边禁不住哭了。不知是雨水的牵扯,还是真情的动容。几年之后,这一情景已经植入了梦中,当我醒来的时候,我抓不住梦中的一角。高尚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我的代价是一位朋友由熟悉变为了陌生。我可以理解你的真诚,理解你的无奈。你坐在沙滩的逍遥椅上,品着碧螺春时还牵思着我,想着我与你一起品茗。你最初的本意可能是要抓住友情,可友情是一方纱巾,揉来揉去,却始终在怀里,拿捏不定。往事飘渺,飘拂的还有你身旁黄桷树的叶子,它挽着黄昏落烬的思绪。唯有若隐若现的身影在眼眸中是鲜活的、跳动的。也许我们都会茫茫然的老去,只留给对方一个遗憾的背影。
星期天,我去一趟滨江路。我随时关注的三角梅开花了。三角梅顽强地从铁栅栏下的缝隙里挤出,不停地向上舒展,不经意地绽出新叶,无数花苞待放。三角梅还是开花了,稀稀疏疏的,一朵、两朵、三朵,那紫红色的花儿,足以让人捕捉到春天的暖意。我丢不掉对你的怀想,记得你还是老师的时候,你总是喜欢拍摄校园角落里,从蔷薇丛中挤簇出来的三角梅。在三角架的后面,是你纯真的寄托,还要小小的乐趣。我见过紫红色的三角梅从墙缝底下爬出,藤曼一直绕着围墙,枝枝蔓蔓,盘爬在灰砖上,那惨淡的颜色令人心疼。我不禁在想:这是你心中的三角梅?常在五月里抖擞着精神的三角梅,总是在一方角落里塑着自我。或许你就是一株三角梅,平凡而盎然的三角梅。
不是在梦里,我眼前依稀浮现动感的你。你总是在夜自习后,放下教鞭,挎着坤包穿过一条悠长、悠长的小巷。巷子里没有一点诗意,唯有胆生生和排遣不去的孤寂。你企望长裙拖过青石板的尽头就是家门。一道电梯门封闭了你的多愁善感。如同平凡生活中人与人之间面对着面,一张张毫无表情的面孔在电梯里升升降降;不用多说,人生有时也是乏味的。没有朋友,没有亲情,一张张职场打拼的面孔,冷面相见,这些离你的本意相去太远。这就是现实,指头放下粉笔的现实。这样你就无数次徘徊于街头,听流浪歌手怆然的歌声,感悟着步履过往的心迹,你的脚步始终甩不掉虚空。每每开学典礼后,公交车站是你的第一课;你不上车,你在寻找车轮碾过的痕迹。
一切都归于平静。回到小巢,便是心中的世外桃源。当你拧开热水器的开关,你羞涩的捋一捋一头长发,氤氲中的你回归了坦然。那些隐埋在心中的眷恋与温柔一泻而下,分秒之间出现了一位至清至纯的少妇。当雨水从屋檐上停止了滴答,一弯新月升起,勾撩着窗帘。窗外静静的,蟋蟀和青蛙在低低的鸣叫。你戴着耳麦听着《梁祝》、听着《彩云追月》,音符的动感,恍若在墙壁上飘浮不定,柔柔曼曼,低回婉转。突然,你哭了,从眼角中窜出两行清泪,滴落在睡衣上。为什么哭泣?是一场雨淋湿了芳心?还是在这静谧的月夜蒸发起了温妙?不得而知,我只知道你是善感的,你如此善感,在我的印象中划上了一道磨灭不了的痕迹。我触觉到你内心沉淀的是善良的神韵。
当你成为公务员的那个晚上,我祈祷着:一切都结束了。结束吧,只能说明我很在乎你,我在乎黄桷树下的那件风衣,那双不离键盘的手时时发来温情的问候。你越是这样,越让我尴尬,我像是在陌生的路口边遇上一个陌生的人,你只能是留存在我心灵上的那一抹亮色,幻化为虹了,可望不可及。于是,我愤怒,歇斯底里地喊叫你忘却。当你黯然离去,我守着两只音箱一遍一遍地听《彩云之南》。我容不得我的手指沾染半点善意的欺骗。
掂记三角梅真的不需要理由,紫红的花瓣上有你的倩影。当我在疲惫不堪的时候,我总能听到你温馨如初的问侯:“剑雪,你还好吗?”每每这个时候,我能把握镇定,却始终守不住眸子中噙着的眼泪。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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