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只蝴蝶在我的眼前翻飞,那纤细的手指如千瓣菊的盛开,幽雅而无声,接着是半张被修长的头发遮着的苍白的脸,她幽幽将拇指与食指慢慢交叠,于是我就能看到三月的天幕下突然有一片凋零的黄叶翩翩飞落,穿过这颤颤的心形消失在远方飘渺的苍蓝中。
而这是我第几次做着同样的梦?是你不愿意放过我还是我不愿意放过自己?你无声的,无声的无声,就在我的心里。
我突然有一种从厚积着灰尘的房间那朦胧的光线里仰望你的错觉。无声的周围仿佛无一不是你的裙袂了,它透明的如同空气环绕在我周围,于是梦的舟还没有靠岸你就要带我再一次去远航了。而你就会在我周围么?我伸手能抓到的是那梦中凄凄的芳草么?你连一声叹息都不会给我的是么?原本我也不是在这无声中与你相爱过了那些刻骨铭心的春天么?
那逝去的光阴啊,你从过去向我走来。为什么爱我的不能放过我,我爱的你回答我。原本无声的你的手语是预备着在消失肉体的日子里给我精神荼毒的么?有天堂么?你穿着洁白的长裙,不染丝尘,然后在那里对我絮语,向我撕下一幕幕曾经的笑铺摊在我的床上,我却要在回忆的河流中挣扎,向你呐喊,而你却听不见!我再也不能看到你在我的面前微笑着用手语说你爱我,说外面的阳光多么灿烂,说逃离开了这天地的喧闹花开的声音多么美妙,说无声的世界里我敲响了让你的血液沸腾的钟声,你不会再默默站在我的身后看我写文字给你,然后你如一朵百合轻轻用手指诠释着我对你的赞美,默默让笑容在宁静的时间都触摸不到的空间里开放。
墨,你的姓,如水一样的淡然却交织着忧郁的色彩。还记得那初次相逢的地方么?你默默低头坐在湖边的石凳上,当时的杨柳多么青,柳絮如春的天空中流浪的雪它们纷纷在你的身边逗留,当时的我多么落魄呀,我漂却走着,我活却死着,我任繁华折磨着我那若得若失的信仰,想逃跑却没有一个借口。那是一个多么让人心碎的黄昏呀,宁静的没有一丝声音的,那是多么挑逗人向往那碧绿纯净世界中跋涉的黄昏呀!我以为我将要去了,躲开这我不再留恋的世界,我以为我将要去了到那所谓死的地方去。但是,你挽留了我,你清澈的眼睛与冰冷的手拉住了我,我看到你眼中的泪光浮动,你对我说着手语,你指指天,你指指我,你要告诉我任何人都拥有自己的天空,就算他走到失望的深渊而天还是一样地蓝。我用笔与你交流,你这无声却是人间最后的净土吸引了我,淡雅的清新的无语的那一朵开放在属于我的世界里的百合花呀,你挽救了我那崩溃的对生活的眷恋。
我爱上了你,便在每一个有我的日子里陪伴着你,我喜欢和你久久地坐在一个地方看风的影子,原野上两只孤单的白鹭,水流中那漂泊的杜鹃的残骸,岩石上的松多么坚强呀,在你从小便失去声音的美景中我多么荣幸是能猜出足迹的男子。你总是那么安详,俱寂的空间里你让我听天使的歌唱,那老老的院子中你我的家,你我的巢,我多么愿意看到那门腐朽,看到嘈杂逐渐地远离我继而无边的野草能覆盖我这一处所在,我将听不到鸟的低唱,听不到蜚短流长无聊的评论,最终我能与我爱的人一样失去对世界那一双愚浊的探听的耳朵,却拥有那无比美好的不被一切所侵蚀的对美好坚定的信任。在那里我们都是彼此唯一的不被漂染的爱呀!
你不该走出那扇门,不该。该死的我不应该让你走出那扇应该腐朽而不是被打开的门。花凋零的时间都要比你离开我的时间长那么多,我就在那么短的时间要接受你离开我的事实。我的爱被害了,她洁白地躺在另一个世界了,没有声音的美好难道是脆弱的么?啊?我的爱,你的死是为了什么,因为你听不见么,如果你听见了当时你就可以跑开,如果你听见了你就可以依旧站在我的面前,可,你为什么听不见!当你那修长的身姿如在溪流中徘徊的花朵在一样透明的天空中划出那一道曲线时,我的爱你将要去向哪里?
我不再相信任何有声的无声的世界,我不再相信有心的无心的誓言。我只是在你编织的世界里一次次地重温,我只是在现实和梦幻的边缘不名所以的徘徊。我的生命不是因为眷恋而拉长我的生命为了怀疑而拉长,我只是愿意冷漠地看待这世界,冷冷地看着它们在你的脚下腐烂。我只是等待你的纤细的手指在某一个一样的初次遇见的黄昏忽然如蔓延的藤蔓仁慈地把我带到你的国度,让我能看着你的手指为我飞舞,并轻轻贴着我的嘴唇说,没有永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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